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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與冒險家

第二百六十二章,血牙斯特的三次經(jīng)商與他的良心

傭兵與冒險家 袁榛的魚呀 5282 2023-05-20 22:56:57

  “農(nóng)神讓我專心救出長麥村的信徒與村民,而伯力斯法城的事情,嗯?!卑退柦淌繃@了口氣:“祂讓我不要插手進(jìn)去?!?p>  “為什么?相比于長麥村幾十個信徒,幾百人的村民,還是作為本地教區(qū)的大城市,相對更重要一些吧?是不是這個道理。”

  基爾疑惑的問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但農(nóng)神對此自有安排,而且祂說那里猶如沼澤,容易陷進(jìn)去,無法逃離?!卑退柦淌空f到這里的時候,一臉無奈,一雙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基爾這時候倒是寬慰巴塔爾教士:“別想太多,既然你的神明這樣安排,那咱們就這么去做。要知道有時候在山中的人是無法看清前路與周圍情況的,因為本身位置的高低,以及山中的人被樹林與山本身遮擋的視線。只有爬到山頂上,才能看清情況。”

  聳聳肩,基爾說道:“不用說,神明自然是比我們一介凡人要看得清事情的。你既然是祂的教士,就要無條件的相信你的神明,不是么?”

  巴塔爾教士沉默片刻,嘴里低聲的叨念了一句:“伯力斯法,我的故鄉(xiāng),哎……”

  教士將手掌蓋在臉上,久久的都沒有說話。

  看教士沉默下來,基爾站起身朗聲說道:“后天早上,咱們就繼續(xù)出發(fā)上路,方向。嗯,朝著長麥村的方向走,不會靠近伯力斯法城的?!?p>  教士沒有反應(yīng),血牙斯特聳聳肩:“我聽基爾的?!?p>  -

  到了當(dāng)天晚上的時候,營帳雜貨鋪又送來了更多的簡易營帳過來。

  基爾很好奇對方是如何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制作出這么多新的營帳出來的。雖然是簡易的營帳,省去了許多必要不必要的工序與組成,但趕制數(shù)百人使用的足夠營帳,依舊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而同樣是下午,雨具也被大批量的送了過來,這讓巴福特先生一個人忙到飛起,基爾不得不也上手幫忙,這才讓送東西的店鋪伙計沒有等很久。

  事后基爾找到了解救出來的那些商人,希望他們能出手幫一幫忙。

  那個老商人倒是愿意幫忙,只是人老了體力跟不上,而且在盜匪老巢中受到的折磨,讓他精力不濟(jì),愛莫能助。另外幾個年輕或者中年商人,身體上倒是沒有大礙,一些受虐待時的傷,在獲救的這些天里也逐漸好了。

  但這些人的精神就完全不行了。

  基爾過去要他們幫忙,嘴上答應(yīng)的痛快,紛紛點頭應(yīng)是,但等基爾一走,這幾個人還是圍坐在火堆旁,對著煮著麥粥的鐵鍋發(fā)呆。

  這讓基爾有氣又發(fā)不出來,這幾個人的精神已經(jīng)完蛋了,他讓血牙斯特過去幫著打探聊一聊,這才知道這幾個人完全深陷在個人的經(jīng)商失敗之中,無法自拔。

  他們嘴里念叨著此次經(jīng)商失敗后,家里欠下的債務(wù),或者注定要被收走的土地或者房屋財產(chǎn),算著他們在被盜匪俘虜?shù)倪@些天日子里,每一筆借款的利息和注定還不上的欠款。

  幾個人有些神經(jīng)的還相互給對方計算借款應(yīng)付利息的利息,以及如果當(dāng)時沒被盜匪劫掠俘虜,自己此時可能的情況。

  他們幾個有時候甚至?xí)楦黄鸪鰜淼幕镉嫼团笥阉廊?yīng)不應(yīng)付賠償金而吵成一團(tuán),因為如果不算這份錢的話,幾個欠債較少的人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而如果要付死在盜匪砍刀利斧下的伙計和朋友們的賠償撫恤金,那他們欠下的錢,也就更多了。

  晚上的時候聽血牙斯特給他說這些打聽來的事情,基爾也頗為無語。

  想來在這些人徹底認(rèn)清自己的失敗和振作之前,這幾個商人是半點用處都派不上了。

  也是奇怪,都是差不多的自身形勢,巴福特先生卻振作的格外快,幾乎是被解救的當(dāng)天晚上,就開始幫著基爾處理民眾身上的各種事務(wù),例如分配物資,每個人搬運東西的種類和重量,或者組織人去辦基爾交代的事情,等等。

