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竟峰,鏡華門。
“啊!”蘇清心望著林晚一行人遠去的背影,苦惱道:“我開始想姐姐了!”
陸云生無奈而寵溺地笑了笑:“走吧,不過幾日我們也要去太山宗,等半月聚英盛會開幕時,我們就能再會合了?!?p> “也對也對!”蘇清心點頭高興道,“師兄,我們明日就啟程吧!”陸云生還沒回應(yīng),他二人身后已有人道:“既是明日啟程,小清,你現(xiàn)下隨我走一趟?!卑滓麻W動,蘇瑤瑟驀然出現(xiàn)。
不一會兒,蘇瑤瑟師徒二人已沿林間幽徑向峰間幽谷行去。蘇瑤瑟沉默片刻,忽問道:“小清,你覺得你艾師伯待你如何?”
蘇清心聞言,小臉登時一片困惑:“師父您問這干什么……不過,師伯待我很好呢!用姐姐的話來說,不知情的人還會把我當(dāng)成師伯的女兒呢!”自林晚、蘇清心二人幼時起,艾蕭雖對二人寵愛有加,但隱約間,蘇清心還是覺得師伯要更袒護自己,許多時候她犯了錯,都是艾蕭護短,幫她逃過了懲罰,
“你能意識到就好……”蘇瑤瑟有意無意地輕嘆一聲,不再言語。
竹林深處的山洞內(nèi)。
江逝緩緩恢復(fù)了意識。他起初只覺得四周寒冷無比,繼而感到口齒之間溫?zé)嵋巳恕腥嗽趯⒚诇p輕喂給他。他心下驚疑交加,用力睜開了眼睛。只見眼前光線昏暗異常,但昏暗之中,卻有一雙美眸正驚喜注視著自己。那美眸流光溢彩,竟與江逝心底熟悉的溫暖不差分毫。
幾顆溫?zé)峋К摰臏I珠,悄然落在他的臉頰上。
江逝似是魔怔了,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眼前女子面掩重紗,容貌清麗,衣裙之上隱有艾香。他咽下口中米湯,雙唇抖動不已,眼眶之間,淚光閃動。
我是死了嗎?現(xiàn)在是在陰曹地府吧。地府這么冷,阿南,你冷嗎?
阿南,你終究還是在這里等我了。等了十八年,你生氣了嗎?
“阿南……”江逝輕聲喚道,“阿南……冷嗎?”
艾蕭,或是南阡艾早已清淚滿頰。飯碗湯勺自她劇烈顫抖的雙手間落于地上,摔得粉碎。她撲倒在江逝身邊,牢牢扣住他的雙手:“不冷,逝哥,我一點……一點也不冷……”
“哭什么?”江逝費力抬袖,輕揩去她眼角淚珠,“讓你等了這么久,阿南,你怪我嗎?”
南阡艾用力搖頭,不能言語。她只是靜靜倚在江逝身側(cè),任由淚水肆意流下。江逝撐起身子,將南阡艾扶到自己懷中,含笑不語。他目光落在南阡艾略顯異樣的面紗上,微微一怔,伸手扯下她的面紗。南阡艾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覺臉上一涼,繼而看到了江逝猛然變色的臉龐。
她確實美艷動人,與蘇瑤瑟不分伯仲。若蘇瑤瑟可稱水木清華的菡萏,那南阡艾就有如婀娜明麗的芍藥。可如今,她那如芍藥一般的臉頰上,卻是橫一道、豎一道的被五條張牙舞爪的傷疤所覆蓋。猙獰的傷疤在山洞中燭火的照耀下,與南阡艾流彩的美目與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五條傷疤如毒蛇般侵占了她的臉頰,一代羅敷已是面目全非。
江逝震驚得無以復(fù)加,口中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他的手攥緊了適才扯下的面紗,沉默良久,繼而,將南阡艾狠狠擁入懷中,他重傷未愈,一口鮮血立時噴了出來。
“逝哥,你的傷口……快躺下!”南阡艾心急如焚,用力想掰開江逝雙臂,江逝卻將她擁得更緊,一字一頓道:“我的傷口,不礙事??赡愕哪??”
