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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山當獵人的日子

第五十五章 不辭而別

我在黑山當獵人的日子 人面鱟 3047 2020-12-12 19:10:47

  邪神背上的倒刺開始大面積地脫落,落地之后就開始干癟、破碎,最后華為灰塵,也如那憤怒嘶吼一樣在夜風中飄散。

  我能非常清晰地感覺到,當那些倒刺碎裂成渣的時候,一股股能量不斷涌入我的心脈。

  只吞噬一枚病原體的時候,我只能感覺到病原體上有微弱的能量融入了血玲瓏,但無法感知到那些能量的形態(tài)。

  但是現(xiàn)在,我感知到了。

  那是一種散發(fā)著煙霧的黑色能量,煥發(fā)著令人壓抑的黑暗氣息,而此刻的血玲瓏就像是一口黑洞,將這些黑暗氣息不斷吸入我的體內(nèi)。

  這個過程持續(xù)的時間很短,大約一分鐘后,所有黑暗能量全部被血玲瓏消化吸收。

  而邪神的體積也開始慢慢縮小。

  我一躍跳回地面,看著那座小山一樣的身軀不斷塌縮、塌縮,最后,巨大的邪神竟然變成了一條小黑狗,它已經(jīng)沒了氣息,山筋劍就刺在它的背脊上。

  邪神竟然是這么小的一只狗?

  我拔出山筋,將其一圈一圈纏在腰上,地上的黑狗突然顫了一下。

  我以為它又活過來了,可很快,它就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腐爛。

  本來邪神身上就有很強的腐臭味,空氣中的味道沒有任何變化,地上的狗就那么無聲無息地變成了一灘水,順著土壤間的縫隙慢慢滲入地面。

  如此強大的生靈,死后竟然連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我正發(fā)呆,今夕突然沖過來抱住我的腰。

  “你干掉了邪神誒,你一個人干掉了邪神!”

  我鎮(zhèn)殺了邪神,可今夕好像比我還要高興。

  我轉(zhuǎn)過頭去,對她說:“你帶紙了嗎?”

  今夕抬頭看我一眼,很不屑地將我推開:“你真惡心,竟然流鼻血了!”

  “你可別誤會啊,我是因為超負荷使用念力,才流鼻血的?!?p>  “我沒誤會你什么啊,你以為我誤會你什么了?”

  就在今夕說話檔兒,地面微微震顫了一下。

  我心下一驚,朝著黑狗最后消失的位置望去,就見那片土壤被什么東西一鼓一鼓地拱動著。

  沒多久,土壤被拱破,一顆金紅色的球體冒出了地面。

  那東西的體積大約有兩個乒乓球大小,上面的光澤十分銳利,像是一件人為打造出來的工藝品。

  我將球撿起來,在手里掂了掂頭,有點份量,但算不上特別重。

  “這是什么?”今夕湊過來問。

  我說:“你真沒帶紙???”

  她白我一眼,從我袖子上撕一塊布,團吧團吧,塞在了我鼻子上。

  我也不知道這顆金紅色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于是和今夕一起回去找老姚。

  回到福洞,草坪又變成了花海,果樹又變成了十幾棵,遠處的水塘里,魚兒成群結隊地游動,在水面下形成一大片浮動的陰影。

  老姚站在花海中央,望著福洞的出口,一語不發(fā)。

  我走到他面前,托起金紅色的球:“這是邪神留下的?!?p>  老姚點點頭:“這是邪神的內(nèi)丹,下沉世界的人將這玩意兒叫做原質(zhì)——這是一顆純度非常高的原質(zhì)?!?p>  我總覺得老姚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你還好吧?!?p>  他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是說:“龍沼中不止一只邪神,你出去以后,找機會把另一只也鎮(zhèn)了吧?!?p>  “還有一只?”

  “龍沼里的邪神是雌雄雙生,”老姚點點頭,“被你鎮(zhèn)的這只是雌的,雄的那只比較弱,以你現(xiàn)在的能耐,要鎮(zhèn)殺它應該很輕松。福洞里現(xiàn)在有不少吃的,你們可以休息幾天再走?!?p>  說罷,老姚便轉(zhuǎn)身回了山洞,看著他的背影,我總覺得不太對。

  以前他走路的時候總是昂首挺胸,風風火火,可是這次,他的背脊卻微微有些佝僂,說不出的滄桑。

  與邪神的最后一戰(zhàn)幾乎將我的精神力掏空,這會兒我實在有些支撐不住,于是扶著一塊石頭坐下。

  今夕望著老姚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什么時候走?”

  “明天吧?!?p>  說話間,我抬頭看今夕,發(fā)現(xiàn)她也是眉頭微蹙,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憂愁。

  我將邪神的內(nèi)丹托到她眼前:“這個分你一半,我能鎮(zhèn)殺邪神,有你一半功勞?!?p>  今夕搖搖頭。

  我沖她笑:“別這么謙虛,要不是你把后勤工作做的這么好,才七天時間……”

  “我不是那個意思,”今夕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全都是我的!”