  這位就很快振作起來,似乎之前的失敗只是一次意外而已,與他自己本人的能力無關(guān)。運氣不好栽倒了,就直接爬起再找機(jī)會前進(jìn)。

  “要是其他人都這么樣就好了?!被鶢柸绱烁袊@著。

  “想什么呢?基爾。不是每個人都能這么快振作起來的。大多數(shù)人,哦,絕大多數(shù)人只要失敗一次,就會徹底失去自信與行動力,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樣?!?p>  血牙斯特跟基爾坐在火堆邊,手里正攪動著小鐵鍋中沉沉浮浮的好幾種豆子,昨天大家白得了一大批費涅雅女士贊助的各式豆子,此時便將豆子混著飽滿的麥粒,熬煮成香濃的豆子粥。

  “我在做商隊護(hù)衛(wèi)的頭幾年,攢了一筆錢,便想學(xué)著商人們那樣,在我做護(hù)衛(wèi)走熟的幾條商路上跑跑商。你知道的,就是計算各地的常用貨物價格,然后將一個地方低價的商品運到另一個高價的地方?!?p>  基爾有怪物肉干,不怎么需要吃額外東西,尤其是中午還吃了好幾份肉排的情況下。他撥弄一下火堆的木柴,讓火焰更平穩(wěn),燃燒的時間更長:“聽著挺容易的。所以,你是怎么搞砸的?”

  血牙斯特凝視著鐵鍋中的各式豆子,它們一些容易熬制的已經(jīng)掙開了豆子外殼,露出了里面的豆子本體,而一些堅固頑強(qiáng)的家伙,這時候還只是吸飽了水份,圓鼓鼓的:“事情都是辦起來遠(yuǎn)比說起來難。做護(hù)衛(wèi)的時候,看著雇主商人只是簡單寫寫算算,吃吃喝喝,便能將手里的貨物在當(dāng)?shù)刭u掉。而輪到我自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遠(yuǎn)不是那么容易。”

  “我前后一共試了三回!”

  他比劃出一個數(shù)字三的手勢,并解釋他這三回都是怎么搞砸的:“第一回,我知道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那里的鐵制工具一直很缺,價格比其他地方高一些,有的賺。所以我就租了一輛馬車,花錢買了幾大箱鐵釘?!?p>  基爾想了想,這一筆生意應(yīng)該能做???是怎么搞砸的?

  “路上碰到了盜匪?不,西部行省的話,是馬匪?”

  血牙斯特?fù)u搖頭:“第一次跑商,當(dāng)然會在路上格外謹(jǐn)慎,事實上這幾回,沒一次是因為盜匪馬匪這些事情失敗的?!?p>  “那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是怎么搞砸的?”

  看到基爾一臉好奇,血牙斯特松松肩,無奈的說道:“我沒料到還有其他人跟我一個想法,你知道的,我能打聽到,別的商人自然能打聽到這件事。有個商會正好跟當(dāng)?shù)厝嗽谥昂炗喓昧艘还P交易,每年固定給那里運輸一批鐵制品。”

  他頓了一下:“所以當(dāng)我繞行開一些商路上危險的路段,跑到地方后,發(fā)現(xiàn)當(dāng)?shù)氐蔫F制品價格被狠狠地砍了一刀!我那幾箱子鐵釘,不僅沒有賺到錢,而且購買的價格都比當(dāng)?shù)刭u出的價格還要高。雖然當(dāng)?shù)匾矚g迎我運過去一批新的鐵釘。”

  他搖搖頭:“我如果不想虧的更多,比如將好不容易運過去的鐵釘再運回來,就只好在當(dāng)?shù)匾蕴潛p的價格將它賣掉。”

  基爾笑了一下:“里外一算,還是虧了是吧?不過還好,只是小虧一點浮動的價格,小虧就不算虧。算是積累見識經(jīng)驗了吧?!?p>  血牙斯特嘟囔了一聲,隨后說起了第二筆失敗的跑商。

  “后來過了幾個月,我這回吸取了經(jīng)驗,不搞跟商會辦事相撞的事情來。畢竟我只有自己一個人,運力小,貨物數(shù)量少,價格也沒有多少優(yōu)勢。所以我就看準(zhǔn)了機(jī)會,行省北部一個城鎮(zhèn)里的教會,要新修建一批環(huán)繞墻壁上的宗教墻壁畫作。這就需要不少的彩色石料與畫作的顏料,因為這事兒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所以不會有跟商會一同撞車的可能?!?p>  “所以呢?發(fā)生了什么問題?”

