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瞇著眼睛打量著此刻趕來的商隊真正主事人。
對方是個大肚子的胖子,匆忙套在身上的護身皮甲被他的大肚子撐的都變了形,而套在皮甲里面的,不止是夸張的大肚子,還有原先披在身上的一套華貴行商斗篷。
可憐的斗篷夾在肥肉與繃緊的皮甲中間,鮮艷的亮藍色都起皺變了形。
“大,大人,騎士大人。當然,還,還有農神教會的教士大人。兩位午安,愿財富之神護佑我等,能在這荒無人煙的危險地方碰見友好的彼此。”
離著十多米,還在給馬匹減速中,這位商隊管事就一副認識很久的樣子,給還是陌生人的基爾與巴塔爾教士這樣寒暄起來。
巴塔爾教士皺起眉頭,一般來說,在一位教會教士跟前,是不太會有人提起它神它教的,但這位顯然不是稚嫩行商的中年大肚胖子,卻還是這樣說了。
似乎不僅是并不在乎他這個小小的牧手教士,而且也不在乎觸怒他的事情。
不過教士很快就從對方脖頸上看到了一個掛著的寶石徽章,而且是被特意從貼身狀態(tài)下取出的一個寶石徽章。
在基爾與對方搭話的時候,年輕教士仔細觀察了一下,認出了那是學過的知識中,財富之神教會所頒布給地區(qū)繁榮做出貢獻的五等繁華徽章。
那個東西有防護與庇護的效果,但更多的作用是彰顯佩戴者在財富之神教會地方的骨干地位。
能有這東西的商人,都不是普通的商人了。不僅代表著背后的財富之神教會的支持與保護,更是代表了強大的實力與背景。
“喬-基爾,來自肯德爾郡的騎士。如你所見,后面那數(shù)百民眾都是我與農神教會的洛薩-巴塔爾教士一起庇護領導的避難民眾?!?p> 被基爾勇士介紹的時候,巴塔爾教士還揚起左手的琥珀金屬長杖,對前面兩人示意。
中年肥胖商人臉上堆起笑臉,看都沒看巴塔爾教士,而是恭維的對基爾說道:“我當是哪里來的英勇騎士呢,原來是一位來自北方邊境地區(qū)勇猛的肯德爾郡年輕騎士!果然王國北方的人格外勇武啊,我前幾天在鎮(zhèn)子上遠遠瞧見的那支精銳軍隊,似乎就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呢?!?p> 基爾挑挑眉,但帶著面甲,沒人看到他的表情:“不錯,我正是從那支軍隊被委派出來的。鎮(zhèn)子?肯德爾男爵大人帶領的軍隊已經越過多恩鎮(zhèn)了嗎?”
“過了過了,當時就在多恩鎮(zhèn)外看到的軍隊,真是整齊勇猛啊。哼哼,比南邊的那些廢物餡餅強太多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敗仗的,會在去年輸?shù)哪敲磻K,讓現(xiàn)在地區(qū)局勢如此之差,以前還能在商會里坐著,現(xiàn)在卻不得不親自帶隊。”
他突然一拍腦門,連帶著將自己戴的華貴帽子往后拍了少許,大家都可以看到,頭頂露出的部分并不茂盛,西部行省的草原最干旱的時候都沒有那么荒蕪。
“您看我,還未自我介紹,真是太有失禮儀啦。兩位,本人正是附近有名的‘燃爐’商會的副會長,諾比-諾里斯,是一位每天都得吃些好的食物,才能滿足睡著的小小貪吃商人。雖然本人貪吃,但行商貿易從來都是以可靠精準傳頌響徹各地。”
基爾擺擺手,一點都不想跟對方有什么更多的聯(lián)系:“介紹放在一邊,說回正事?,F(xiàn)在前后兩波人馬,只有一條商路,那么,誰讓開道路,誰先過去?”
對面兩個人對視一眼,名叫諾比的中年胖商人立即堆起笑臉說道:“看您說的,您是騎士大人,而且做的又是照拂那些脫逃耕種的難民善舉,向您這樣的品行道德高潔之人,當然是優(yōu)先過路。這是世間應有之理!”