“阿南,對不起……我沒護好你……”江逝雙目淚流更甚,緊咬雙唇,鮮血淋漓。他輕輕捧起南阡艾的臉龐:“阿南,讓我好好看看你?!?p> 南阡艾拭去他唇上鮮血,嘆了口氣,方道:“逝哥,我沒事的?!?p> “是啊,以后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苯判牢啃Φ溃霸陉幉艿馗?,誰也打攪不了我們了?!?p> “陰曹地府?江首座,你這玩笑可開得不合時宜?!鄙蕉赐猓K瑤瑟的聲音忽然傳入,“晚兒他們竭盡全力把你送到我凌竟峰,難不成,我還要眼睜睜看著你去陰曹地府?”
江逝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蘇瑤瑟。蘇瑤瑟見他一臉迷茫,續(xù)道:“你昏迷了整整十六日,前些天是極天鴻照料你,后來師姐就親力親為了?!彼娊陪额^愣腦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江首座,用了我凌竟峰至寶離原寒仙,你的運氣,可真是不賴。離原寒仙,可不是我隨隨便便就應(yīng)允動用的。”
“這……”江逝依舊有些迷茫。南阡艾見狀,柔聲道:“逝哥,我們都沒死,你現(xiàn)在是在凌竟峰?!彼D了一頓,“這十八年來,我是凌竟閣二當(dāng)家,艾蕭?!?p> “艾蕭?”江逝一驚,旋而醒悟,“如此……我們……”他緊緊握住南阡艾雙手,笑意更濃。
蘇瑤瑟見狀,看向洞口:“小清,進來?!彼捯魟偮?,蘇清心已是沖了進來??吹矫嫔n白的江逝和南阡艾,她尖叫一聲,原本的話已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小清,適才你都聽明白了?你師伯,就是當(dāng)年的‘迷蹤藥仙’南阡艾,而江首座……”蘇瑤瑟眼神倏爾一厲,語氣也是多了幾分強硬,“跪下,好好給你的父母行禮!”
父母!
一時間,洞中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江逝和蘇清心愕然對視,盡皆無比震驚。江逝這才發(fā)覺,蘇清心的眉目竟與自己一模一樣,而蘇清心此時也才發(fā)覺,自己和江、南二人的面容是幾無二致。
一片沉寂。
一片無言。
此時無聲勝有聲。
只不過,四人的臉上,都有清淚悄然墜地。
是夜,蘇清心居所。
陸云生微有驚詫看著蘇清心:“阿清,什么事這么重要?”
蘇清心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定不移道:“師兄,我不姓蘇,我姓江。我父親,是九嶷首座江逝,母親,是迷蹤藥仙南阡艾,也是……艾蕭?!?p> 死寂,蔓延開來。
“阿清……不要開玩笑……”陸云生的眼神一瞬間復(fù)雜之至,他雙唇發(fā)白,聲音之中帶了一絲顫抖。
“不,師兄,我叫江清心?!苯逍暮V定道,“師父都告訴我了。十八年前母親出事,懷著我回了凌竟峰,但……師兄,你怎么了?”江清心詫異地看著陸云生,他眼光中帶著些許乞求,些許痛苦,卻更有一絲從未在溫爾文雅的他身上出現(xiàn)過的血腥。
“阿清……阿清……”陸云生死死盯著她,“你為什么會相信……這不是真的……不是……”
“師兄,我起初……也是不信?!苯逍难壑形⒎簻I光,“可……師兄,他們看我的眼神,和爹娘的眼神一樣……師兄,我從小沒爹沒娘,雖然師父是我的義母,但她不是我娘,我感受得到……”
“今天見到他們時,我能看清他們的眼神,那時爹娘才會有的,我知道……”江清心抽泣道,“我不像姐姐那樣有認(rèn)親的印記,也不像姐姐那樣和母親生得一模一樣,但我感受得到他們那時的眼神,有心疼我的……,愧疚的,欣慰的,那是爹娘才會有的……”她吸了吸鼻子,堅定道,“師兄,我知道你看不慣魔道的人,可我們已經(jīng)和他們有過那么多來往了,極天鴻、林暮、越皎皎、應(yīng)千千,他們有時行事的確詭異,可都是正人君子??!他們有時出手的確狠辣,可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不是嗎?師兄,極天鴻和姐姐他們都可以快樂地在一起,你可不可以……接受我爹爹?”