  血牙斯特一臉難看的表情:“好幾桶可以使用在墻壁上的顏料,被我妥善的運過去了。但問題是,人家當(dāng)?shù)亟虝皇諄砺凡幻鞯念伭?,只會接受從其他地方教會派人送來的顏料。?p>  “那你這些東西不就砸在手里了么?最后怎么解決的?”

  “我在那地方賴了好些日子,不管怎么說,人家教會就是不收我這來路不明的顏料。沒辦法,我只好再趕著租來的車,跑到相鄰的一個城鎮(zhèn)去,將這些顏料賣給這個城鎮(zhèn)的教會?!?p>  “這里的人就收你的貨了?”

  “收了,價格也很公道,是略高于市價的。”

  “你這不是賺了嘛!怎么就失敗了?”基爾疑惑的問道。

  血牙斯特吐口氣:“看起來是賺了,其實最后一算賬,還是虧了呀。多出的日子,租用的馬車也是要算錢的,而且還有我自己以及拉車的馬匹的食物費用,先前在教會纏著人家的時候,停放馬車和我租住的旅館的費用,這些都是額外的支出。這些之前沒料到的導(dǎo)致拖延的日子,導(dǎo)致最后東西賣出去,賺的錢也不夠開銷的。”

  基爾點評一句:“你這生意太小了啊,稍微耽擱有些麻煩,不能按照你跑商之前預(yù)想的來,你經(jīng)手的商品,就沒有賺頭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倒也能小賺點錢,但?!彼柭柤?。

  “大家都知道,當(dāng)一件事情不在你完全的控制之中時,那么情況只要有可能變壞,那么它就一定會變壞。好運之所以大家喜歡,就是因為它不常見。不好不壞與壞事,才是事物可能性的大部分。”

  “你說的對,基爾,你說的對?!?p>  “那么第三個呢?快說說吧。”

  看基爾一臉聽故事的模樣,血牙斯特撇撇嘴,回憶了一下,然后說出:“第二次失敗后,我又沉寂了半年,主要是一邊做商隊護(hù)衛(wèi),一邊跟你說的一樣,尋找一個能賺大錢的經(jīng)商機(jī)會?!?p>  “然后,第二年的春天,我的機(jī)會就來了?;镉?,那是一個有大賺頭的機(jī)會。行省東部靠近中部行省的山脈腳下,那里突然鬧起了魔獸。聽說是很厲害的好幾頭魔獸,當(dāng)?shù)氐馁F族帶領(lǐng)騎士們都對付不了,只好拖延時間,讓當(dāng)?shù)氐拿癖妭兂冯x,以及等待我們伯爵大人派騎士和軍隊過來支援?!?p>  “這種混亂的時候,正是能發(fā)大財?shù)臋C(jī)會!我護(hù)衛(wèi)的那個商人,直接放棄了當(dāng)時手上的一筆交易,直接投入了大筆錢款,去支援民眾撤離。你知道的,人們逃難的時候,以往的東西價格就不一樣了,值錢的東西,變得又沉又沒用,而一些逃難的必需品,則價格一天一變,跟爬山一樣價格不停上漲。”

  “所以呢,你都做了什么?”基爾問道。

  “我看準(zhǔn)機(jī)會,解除了手頭上護(hù)衛(wèi)的工作,哪怕對方提價挽留我。隨后我則單人騎馬快速到其他沒出事的地方,將手頭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除了租用馬車,還盡量收購能長時間存放的大塊面包,以及御寒的毯子,適合長途行走的舒適靴子,還有好運在草藥商人那里買到的數(shù)組治療藥水?!?p>  “治療藥水?”基爾第一次聽到這東西,于是發(fā)出疑問。

  “不是,你不知道么?”血牙斯特看到基爾不清楚什么是治療藥水,也是非常驚奇。

  基爾眼睛一轉(zhuǎn),就解釋道:“我們肯德爾郡習(xí)慣使用治療藥膏,而且我們那里教會鋪的挺開的,教士們治療的神術(shù)在信徒身上也很普遍。藥水這倒是第一次聽到。”

  血牙斯特對這個解釋稍感意外:“看來一個地方跟一個地方果然都不一樣。我們西部行省民眾居住都很分散,教會力量也不是很足。至于這個治療藥水,就是一種裝在密封起來的瓶子里的草藥水,種類很多,治什么的都有。從便宜的治療蚊蟲叮咬,到喝下能快速修補傷勢的都叫治療藥水,只是往往會按照作用,進(jìn)行一個細(xì)分?!?p>  “那你當(dāng)時都買到了什么細(xì)分的治療藥水?”