旁邊,‘藍犬’努斯暗中扯扯商隊管事露出來的斗篷一角,低聲的提醒道:“咱們馬車都已經掉頭了,而且這野外商路,重載馬車離開道路的話,會陷進野地里的啊?!?p> 但中年商人根本沒理會手下護衛(wèi)隊長的悄悄話,繼續(xù)堆著笑臉說道:“我這就下令讓馬車趕緊靠邊,您和您手下的避難民眾先走,先走?!?p> 基爾哼笑一聲,靈敏的耳朵將對方私下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但沒說什么,只是口頭感謝一句,隨后帶著巴塔爾教士一起返身往隊伍方向走。
對方兩人等基爾兩人騎馬走遠后,也立即帶著二十位護衛(wèi)騎手返回了馬車隊伍中。
隨后,坐地休息的年輕難民們得到此起彼伏的吶喊聲指揮催促,紛紛從地上起來,重新背起物資,扛起綁縛重物的木棍在肩膀上,排著松散的隊型,等候聚成一團的大伙再度拉成一個長條隊伍上路。
“巴塔爾,你麻煩去隊伍后面看著,指揮一下那里的隊伍。哈哈,你不會還在惱怒對方不怎么理會你吧?”
基爾笑著說道。
巴塔爾教士歉意的微笑了一下,但臉上隨后露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這不對勁,以前我也不是沒跟一些地方商會的高層商人打交道,他們往常不該這樣的。雖然農神教會與商隊商會聯(lián)系不多,但也不算少。許多村莊都有特色產出可以被小游商收購拉到遠方大城市售賣,而且各地的村莊也都依靠那些售賣各種雜物的小商隊支持,聯(lián)系其實不少。這些小商人、小商隊背后都是各地地方的大商會在支持的?!?p> 他抿著嘴:“但這位明顯是個油滑的老練商人,不應該那么明顯的不與我搭話,接觸??隙ㄊ悄睦锊粚?!”
但具體哪里不對,他也不知道,瞎猜也猜不出,只好嘀嘀咕咕的騎馬往隊伍后面走去。
基爾則搖了搖頭,走在前排的武裝民眾最前面,讓他們排成細長的長隊列,盡量將隊伍拉細拉長,等一下快速優(yōu)先穿過商隊馬車讓開的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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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中年商隊管事帶著商隊護衛(wèi)們返回了一輛輛停在商路上的重載貨運馬車。
他這時候收起特意表演出來的職業(yè)笑容,面無表情的在路過一輛輛等候命令的馬車時,將反常的命令發(fā)給各個馬車的馭手:“再度調轉馬車朝向,同時將車子趕到道路兩側的野地里!趕緊!不要爭辯!我也不想聽車輪離開車轍有多麻煩,我知道有多麻煩,不用你們抱怨,立即動起來!那些地里刨食的馬上就會過來,動作都快一點,利索一些,別讓那些連種地都不敢種,只知道整村逃跑的家伙看不起?!?p> 商隊馭手們有他所在商會自家的馭手,也有雇傭而來的專業(yè)商隊馭手,跟他這個管事一個商會的自家馭手還敢啰嗦兩句,而雇傭來的馭手,連還嘴都不敢,人家管事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
也不管命令有多離譜,麻煩。
長長的鞭梢揮舞,兩匹健馬拉著的堅固馬車便立即費勁的調轉馬車朝向,隨后紛紛駛出壓出兩條凹槽車轍的商路,將長長的馬車趕到了路旁的松軟野地里。
車子一進來就立即向下沉了一下,多虧了‘燃爐’商會的重載馬車有夠結實,許多易損的馬車部件都用金屬部件進行了加固,所以突然的車輛下沉,也只是稍微晃了晃,寬厚的包鐵車輪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牟饺胨绍浲恋刂小?p> 中年管事帶著伙計前前后后的檢查了一遍,確認載滿的鐵錠都沒有晃落,加固的繩索將貨物箱子箍的緊緊的,于是滿意的點點頭,親自帶人來到商路邊上,又重新堆起了笑臉。
因為騎士走在最前頭,難民隊伍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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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帶著作為隊伍前部的數(shù)十人武裝民眾,靠近了讓開商路的商隊。
