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圖隆斯海港城,幾日后。
城市北側(cè)的龐大海港外側(cè),有著用遙遠地區(qū)花費不菲搬運來的青石修建出的一座座觀測塔。這種觀測塔在平常的時候是作為燈塔指引外出的漁船商船來使用的。
每一個觀測塔的燈火都變換莫測。從簡易的燈塔火焰燃料的選擇上,到高級燈塔發(fā)光處的碩大彩色玻璃,都是有著不同的含義。
在多尼拉法法師著作的法拉半島游記一書中,他專門花費了很長的時間,跑遍了法拉半島上所有的燈塔和觀測塔。
他在游記中詳細記錄了每個海港城所屬的燈塔所使用的固定火焰顏色。比如半島北側(cè)的燈塔大多會使用暖色調(diào)的火焰顏色,而半島東部的燈塔,則多普遍使用偏冷色調(diào)的火焰。
除此之外,高聳的燈塔在不同月份的不同日子里,點起的光亮也是不同的。其中有著一套固定并且廣泛傳播的規(guī)律,每一個出?;騺淼酱颂幍拇粚Υ硕记逦浝未艘?guī)律,甚至將其書寫到法拉半島的海圖之上。
如此,哪怕是在茫茫大海上長時間航行,失去了對度過時日的清晰記錄,或者因為風暴之類的東西無法辨別自身所處的方位。只要遠遠的看到了法拉半島沿岸星羅棋布的各個燈塔,自然也就知曉了自己來到了哪里,或者此刻的準確時間。
這一套對于法拉半島本地人來說,他們甚至可以從各個燈塔火焰之間微小的區(qū)別,在海上隔著老遠,就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那一個燈塔,并且通過燈塔燃起的火光和其上旋轉(zhuǎn)機械間斷遮擋火光的間隔,準確的知道是哪天。
不用說,這一套精密嚴謹?shù)暮胶V甘?,自然是統(tǒng)治此地的帝國花費了大價錢修筑的。
法拉半島本地雖然有著來自沙漠深處古老的魔法傳承,但嚴苛的生存環(huán)境,讓本地人長久以來,難以將精力花費在這種對他們廣大普通人生存不會產(chǎn)生直接影響的地方。
帝國自然不是在做什么好人好事,它們需要來自帝國東南地區(qū)的商船通過遙遠的航路,支援帝國東北沿海部份的各個行省。因此,建立起一道穩(wěn)妥指引沿著淺海航行的商船的體系就理所當然了。
哪怕當初修建時耗費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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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跟法拉半島其他地區(qū)不太一樣,直面大海暴的法拉半島北部與東部,它們更多的將一座座燈塔稱做觀測塔。
因為相比于燈塔的燈火指引船只的功能,本地人更多的需要這些高大的塔樓,來準確的指示大海暴的來臨。
大海暴這種遮天蔽日的自然天災,雖然每年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日子里到來,但總沒有一個準確固定的時刻。如果當大海暴來臨的時候待在戶外,那面對從發(fā)動到降臨的這極短時間里,外出的人很容易出現(xiàn)生命危險的。
龐大的降水會帶來人力無法抗衡的激流,外出的人很容易被大水沖進海里。
跟本能一樣,在靠近大海暴來臨的日子里,不再有商旅外出行商,并且所有的船只都回到了各個海港城的安全港灣中牢牢捆扎在一起。
降下所有風帆,艙底搬運進大量裝載了淡水的木桶用來壓倉。比人大腿還要粗的堅固麻繩將一艘又一艘的船只連接在一起,連接成一片浮動在水面的‘房屋’。
海港城最外圍,最高大的一座觀測塔頂。
老法師正和科尼正一起坐在高聳塔頂?shù)倪吘?。他們各自弄來了一個舒適的木椅,一起凌空坐著,遙遙看著城市北面的大海。
背后是塔圖隆斯龐大但雜亂的城市,而眼前則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科尼法師心情有些激動,因為他從昨天時就從老師那里知道了今天等一會兒就是大海暴出現(xiàn)的時候了。
這幾天他的生活頗為規(guī)律,每日不是老實的食用同伴哈勞給他制作的‘魔力營養(yǎng)美食’,就是協(xié)助老師整理審閱學會發(fā)來的各項文件。當然,每當從傳送文件的魔法器具較少吐出待辦的文件時,老法師就會給他上課,教授一些成體系的魔法知識還有研究辦法。
相比起知識,他的老師更多的是在想辦法教授給他探究魔法的方法。
“魔力之旅永無止境,路也有無數(shù)之條,怎么走比去哪里更重要。”
這是他常說的話。
他給每一個走上魔法之路的法師都這么說。
科尼知道,老師常說的話還有下半句:“對于一位真正的魔法師來說,不論選擇哪條路,都是充實并且永無止境的旅途。”
老法師抽著他頗為喜愛的異界煙絲,雙眼微微發(fā)出亮光,看著遠處的大海。
旁邊科尼法師因為激動而出現(xiàn)的喃喃自語和各種小動作,他都視而不見。畢竟在久遠之前,他自己還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之時,第一次遇見盛名已久的自然偉力時的表現(xiàn),還不如科尼此刻呢。
他自己清晰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如何在他的老師及一眾師兄弟中上躥下跳的樣子。
所以他只是此刻安靜的坐著,一邊靜靜的品味著來自異界名品的煙草,一邊驅(qū)使著次空間中巨大的觀測器官,穿過空間維度,遙遙的遠望著遠處大海的深處。
“姆,星空的節(jié)律與世界的呼吸么?”