  說著,她就沖上來,搶了內(nèi)丹就跑。

  “大姐,你這就過分了吧,怎么著給老周留點??!”我隔著老遠沖她喊。

  她根本不搭理我,像一條白色云彩跑進了果林。

  我現(xiàn)在是真的沒力氣追她了,嘆一口氣,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第二天早晨,今夕用圣文做了兩個包,分別裝了不少果子和烤好的魚干進去,我則到山洞向老姚辭別。

  “走了就別回來了?!崩弦ν纯谕?,面無表情地說。

  我朝他抱了抱拳:“您現(xiàn)在算我半個師傅,這七天,要是沒有您的調(diào)教,我不可能成長這么快?!?p>  “快滾吧,別廢話了,看得就礙眼?!彼廊幻鏌o表情地說。

  我再次朝他抱了抱拳,轉(zhuǎn)身朝洞外走,走到洞口,我又停了下來,旋身問老姚:“和我們一起出去吧?福洞雖好,可畢竟地方太小了,待久了也挺無聊的吧?”

  老姚淡淡地笑了:“不了,我要留在這里,等著有道他們回來?!?p>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帶著我從沒見過的慈祥,那一刻,我真的覺得,這個脾氣古怪的強悍老頭,就是個真正的神仙。

  當我和今夕背著一包食物走出福地,來到藏著龍骨的溶洞里時,身后的風聲突然消失了,我們轉(zhuǎn)身望去,卻發(fā)現(xiàn)連接福洞的隧道已經(jīng)無影無蹤,原本兩米多高的隧道口,變成了一面粗糙的石壁。

  “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苯裣Φ目谖菬o限惆悵。

  我說:“你怎么突然開始裝深沉了?”

  她一個飛踹將我踹翻在地,氣呼呼地朝山谷走了。

  我們回到懸崖附近,發(fā)現(xiàn)崖壁上依然掛著很多泥,想爬上去根本不現(xiàn)實,無奈之下,只能繞路回東海平。

  一聽說要繞路,今夕表現(xiàn)出一副很愉悅的樣子,一路上嘰嘰喳喳跟我說個不停,也沒說什么正事兒,主要就是說,她那位“母上大人”的生平事跡。

  我也是這才得知,今夕的父母都曾在黑山里做過獵人,如今都和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有點牽扯,但也僅此而已,今夕說話的時候措辭十分小心,一點沒有透露那個組織的具體信息,也沒有透露父母的姓名。

  而我也沒有刻意去打聽,因為我大致能聽出來,今夕在那個組織里基本上屬于編外人員,內(nèi)部的事情她應該所知不多。

  在林子里走了一天一夜,我們終于找到了上坡路。

  上坡路一共有兩條,一條是盤山而建的舊公路,另一條是順著山坡蜿蜒上爬的山路,我仔細觀察過,這兩條路一個向西,一個向東,后半段完全沒有什么交集。

  如果要回東海平的話,應該走向西的那條路。

  “休息休息吧,我累了?!苯裣ν蝗徽f道。

  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我也有點乏了,于是從附近找了干柴禾,點起了篝火。

  今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坐在篝火前一句話也不說,我叫她大姐她也沒心情打我。

  火焰將周圍的地面熥得很溫暖,我吃了點東西,靠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是被一陣冷風睡醒的,看了眼手表,時間是中午十一點,我們已經(jīng)休息了八九個小時。

  “該上路了?!蔽肄D(zhuǎn)過頭,對著今夕昨天晚上坐著的地方說。

  可是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今夕的身影,只留下一個白色的背包,那是我的背包。

  我立即爬起來,在周圍找了好幾圈,可都沒找到今夕的身影。

  半個小時以后,我才確定她已經(jīng)走了。

  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在確認今夕已經(jīng)不辭而別的時候,自己心里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那感覺,空空蕩蕩,像是有陣風在心口上吹,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我形容不上來。

  我站在篝火的殘骸旁邊發(fā)了很久的愣,才拎起背包,朝著舊公路走去,沒走兩步,就隱約感覺背包有點不對勁,重量還是和昨天差不多,可是體積好像變大了不少。

  于是我停下來,打開背包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一套新的白西裝,和一雙白色的新鞋,在鞋子旁邊,還有半顆邪神的內(nèi)丹。

  盤山路很長,一個人走在上面,只有沙塵與風相伴,看著路上那被風卷著打旋的飛沙,我總覺得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被凍住了,說不出的難受。

  “海子!”

  前方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猛地回過神來,抬頭望去,就見老周正帶著李奧朝這邊奔來。

  “我們找了你很久,哪里都找不到你的人影,”老周沖過來,抓著我的肩膀,在我身上反復打量,“你從哪回來的,這身衣服哪來的,還有這個包?!?p>  我長吐一口濁氣,沖老周笑笑:“說來話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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