看到對方的確不打折扣的快速讓開了道路,明明馬車沉重龐大,讓開道路的一般是步行的人,但對方如此上道的做到了,基爾也露出了笑臉。
他掀起鋼鐵面甲,露出了自己年輕的臉,給這位中年肥胖商人露出他帶著笑意的臉龐。
基爾揮揮手,對方也立即騎在馬上彎腰行禮。
對方有意的打量著基爾帶領的隊伍,而基爾也仔細打量著對方停靠在道路外的馬車。
‘燃爐’商會的馬車都是些少見的重載貨運馬車,車輪寬大,可以在載有重物的情況下,減輕對道路的地面壓力,從而帶來更好的通過性。
同時這種馬車各處都能看到上了漆的金屬加強部件,并不是全由木頭和釘子打造制作的普通馬車。
拉車的也不是一匹馬,而是兩匹健壯低矮結實的專業(yè)馱馬負責拉車。
這些可憐的家伙們都罩著眼罩,平常趕路除了最前面的一輛馬車的馬匹可以看到道路之外,其他馬匹都是帶著眼罩,光聽前面馬車尾部懸掛的金屬小鈴鐺作為指示的。
這減輕了馭手的很多工作量,不需要他們每時每刻都拿長長的趕車鞭子對兩匹馬進行指揮。只有轉向時,才需要馭手們甩動鞭子發(fā)出指示的聲響,或者加速時輕抽馬匹臀部示意加速。
而與此同時,中年肥胖商人也一邊笑著,一邊仔細打量著從他面前經過的數(shù)百年輕難民。
“都是年輕人啊,而且一個騎士,一個農神教會的牧手,目的成謎,有趣,很有趣。僵持中的伯力斯法城農神教會教區(qū),也不是什么都沒干嘛?!?p> 他低聲自言自語,旁邊的‘藍犬’努斯疑惑的問道:“管事大人,你說什么?”
“沒什么,努斯,沒什么。希望咱們這趟回來時,還能趕上這場好戲。讓你的人都下馬,拿出繩索,將馬連在馬車上,幫著拉一把。瞧瞧,輪子都陷到松軟土壤里了?!?p> 難民隊伍的押后武裝民眾也快速的走過了商隊馬車的區(qū)域,商隊里的人便立即開始抱怨著試圖將馬車重新引導到地面結實的商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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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的隊伍又接著平安無事的走了兩天。
大家每天都依靠巴塔爾教士‘神賜’得來的飽滿糧種填飽肚子,從盜匪那里繳獲的蔬菜食物,則作為麥粥中額外添加的材料,少量有限的作為調味品加入進去。
基爾格外不喜歡的臭咸魚,沒想到難民青年們反倒是很喜歡。因為南部行省多山多水,大多數(shù)的村莊都沿河定居,所以河魚他們倒是從來沒少吃,倒是習慣吃這個。
不過內陸山區(qū)食物保存從來都是個大問題,還好粗鹽倒是不缺,鹽管夠。各地的村子便不約而同的用鹽腌制多余的肥美河魚,拿來在冬季食物缺少的時候,作為額外的‘美味’食物,混合著干豆粉與干野菜和大量的根莖植物一起食用。
與盡量將春夏秋季節(jié)獲取的鮮活野物在做飯時,全部切碎煮熟煮爛保證食物安全不同,用鹽腌制過的咸魚,并不用擔心動物肉食中的寄生蟲存在。
因此大家吃的時候,便可以充分享用緊致肉食的口感,哪怕咸魚的口感聊勝于無。
基爾是不喜歡這東西的,又咸又硬,而且還有著一股制作時沒有處理干凈內臟產生的苦腥味。因此他除了吃硬到可以打磨鋼制刀劍的怪物肉干之外,就更多喝一些加了野蜂蜜的麥粥。
他蜂蜜吃的不多,每日除了與兩個同伴享用一點之外,就是將其作為賞賜,給干活賣力的難民青年,或者每日忙前忙后的中年商人隆-巴福特。
除此之外,伐木最能干的伐木手也會得到一大罐添加了蜂蜜的甜味蜂蜜水。
基爾還親自下手烤制了許多食用蜂蜜的蜂蛹,這些自帶甜味的蜂蛹雖然看著怪異,但卻格外受到巴塔爾教士喜愛。
在這兩天總是憂心忡忡的臉上,也難得的見到他吃的開心,嘴里總是嘀咕著要將這種新的美食在教會中推廣出去,為教會專屬的養(yǎng)蜂人們,增添多一種賺錢致富的手段。
“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會喜歡這東西的,雖然怪了些,但我想那些貴婦小姐們,估計會喜歡這個甜滋滋的口味?”