他輕輕的自言自語起來,似乎是提起了一些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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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位法師坐在燈塔高處邊緣平臺上等候大海暴開始的時候,他們的身后很近的地方,燈塔最高處的火焰燈室內(nèi),一位穿著樸素的老者正緊張的舉著遠望鏡,并且每看一下遠處的海平面后,就回望一下燈塔外部安置的測風旗。
這里空間頗大,原本的碩大火盆已經(jīng)被一塊圓形木板蓋上,上面散亂的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和工具。
在這位老者的旁邊,還有著兩個中年人存在,只看他們兩個小心的伺候著忙碌的老者,就能看出他們?nèi)恢g的緊密關(guān)系。
“師傅,祂來了么?”中年人中個子稍高的一位小聲的問著。
說話的同時,他頻頻的看著一個立在室內(nèi)被搬到這里的精密魔力鐘,似乎對于時間非常敏感。
最近一段時間是大海暴時期,所有的船只都已經(jīng)進港躲避,燈塔自然是不再需要夜間指引船只,所以此刻它則在履行它的天職,作為觀測塔來預測和指示大海暴的來臨,并且準確的在大海暴來的時候,告知全城。
“嗯,海浪逐漸在減少拍擊海岸,而且風向也是反著在向海洋流動。要來了,快要來了?!崩险吲e著遠望鏡頂在眼眶里,嘴里大聲的回應著徒弟。
可是他的那位徒弟似乎還嫌不夠,從脖頸處拿出一個湛藍色有著海浪痕跡的神符徽記,一邊小心的用手指摩擦著,一邊在寬敞的燈塔火焰燃燒室內(nèi)來回走動,并絮絮叨叨的說起來:“教會那里此刻信徒們都應該已經(jīng)齊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祂的降臨,我,我,我身負職責,得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去?!?p> 于是,他更緊張了:“要不是今天該怎么辦啊,信徒們都已經(jīng)聚集了,大家都在等著呢。教長也等著呢?!?p> 旁邊,一直靠坐在木桌子邊上的另一位中年人則冷哼一聲,他從一旁便攜爐火上拿起一壺本地的滾燙茶湯,給一直忙碌的老者倒了一盞,然后又給自己也倒了一盞,然后就將水壺放回爐火之上。
法拉半島本地精致的降溫夾層茶杯已經(jīng)將才倒入的滾燙茶湯給快速降溫了,此時飲用時機正好。
老者也放下遠望鏡,順手拿起另一個徒弟倒的茶湯,美美的咂了一口。
“呼,放心吧,這么多年,我哪一次會算錯大海暴來臨的日期?說是今天,就是今天。”老者再一口將剩下的快速變涼的茶湯趕緊喝完。
“而且到如今,別說日期了,準確的時間我都可以算出來。去年不就在大海暴之前就準確的算出來了嘛。”說道這里,他非常自信。
個子稍矮的中年人跟著譏諷一句:“太陽之環(huán)可不需要這樣故作神秘精巧來吸引震撼信徒。偉大太陽的偉力,無需其他,大家每日抬頭就能看到?!?p> 他的精致衣物上,一些不顯眼的地方,都有著一些太陽之環(huán)教會的標記。雖然不顯眼,但毫無疑問的表示他正是一位太陽之環(huán)教會的正式成員。
只是無法從對方故意隱藏起來的裝飾看出他具體負責著什么。
“海洋之主亦偉大而不虛彰顯,只是咱們居于陸地之上,自然不能體會海洋之主的偉力萬一?!眰€子稍高的中年人嘴里嘟嘟囔囔,他自然是知道這位一同在老者門下學習的師弟來歷,他也不敢明面上還嘴頂回去,不然對方勢力龐大,他和他背后的教會可撐不住。
他只好繼續(xù)心里安慰的絮叨說著:“要是城市建立在海島之上,那就不一樣了。哎,法拉半島附近的海島怎么那么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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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他們?nèi)藥酌字獾膽铱掌脚_上,就坐著兩位自北方來的法師,他們自然是聽到了背后三人的話語。不過他們此刻正隱形著,屋子里面的三人卻是都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
甚至連坐著的木椅都也一同隱形看不見。
科尼法師并不擔心他干什么會被身后的三人知曉,所以正常的說話了:“老師,背后的那位老者也說是今天。”說著,他站起來,椅子前面就是平臺邊緣,但科尼站起來之后就直接站在空中,哪怕他此時離地五十余米。
科尼站起來之后向后張望,好奇的看著那位老者擺弄遠望鏡和其他的一些工具。
“而且,看起來對方甚至在試圖提前觀察計算大海暴來臨。他能做到嗎?”科尼有些好奇,依靠那些‘簡陋’的工具,并且身上絲毫沒有魔力反應,而且整個人沒有做過軀體改造,凡人一個,能提前計算出自然的天災偉力何時到達嗎?