  “讓我想想啊,我記得當(dāng)時草藥商給我推薦特別昂貴的損傷治療藥水,但我全部的財產(chǎn)也就只能買一兩瓶那東西,當(dāng)然沒買這個。我買了好幾組治療失溫和感冒發(fā)熱的治療藥水。一組就是六個,這些治療常見疾病的藥水,價格倒是不貴?!?p>  “隨后我就帶著全部身家換到的各種貨物,急忙往那個出事的地方趕去??偹闶沁@回好運,及時提前趕到了?!?p>  基爾瞇著眼睛看著血牙斯特,用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問道:“所以,你是怎么搞砸的?”

  沒想到,血牙斯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

  天穹之上,繁星點點,兩輪月亮一個正從群山的遮擋中升起,另一個則正準(zhǔn)備落入地平線之下。

  代表神明的奇特天體則軌跡飄忽的巡天而行,天體表面的神明徽記審視著每一個抬頭看天的凡人。

  兩人都沒說話,基爾躺倒在自己的新披風(fēng)上,用手支著頭,側(cè)著身子等待同伴的回答。木柴的噼啪聲響起,喚回了血牙斯特,中年前商隊護(hù)衛(wèi)用手扣了扣自己的胡子,用輕松的話語說道:“到了地方后,我才明白一件事?!?p>  “哦?你明白了什么?”

  “嗯,我看到逃難的每一個驚恐的人們,這時候我才明白,我做不來用手里的便宜東西,高價換取那些可憐人身上僅存的全部身家?!?p>  基爾一愣,重新打量起來他的這個有著過命交情的同伴:“那你都做了什么?”

  “我趕著馬車,在逃難民眾必經(jīng)之路上來回巡邏著。將吃的給饑餓的人,將御寒的毯子送到因春天凍雨而發(fā)抖的人,將趕路用的舒適靴子送到蹣跚趕路的赤腳之人手上。以及,將最值錢的治療藥水,親自喂給了每一個染病之人嘴里?!?p>  “你一無所有了,斯特先生?!?p>  沒想到,血牙斯特哈哈大笑一聲,沖著基爾伸出了左手,炫耀似的比劃著手指上的一枚斑駁銅戒:“不,基爾,不?!?p>  銅戒指斑駁陳舊,樣式簡單,上面甚至還有不少劃痕。

  但他是血牙斯特的寶物。

  “你瞧,我因此認(rèn)識了我的妻子一家人,因為我用治療藥水治好了她的母親。那位老人因為趕路淋雨,早已生病并因此成了當(dāng)時她一家人落后同村其他人逃難的重要因素。”

  基爾嘴角也微微翹起,他對著血牙斯特豎起右手大拇指:“你是個有良心的人,斯特先生,并非一無所有。”

  “哈,是的,是的。雖然那次是個大賺一筆的絕好機(jī)會,哎,我之后就放棄了跑商賺錢,而是用馬車載著我妻子一家人,提早離開了騎士們和軍隊與數(shù)頭魔獸廝殺的戰(zhàn)場?!?p>  “聽說后來當(dāng)?shù)厝珰Я耍T士們和損傷慘重的軍隊殺死了全部的強(qiáng)大魔獸,但沒能及時從當(dāng)?shù)靥幼叩娜耍约皫в袃e幸不想舍棄財產(chǎn)的人,都死在了那里。直到現(xiàn)在,我妻子的故鄉(xiāng)都還沒從那次戰(zhàn)斗中恢復(fù)過來。”

  基爾想了想,說到:“對付魔獸,并不是人越多越好。至少在我們那里,對付魔獸都是騎士帶領(lǐng)少數(shù)的精銳獵人,用近乎糾纏不給魔獸恢復(fù)機(jī)會的方法,逐步削弱魔獸,最后爆發(fā)殺死它們。人數(shù)的優(yōu)勢,恰恰對魔獸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它們可以通過捕食戰(zhàn)斗力普通無法反抗傷害到它們的人,來快速恢復(fù)體力和身體傷勢?!?p>  聽到基爾的話,血牙斯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你們那里的人更善于對付魔獸?;鶢?,你有跟魔獸戰(zhàn)斗過嗎?”

  “我沒給你說過嗎?哈,快叫來巴塔爾教士,我今晚給你們好好說說,我是怎么跟拉妮莎騎士一起打敗兩個強(qiáng)大魔獸的!”

  基爾興奮起來,準(zhǔn)備開始吹牛。

  可惜就是沒酒,這讓他有些遺憾。

袁榛的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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