基爾總是聳聳肩,覺得他的這個同伴是一廂情愿,沒人會主動吃這東西的。教士吃的第一口烤蜂蛹還是基爾強行塞到教士嘴里,讓他嘗嘗味道后才接受的。
這兩天時間里,基爾也不止一次的從商路南北兩側山脈下的樹林陰影里,發(fā)現(xiàn)不止一次的暗中窺視目光。
一些躲藏手段高超的盜匪,基爾甚至只能隱隱約約覺得哪里有不對勁的地方,而一些沒怎么干幾年的手生盜匪,隔著老遠就被基爾借著身上金屬物品的反光,準確的找到了躲藏的位置。
隨后便是騎馬快速靠近,讓對方沒來得及跑遠,就被他投擲繳獲的投槍或者射出的弓箭給殺死。
死掉的人當然帶回去,武器裝備卸下給自己人換上,盜匪尸體則拖在馬車后面,等到傍晚扎營時,再安排遠離營地的單獨火堆燒掉尸體。
估計是難民隊伍中上百人都進行了初步武裝,因此哪怕許多窺探的偵查盜匪被基爾找到并殺死,那些躲藏在深深樹林中的盜匪團伙們,也沒有出來為自己人報仇。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里的盜匪隊伍規(guī)模都是十多人的小隊伍,沒有剛出白石城墻關卡那里動輒數(shù)十人的盜匪團伙,所以這些盜匪的頭目也缺少將其他隊伍聯(lián)合起來的名氣與氣魄。
不是誰都能跟山狼巴尼一樣,讓其他同為盜匪團伙頭領的兇殘盜匪們服氣,聯(lián)合上百人的隊伍一起襲擊基爾他們。
因此基爾和巴塔爾教士帶領的這支隊伍,總算是有驚無險的穿過了步行需要數(shù)日的南北山脈夾縫商路,正式來到了南部行省的統(tǒng)治地界。
第一站,便是建立在視線突然開闊起來的一個小塊平原上的多恩鎮(zhèn)。
才走出盜匪遍布的夾縫商路的基爾他們,稍微抬頭便可以看到不到一公里處,那座冒起黑灰煙氣,沒有高聳堅固圍墻保護,或破爛或華麗的雜亂建筑聚集的地方,城鎮(zhèn)周圍更是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農用地塊分布,沒有一個組織勢力整齊規(guī)劃管理的——多恩鎮(zhèn)。
“南部行省帶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洛薩,你猜猜?”
基爾打趣的對身旁騎馬的巴塔爾教士開著玩笑。
教士則一臉無奈:“我不猜,這地方是整個行省的一份巨大恥辱,尤其是將它放在剛一進行省的第一個地方。如果能將它挪個偏僻的其他地方,我覺得我們腳下這片土地,或許混亂程度能永久下調一個級別?!?p> 坐在馬車上趕車的血牙斯特則笑笑:“巴塔爾教士,您或者是這么想,但我相信,那個鎮(zhèn)子里的人們都不會這么想的?;鶢?,鎮(zhèn)子里可是有著附近最好的美食和美酒!我等不及今夜飽餐一頓,你呢?”
基爾眼睛一亮,沒的說,這兩天他嘴里都淡出鳥來了。正需要濃稠而帶有糧食香氣的啤酒來填飽他的整個肚子。雖說克勞騎士曾提醒過他,真正的騎士需要盡量少飲酒。
但基爾此時早就將其忘得一干二凈,而且克勞騎士嘴上這么說,這么教導他,騎士大人本人也平常不少飲酒的,至少每日夜間晚餐時,肯德爾男爵、克勞騎士、魯米騎士他們三個,每次都會干掉一瓶男爵出征攜帶的高檔葡萄酒的。
偶爾則是一瓶金黃色的蘋果酒。
雖然多數(shù)都是男爵與他的親近侍從們干掉的,兩位騎士飲酒也有限。
基爾搓搓手,立即高聲宣布:“前進,今夜在多恩鎮(zhèn)外找地方宿營!商人巴福特!我讓你準備的貨物出售清單準備好了沒有?”