如果是此刻附近其他觀測塔上的其他一起等候大海暴降臨的法師,他覺得那些同伴做出此事倒是很是正常。但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老者,真的可以嗎?
老法師看看科尼法師,搖搖頭一樣站起來,用煙斗敲了敲科尼的肩膀:“不要小瞧了任何你不了解的事情。傲慢自大,超人一等這種事情就是從這里出現(xiàn)醞釀?!?p> “他能不能做到,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法師扭頭看了一眼看似平靜的大海:“而且離大海暴來臨還有一段時間,過去看看吧,正好解解悶,反正你干坐在椅子上也安靜不下來?!?p> 科尼嘿嘿笑了一下,沒辦法,他來到學會時間雖然有一陣了,但多是在學會內(nèi)部學習,對于這個世界,他都是從書本上知曉的,親身經(jīng)歷卻是很少。
人生新的體驗哪里不會讓他緊張呢。
兩人凌空站立著,直接走進了開著的燈塔頂部。在他們兩個從老者頂在眼前的遠望鏡走過時,不僅另外兩個中年人沒看到他們,甚至這位老者也是毫無所覺。
來到鋪滿紙張和簡易工具的木桌前,兩人小心的避開絮絮叨叨的高個中年人,仔細看起來了紙張上的內(nèi)容。
在最大的一張展開的粗紙卷軸上,正畫著一個法拉半島北邊沿海的地圖。不出所料的,塔圖隆斯海港城就位于地圖正中間。
在代表城市的簡易圖標旁,一個用蟻釘改制的圖釘正將一張記滿了數(shù)據(jù)的小片白紙釘在旁邊。
老法師掃了一眼,便知曉了這上面記滿了往年的大海暴到達日期。最近幾年上,甚至準確的記錄了大海暴的出現(xiàn)時刻。
科尼法師也注意到了,他輕聲將上面的關(guān)鍵內(nèi)容念出:“嗯,大前年,日中三沙漏過半。前年,兩沙漏后日落。去年,次月升起一沙漏?!?p> 他眨眨眼睛:“老師,那今年的大海暴就可能會是在半夜?”
老法師搖搖頭:“不,就在一會兒后,大約不到中午。”
與此同時,一旁的老者在一張記錄了一排排數(shù)據(jù)的白紙上,將最新的各項數(shù)據(jù)記錄上去。
隨后,旁邊他的兩位不合的徒弟,就都過來開始拿出木板與炭筆,立即計算起這新的數(shù)據(jù)。
他們兩人在這方面的能力倒是不相伯仲,同時得出了數(shù)據(jù)最后的結(jié)果。
“是在日中前半沙漏!”
“不到半個沙漏!大海暴就要來了!”