陸云生不答,沉默良久。待許久之后,他方才起身,面色冷厲之中卻帶了一種滔天的仇恨:“帶我,去見江逝!”
“不用了?!蔽萃猓逶脚曧懫?。蘇瑤瑟內(nèi)力徑直撞開屋門。她的身后是攙扶著江逝的南阡艾。她嘆了口氣,道:“陸師侄,我們既然同意小清將此事告知于你,自是明白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有些事情,天命注定,逃不掉的?!?p> “你,就是當(dāng)年陸氏家族家主——陸云客的弟弟吧?!碧K瑤瑟眼中盡是悲憫,“陸云客之叔陸念俠先生無子,你父親將你過繼給了他,十八年前江湖因江陸兩家血雨腥風(fēng)之時,你身在點蒼宮,對吧?”
“正是!”陸云生不顧江清心的震驚,厲聲道,“江逝,十八年前,是你殺了我兄長一家八人,是也不是!”
“不錯?!苯爬湫Φ?,“可陸少俠,你可知道,當(dāng)年你兄長追殺的人,是我的愛妻!是自幼醫(yī)道仁心,從未害過一人,救人無數(shù)的‘迷蹤藥仙’!你可知道,你兄長害我愛妻失蹤,容貌半毀,我們一家分離十八年。你可知道……當(dāng)年,你兄長的劍下,是我尚未出生的女兒,你視若珍寶的未婚妻!”
南阡艾扶好江逝,亦是冷冷看著陸云生,繼而玉手一揚,已將面紗扯下。
陸云生瞳孔一顫,難以置信地盯著南阡艾的臉頰,全身上下無一不在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兄長他不會……”
“陸云客自詡正人君子,自然對我們心狠手辣。”南阡艾語氣之中,多了一絲不屑,“十八年前,我欲回凌竟峰探看師妹,陸云客聽信讒言,以為我有‘巫神煞生體’這等邪功,率家族追殺我,與我隨行的九嶷弟子為保護我而盡數(shù)喪命,而你的嫂嫂,更是乘我救人之際,將我容貌半毀,害得我腹中的小清險些不保!”
“陸云生,若你要找我們報仇,那冤冤相報,何時方了?你以為你兄長被殺,就是人倫慘變嗎?那你可知,當(dāng)年極月穹大俠被卷入此事,滿門遭屠,極氏一家?guī)资谥挥鄻O天鴻一人?若他如你一般,那武林百派,豈不是皆與他仇深似海?若現(xiàn)在小清遭人追殺,生死未卜,你又何嘗不會為她報仇?”
