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趙衍的眉目嚴肅起來,“當日你在圍場騎馬遇襲,抓獲的那幾名侍衛(wèi),有一人不見了?!?p> “不見了?”楚月疑惑。
“幾人原本被關(guān)在行宮的一處偏殿,那日起火后一片混亂,想來那人便是在那時趁亂跑了出去。行宮大火后發(fā)現(xiàn)了數(shù)具尸體,均已經(jīng)燒得面目全非,因此無法確定是不是他。”
楚月沉默了,難不成真的是那名侍衛(wèi)偷偷射了枚毒針到馬腿上?
“這名侍衛(wèi)隸屬于皇城兵衛(wèi),而且重要的是,”趙衍停了一息,“他所屬的侍衛(wèi)長莫侍衛(wèi)長也不見了。”
楚月猛地看向趙衍,“侍衛(wèi)長不見了?何時不見的?”
“我調(diào)查走訪了好些人,他們表示起火的時候這名莫侍衛(wèi)長便已不見了蹤跡?!?p> 深深的恐懼攫住了楚月的心,先是在馬場抓獲一名侍衛(wèi),接著起火的時候侍衛(wèi)逃脫了,他的侍衛(wèi)長也不見了,然后自己在逃跑的時候遇襲了。
她細細思考著,趙衍一臉深沉。
“所以,您懷疑,那名侍衛(wèi)長和那名侍衛(wèi)有可能就是起火那晚襲擊我的黑衣人?”
趙衍看了眼楚月,點點頭,“有這種可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調(diào)查這位名莫侍衛(wèi)長和這名侍衛(wèi),目前還沒有什么收獲?!?p> “竟然有人動用皇城的兵衛(wèi)來害我?”楚月喃喃道。
“你先別多想,一切待我調(diào)查清楚后再說?!壁w衍溫聲說道。
“好。”
過了幾日,桑枝找了個值夜的機會,將一沓銀票放在楚月面前,“楚姑娘,這些是王爺吩咐我交給您的?!?p> 楚月拿起銀票,一張五百兩,足足有十張,也就是五千兩,五千兩足夠在京城上好的地段買一座五進的大宅院了!
楚月大駭,“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還給王爺?!?p> “楚姑娘,王爺說了,硯臺他只是讓您幫他買,并不是讓您送,而且您買的硯臺他很喜歡,還有一些其他東西也想讓您得空了幫忙買?!?p> “這……”
桑枝摸出一張單子。
楚月接過來一看,單子上是剛勁有力的幾行字,筆三支、筆架一個、鎮(zhèn)紙一個。
楚月看了就有些不悅,“桑侍衛(wèi),就這些用得了五千兩銀子嗎?”
桑枝卻忽地笑出來。
楚月難得見她笑,很是疑惑,“桑侍衛(wèi),你笑什么?”
桑枝這才說道:“楚姑娘,您看不出來嗎?王爺就想留點錢給您做零花,找了這些借口,偏偏您還不領(lǐng)情。”
楚月不說話了,臉上燒得慌,低聲囁嚅著,“我又不是王爺?shù)氖裁慈?,怎么就要給我錢做零花了?!?p> 桑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楚姑娘,您是有所不知,王爺送您的那個扳指,自他十三歲起便一直佩戴在手上,從未曾拿下來過,有一次皇太后問王爺究竟何時成親,王爺說何時他將扳指送出去了,他就準備成親了?!?p> 楚月徹底羞紅了臉,她用手捂著臉,“別說了?!?p> 桑枝只是立在一旁低低的笑。
楚月深深吸了幾口氣,透過指縫對桑枝說道:“桑侍衛(wèi),銀票你先收起來,別讓其他人瞧見了?!?p> “好的。”
“我想睡了,你也早點歇了吧?!?p> 說完楚月趕緊回床上躺下,把被子拉得高高的。
桑枝笑著把銀票收好,熄了燈,不由得想到,楚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
那日采荷跟楚姑娘說完話便要出門,自己問她去哪兒,她支支吾吾不肯說,自己便悄悄跟了去。
這下便見到她去了當鋪,出來后又去了西城的一間書畫鋪。
原來竟是楚姑娘手上缺銀子,讓采荷拿自己的首飾去當了給王爺買硯臺。
說來也是巧,她還沒來得及跟王爺稟報此事,王爺便已拿了銀兩給她。
那支鑲嵌珍珠碧玉步搖、紅翡滴珠金步搖和紅珊瑚番蓮花釵,自己都已經(jīng)贖回來了,不過王爺說等合適的時機再還給楚姑娘。
躲在被窩里的楚月覺得自己的嘴巴大概咧到了耳根,美妙的心情讓她的五臟六腑都雀躍了起來,她好想對著天空大喊,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快樂。
她滿腦子都是認識靖王以來的一幕幕,這個讓她動心的男子,竟然將定情的扳指送給了自己。
她忽然覺得,如果嫁給靖王,自己似乎就不排斥這種深宅大院的生活了,能日日見到他,與他一起為了將來謀劃,只想想便覺得很滿足。
這一晚,楚月做的夢都是甜的。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父親禁止外出的命令一直未取消,楚月便一直呆在房里,看看書、寫寫字、搗鼓點吃食、有時跟繡娘學(xué)學(xué)針線,還要安排時間走走路,鍛煉身體,日子倒也過得很充實。
楚明軒和謝臨已經(jīng)進了國子監(jiān)讀書,每上十天課休一天,因此平日也不常見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子薨了一事的影響力漸漸變淡,京城的風聲也沒那么緊了,楚林之解除了禁令。
楚月立馬請示想出去買藥,王氏不放心,跟了去,楚月沒法,只好乖乖的去買了藥回府。
過了幾天,她找了個王氏有事的時間,表示差了幾味藥,王氏只得放了她出去,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小心,楚月連連應(yīng)是。
出了門,楚月馬上吩咐小廝駕馬車去棗子巷老馬茶館。
車廂里跟著垂頭喪氣的采荷。
“采荷,你做什么?這么無精打采的,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楚月故意逗她。
“小姐,您不是明知故問嗎?”
“明知故問?你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采荷看楚月一臉懵懂的樣子,實在忍不住說道:“小姐,那位公子究竟有什么好?論相貌連他的小廝都比不上……”
“怎么?難不成你看上了他的小廝?”楚月故作驚訝。
采荷瞬間紅了臉,跺了跺腳,“小姐,您說什么呢!”
“瞧瞧,莫不是被我說中了?”楚月繼續(xù)打趣。
“小姐您怎么打趣起奴婢來了,罷了罷了,奴婢不說了。”采荷絞著手撇過頭,正好脖頸上的傷疤露了出來,那疤痕已經(jīng)極淡,不細看都不太能看出來了。
楚月瞄了一眼那道淺淺的疤痕,“我給你的藥還在繼續(xù)擦嗎?”
“還在繼續(xù)擦著呢,”采荷把剛剛的事拋到了九霄云外,“小姐,您給的究竟是什么神丹妙藥?太好用了,以前我看紅玉摔倒,手上劃了一條大口子,痂掉了后到現(xiàn)在都有好大一個疤?!奔t玉是王氏房里的二等丫鬟,跟采荷關(guān)系很好。
楚月笑了,眼睛彎彎的,“你管它什么藥,好用就行。”
那次在圍場,她摔到地上,手上擦破了些皮,晚上靖王來看過后,第二日便讓桑枝給了她這個藥,叮囑她痂掉了后擦,可以不留疤。
雖然她覺得手上那點擦傷實在不算什么,但是靖王送來的,她還是喜滋滋的每天擦幾次,現(xiàn)在果然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
“那是,那是,謝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