兩人齊聲叫到,并且互相看了一眼。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得意的笑著說道:“哈哈,雖然不是常人預料中的半夜,但這就是我一生為之努力的結(jié)果。大海暴果然不是那些常人憑直覺認為的那樣?!?p> 他得意的邊在室內(nèi)走動,邊搖晃著手指得意的說:“大海暴有著大致固定的發(fā)起日期,而相比咱們?nèi)祟?,野外的動物們對此就更加靈敏一些?!?p> 他指指室內(nèi)一角放置的一個籠子:“法拉沙漠筑巢蟻從遠古時就居住在這里,它們雖然無智,但卻能準確的判斷出大海暴即將來臨的準確日子?!?p> 籠子里,是縮成一團,并且用吐出的蟻膠將自己尾部腹囊黏在籠子上的大螞蟻。這家伙此刻頗為緊張,正不停的開合著頭上的大鉗子,連平常喜歡吃的精肉都顧不上了。
“單獨的法拉沙漠筑巢蟻會在大海暴來臨的日子那天,將自己盡量黏在它覺得安全的地方。當然了,不止如此,我還有著其他的確認辦法。”老者還要再吹噓自己幾下,但他的那位高個徒弟,卻已經(jīng)安奈不住,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等一下就會出現(xiàn)大海暴,但他在此的目的不久如此嗎?
既然教會將他派來學習,就是為了得到老者給出的準確時刻。
想到這里,他將一個早已準備好的信物掛在一只老鷹腳爪上,試圖讓這只老鷹飛回此刻位于教會總部的主人那里。
可是平常這頭勇敢的獵鷹,此刻卻將頭埋在自己的羽翅之下,根本就不顧中年人將它放飛的動作,每一次被扔出燈塔頂部,就立即撲閃著翅膀飛回屋子里。
一旁的老者不以為意,他得意的指指不愿飛行的獵鷹說道:“你看,勇敢的天空勇士也不愿在此時此刻展翅翱翔?!?p> 高個中年人白了他師傅一眼,他立即轉(zhuǎn)而使用第二道備用方案。
室內(nèi)的角落有著用耐高溫金屬制成的拉桿,這幾個拉桿能控制燈塔布滿全塔的魔力機關(guān)。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東西,就是些被擊碎后會發(fā)出不同顏色的次級魔礦石。
這些次級魔礦石內(nèi)的魔力含量很低,碎裂后也只會發(fā)出常人能看到的魔力輝光。
此刻高個中年人按照之前學到的觀測塔控制辦法,有序的拉動多個拉桿中的一個,讓燈塔朝向城市一側(cè)的塔身發(fā)光窗內(nèi),發(fā)出白日也能清晰看到的彩色閃光。
這是他上級跟他約好的備用方案,如果帶到燈塔上的獵鷹出了意外,他就可以用這個方法告訴教會,大海暴即將來臨。
到時候,得到消息的教會就會在總部里開展迎逢海洋神明的宗教儀式。
準確的在儀式之中迎接大海暴,這將極大的提振信徒們的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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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時刻,老者的另一個徒弟卻在又一次的計算了數(shù)據(jù)后,抱起地上的一個由他帶來的方形鐵盒。這個盒子不小,但里面明顯是空的,或者內(nèi)容物并不重。
他抱著盒子來到燈塔外的懸空平臺上,就在法師二人隱身的椅子旁將盒子打開,里面是半罐子濃稠的油脂般的液體。
不用多說,將盒子放到地上后,這個中年人沖著盒子打了一個響指,隨后一點高溫的亮光從他的手上出現(xiàn),按照他的意志飄到了盒子之中。
“那東西?!笨颇岱◣煆淖雷由系母鞣N攤開來的資料中抬起頭,他嗅了嗅:“好像跟咱們在海里吃的一種大魷魚的墨汁類似?”
老法師看都沒看,他正拿著一個老者的筆記仔細觀看,他手上的那個筆記卻是實體,但周圍三人看不到,而桌子上本來擺放筆記的地方,卻有著一個半透明的筆記虛像,可是室內(nèi)的其他人卻并不覺得那東西不是實體。
卻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老法師將幻象與實物進行了虛實對調(diào)。真的東西在他手上,而假的那個就在桌子上擺著。
只是普通人的三人,卻根本看不出來。
他聽到學生的疑問,便開口說道:“是那東西。不過這種墨汁沒想到點燃后竟然是這樣啊。哈勞倒是很喜歡它的味道?!?p> 說話間,半盒子的深海大魷魚墨汁點燃后,升起了一小股纖細卻聚集在一起的濃稠黑煙。
這股黑煙筆直的升上天空,以略微朝向大海的方向越升越高。
漆黑的煙柱在湛藍的天空中清晰可辨。同時,在沿海的其他幾個高大的燈塔觀測塔上,見這里升起了煙柱后,也跟著升起了同樣的煙柱。
很快,塔圖隆斯城內(nèi),就響起了代表大海暴將要降臨的咚咚鐘聲。