江清心再也忍不住,哭道:“娘!你們別說了!別說了!”她淚眼看著蘇瑤瑟,“師父,給師兄用浮碧丹吧!不要……不要讓他再……”
“用浮碧丹,消得了他的記憶,消不了他的仇恨?!碧K瑤瑟搖了搖頭,注視著陸云生。
陸云生的雙目此時也蘊含了太多情緒。憤怒、痛苦、迷惘、仇恨、不解、難以置信……
最終,他慘然一笑,凝望了江清心一眼,伸手將頸中梁祝蝶扯了下來。他痛苦地將梁祝蝶高高舉起,欲摔之于地。
“不要!”江清心尖叫一聲,沖上前去,卻被蘇瑤瑟攔了下來。陸云生最后凝望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放下手臂,將梁祝蝶死死攥在手中。他的眼中,狂亂之色漸起。
最終,他長嘯一聲,凄厲的笑聲,響徹凌竟峰。
一陣疾風(fēng)沖過,他已徑直向峰下拔足奔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凄厲的笑聲,久久回蕩于山間。
“師兄!”江清心失聲痛哭。她氣息一滯,已昏死在蘇瑤瑟懷中。
死寂,無窮的死寂,籠罩了凌竟峰。
三日后,林晚一行如期抵達商均峰。晉楚律讓晉楚微與娵訾二人先行留在山下等待蘇瑤瑟一行的消息,自己和林晚與極天鴻進了山。
入了商均峰,極天鴻再次神出鬼沒,藏了起來,走前還不忘叮囑林晚一番,生怕晉楚律乘他不在之機橫刀奪愛。晉楚律則是一臉不屑,戴了一張安息人相貌的面具。他選戴面具極為講究,戴上面具后面容豐美不改,一雙桃花眸子更是引人注目。
林晚、晉楚律二人登峰入住不久,木梵就領(lǐng)著程冥月、程冥陽姐弟登門拜訪了。木梵一馬當(dāng)先,沖上來使勁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好你個小丫頭!敢跟我玩失蹤?老實交代,這半年都干什么去了?”
“師伯,疼……”林晚哭笑不得地把這位老頑童師伯的巴掌推了下去,一旁程氏姐弟也是圍了上來。程冥月捏了捏林晚雙頰,笑道:“林師妹半年沒見,又漂亮了!”
程冥陽關(guān)心問道:“林師妹,聽師父說你在安息受了重傷,是傷著何處了?現(xiàn)在怎么樣?”
木梵見狀豪爽一拍林晚后背道:“師侄,告訴師伯是哪些鼠輩傷的?我木梵幫你砸場子去!”
林晚被問得措手不及,腦中一團亂麻。正巧此時晉楚律推門而入,見到林晚被三人圍著,也是微微一怔。他這進來卻是幫林晚解了圍,程冥陽見有陌生人進房,奇道:“公子是……”
“在下姓楚,復(fù)名玄枵,是大小姐在安息的朋友?!睍x楚律含笑道,“太山宗程少俠,果然如傳聞一般,當(dāng)為人中豪杰?!?p> 木梵三人見他是林晚友人,又容貌俊美,知書達理,更兼似是江湖中人,頗有儒俠風(fēng)采,當(dāng)下就對這男子產(chǎn)生了些許好感。程冥月眨眨眼,狡黠看向林晚:“師妹,楚公子既是安息人,這萬里迢迢隨你一同到華夏,關(guān)系不一般啊。難不成,他是你……”她話還未說完,林晚已是面頰泛紅,急道:“不是不是不是!”她連連向晉楚律使眼色,示意他辯解。晉楚律卻是笑容滿面,略有自得,直接無視了林晚。
過了片刻,晉楚律方才止住笑容,道:“程姑娘誤會了,我們楚家和大小姐的樂正家是世交,因而家中長輩讓我隨大小姐一起到華夏一行,以開闊眼界。大小姐是安息長煊郡主,地位尊貴,我可不是她的夫君……”
“住口!”林晚見晉楚律又如此得了便宜還賣乖,惱羞剜了他一眼,氣呼呼道:“程師兄,你別看他現(xiàn)在這樣,其實這人很兇殘的!在安息,他可是兇名赫赫!”
程冥陽一怔,旋而笑道:“在戰(zhàn)場上難免殺人,無傷大雅。”此言一出,晉楚律笑意更甚,贊道:“程少俠果然見識非凡,不似某人……”他戲謔看了林晚一眼。
林晚內(nèi)心早已是翻江倒海,心中大吼不已:“我又沒說他在戰(zhàn)場上殺人??!死登徒子,你有完沒完!我就不該交你這個朋友!”