中年商人快步跑到隊伍前面,雙手高舉,將一份早已準備妥當?shù)某鍪圬浳飭螕e在頭頂,立即跑過來遞送給基爾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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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下午的多恩鎮(zhèn),依舊是一個混亂喧鬧的平靜午后。
雖然這里比起之前局勢好時缺少了許多往來的大小商隊,顯得有些人氣不足,但有心的灰色黑色商人們都知道,最近一段時間的多恩鎮(zhèn)并不如表面看上去蕭條,恰恰相反,黑市貿易量激增。
因為隨著過境商隊數(shù)量減少,劫掠商隊維生的盜匪團伙們也逐漸維持不住山里的日子,只好讓所有盜匪們攜帶著團伙里的各種大包小包物資貨物,將以往不好出手,或者不舍得出手的劫掠貨物帶出他們的老巢,紛紛在多恩鎮(zhèn)這個充滿染血財富的臭水坑里,以低價換成最后能拿到手里的一筆錢。
隨后自尋出路。
有的盜匪頭領心黑,依靠言語與往日的信任,騙取手下盜匪們安心在交易地點外面等候,自己則在談好打包出售貨物,拿到大筆錢財后,直接閃人卷款消失不見,徒留一幫全身上下除了發(fā)臭的臟亂獸皮衣物,還有一兩把家伙事的懵逼盜匪在多恩鎮(zhèn)的大街上傻站著。
這些家伙們多半會在苦苦等候大半天后,才最終確認是被頭領耍了,因此殺心大發(fā)的要大鬧一場。
可多恩鎮(zhèn)別的不多,手里一把鐵劍,除了一身殺人本事之外啥都不會的壯漢卻是最多最多的。
哪家商鋪沒有個二三十打手坐鎮(zhèn)看店?
哪家商鋪沒有個厚實的墻壁大門防御搶劫?
猶如城門般厚實的店鋪大門一關,你人在里面,就別想跑,你人在外面,就別想打進去。
因此熱血上頭的愚蠢盜匪們只好灰溜溜的縮進‘臭水溝’的臭水溝里,選擇出賣自己手里的唯一值錢武器換取一筆離去的錢幣,或者選擇跟其他人一樣,頭一次將自己當做一個被人選取購買的商品,等著被哪家商會看中收下成為一個新晉打手,隨后死在某天某一場爭奪貿易機會的商會大小爭端之中。
又或者,被其他地方過來挑人的盜匪團伙頭目看中,遠遁他地,重新在新的盜匪團伙中從新開始。
而在這時候,鎮(zhèn)子靠西的一座醒目的木制纖細塔樓頂部,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正從春天溫熱的陽光下睡醒,他步伐踉蹌的從木柱上掛著的防水厚布斗篷中,取出一個臟的發(fā)灰的女士手巾,沾沾旁邊酒杯中沒了泡沫的麥酒,隨后用這個濕了的手巾擦擦他滿是短粗胡渣的下巴和兩腮部分。
清涼的酒液讓他意識稍微清醒一些,這讓他想起他部分的工作職責,隨后,這個邋遢的男人將自己浮腫的眼眶,往立在塔樓頂部的一件昂貴木筒玻璃遠望鏡上一搭。
手臂晃動長長的木筒,將朝向天空的放大遠望視角拉向植物繁茂的地面。
隨后,這個男人愣了一下,嘴里喃喃說道:“不是吧,前些天剛過去一支北面來的軍隊,今天又來?那些行省首府的貴族老爺們真是,真是呃,交友廣泛??!”
隨后,他回過神來,趕緊搖響了另一個木柱上的銅制警鈴。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連續(xù)三回的鈴聲響徹整個鎮(zhèn)子。
隨后又是一遍。
又是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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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榛的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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