“阿嚏!”商均峰下,極天鴻猛地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道:“好端端的,不會是晉楚律那小子背著我干什么壞事吧?有可能啊……”
他回頭望了商均峰一眼,緩步向客棧走去。忽然,他眼神一動,已發(fā)覺不遠處的巷子中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動,他疑心大起,右手在袖中扣了兩支羽箭,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那人影閃動片刻,停在了一處墻角。極天鴻看清來人,不禁哈哈大笑,翻身落在他面前:“葉小毒,你怎么在這兒?”
眼前之人正是魔道毒門名派靈跡澗的二師兄,葉完。四年前的神女峰一戰(zhàn),他便參與了對陣武林七絕的較量。葉完聞言先是一驚,繼而看清來人,也朗聲道:“極兄,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
“怎么?我閑來無事四處逛逛,有何不可???”極天鴻笑道,“葉小毒,怎么不見別人?魏老毒呢?”他所指之人,正是四年前敗于林晚之手的靈跡澗大弟子,魏瀾。
葉完遲疑片刻,還是道:“罷了,告訴極兄也無妨。眼下武林聚英盛會快要開幕,師兄帶了宗里幾位長老,想在路上堵截點蒼宮的陸云生。師兄先前練本門秘術(shù)《靈陰毒經(jīng)》時出了些許差池,急需藥物調(diào)理,眼下只有點蒼宮的普化一氣丹最為有效,因而師父就允了師兄去陸云生那里搶點藥?!?p> “原來如此啊,魏老毒整天沉迷毒物,這不引火燒身了嗎?”極天鴻不無嘲諷感嘆一句,又道,“那你現(xiàn)下,是要去幫他嗎?”
“正是。師兄昨日接到密報,凌竟閣蘇瑤瑟和蘇清心似乎從同一條路趕了過去,不幾日就會與陸云生相遇,因而讓我?guī)饲叭ブг?,搶在蘇瑤瑟之前將陸云生截下?!比~完言畢,忽而心思一動,看向極天鴻,“極兄,你我關(guān)系素來不錯,不知你能否看著我的薄面上,出手相助一次?”
極天鴻早料到他會有此言,故作沉吟片刻,見葉完一臉懇求,方才笑道:“罷了。雖說我對魏老毒看不順眼,但大家畢竟都是魔道中人,再加上你的面子,這個忙,我就幫了。我回客棧收拾一下,你等著?!?p> “多謝極兄!”葉完大喜道,“有極兄相助,這次定然無事!”
極天鴻微微一笑,抽身返回客棧,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打算。
“魏瀾這個忙幫了也無妨,只是看在凌竟閣面上,不能動陸云生那小子吧……”他轉(zhuǎn)念一想,“還好,我身邊就有一個能解這《靈陰毒經(jīng)》反噬的醫(yī)家天才。把她叫上去救陸云生,沒什么問題吧。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這種小事,可不是我極天鴻的對手……”
“不過也奇怪,陸云生怎么沒和蘇閣主她們一起走?他是不是知道師父他們的往事和江清心的身份了……唉,也不知道師父和師母怎么樣了?真是的,整天這么多事,想逍遙都不成!”
他回到客棧,吹了幾聲口哨,把鳴羿喚到自己身邊:“鳴羿,我要你給晚丫頭送信。小心點,別讓其他認(rèn)識你的人看到了……”
忽而,鹓雛自他體內(nèi)掠出,略有不解:“極天鴻小子,這幾日在商均峰附近,我一直能感到有一絲極淡的巫氣。但適才和你說話的那個靈跡澗小子,身上毒物的氣息竟有點像那絲巫氣。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那靈跡澗的《靈陰毒經(jīng)》恐怕與‘巫神煞生體’有關(guān)。”
“是嗎?”極天鴻聞言,也是一震,“既然如此,我們就更要走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