那口建立在城市駐扎軍隊的城堡高處的大鐘,也只有大海暴來臨時才會響起。之前的無數(shù)年,都是可以用肉眼看到大海暴來的時候,這口鐘聲才響起,沒想到今年此時,大海暴還未到來,鐘聲卻響起了。
雖然民眾們還有疑問,但從生在這里開始,他們就知道,聽到鐘聲,立即返家,等待大海暴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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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頂層內(nèi),老者此時正愜意的坐在一個金屬鏤空矮椅子之上,一口一口的喝著他最愛的茶湯。
兩位法師卻低聲的商討著這位老者的辦法。
“不合天時的退潮,還有本應吹響陸地的海風反常的回流海洋。多種本地動物的本能,還有粗糙不堪的魔力感應器?!闭f道這里,老法師搖搖頭。
“沒想到這位能用這些粗略的方法,一步步的縮小大海暴到來的準確時間。嗯,了不起啊?!彼行﹪@息的說道。
科尼法師此時正好奇的一邊觀察著籠子里的本地大螞蟻,一邊近距離的看著那根本就不靈敏的魔力感應器。
他渾身的魔力在這個被老者自稱‘最靈敏’的魔力感應器面前,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這讓他有些撓頭。
他看向坐在一邊自鳴得意的老者,不知道對方是怎么依靠這種糊弄人的玩意兒探測出,他都不知道何時會降臨的大海暴。
似是看出了寶貝徒弟的疑惑,老法師笑呵呵的放下手里的筆記,將其放回原位。然后走到科尼身旁,給徒弟解釋對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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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在解釋他是怎么做的之前,你得知道大海暴的成因是怎么樣的。而在知曉大海暴怎么發(fā)生的之前,你得知道一件廣泛可以套用的知識?!?p> 老法師站定在一旁,展開雙臂做出魔法師之間講述知識的儀態(tài)。
見狀,科尼法師也立即老實的站好,擺出自己專心聆聽的儀態(tài)來。
這不是作秀,知識自有力量,不得不鄭重對待。
“大體上,在自然界中,廣泛的以年為周期出現(xiàn)的各種現(xiàn)象。其背后都涉及到了天體在宇宙中周期運行的規(guī)律。”
“從星耀海的星耀,到法拉半島的大海暴,從帝國回響山谷的深遠地鳴,到天際山脈的天空王國,等等等等。這些每年都會反復在大致日期出現(xiàn)的龐大天象災害,都是我們腳下的星球在圍繞太陽運轉(zhuǎn)時,受到各種影響產(chǎn)生的廣闊現(xiàn)象?!?p> 科尼法師聽的滿頭冒汗,因為從老法師說出的各種例子上,他知曉其中的利害。許多書籍中魔法師們尋求的未知答案,在他的老師這里,已經(jīng)有了清晰并且準確的解答。
他不認為他的老師在吹噓,因為作為人類中壽命最久的那位,人類中已知實力最強的那位,他無需狂言,自然輕哼也有人靜聽。
“神明或許在信徒口中偉力無邊,但實際上,讓祂們每年來一次大海暴級別的力量釋放。呵呵,我想,每年都會至少隕落一位上面的吧?!?p> 老法師手指示意天空,科尼抿了抿嘴唇,自然知道老師的未言之意。
年輕的他不敢想象上面的那些神祇隕落的場面,但如老師所言,大致與即將發(fā)生的大海暴相當。想到此處,他呼吸不由得粗重起來。
那是怎樣的力量。如果我,哎,何時才能將家人從父親的手中救出?
“話說回來,在知曉了大海暴是從星球周期運轉(zhuǎn)帶來的自然現(xiàn)象之后,我們就可以深入的了解大海暴具體的是怎么出現(xiàn)的了?!?p> 說道這里,老法師提問到:“科尼,你還記得咱們是從法拉半島哪個方向到達這里的呢?”
這個問題簡單,科尼立即回答道:“是從北面。畢竟咱們學會就在北面,北方王國諸國都在北面?!彼肋@個簡單問題的背后,接下來就是更加難的問題。
“那么咱們是怎么來的?”
這個不是,“是乘坐學會新研制的魔力動力推進帆船?!?p> “很好。那么,在法拉半島北部一側(cè)深海中,那里有什么奇特之處呢?并且新式的魔力動力帆船,它的性能你覺得如何?”
來了,科尼想到,他接著回答道:“咱們碰見了復雜的風暴,在風暴中,我覺得咱們的新船,似乎還不及普通的帆船有用。”
老法師點點頭:“是的,實際上并不是新式船不好用,而是咱們當時所處的海域深處,正隨著星球運行的周期,中層深度海層正強勢積累著龐大的力量。”
他遙望向看似平靜的海洋:“大海深處的微小變動,傳至表面時,便是風高浪急。等到它一邊積蓄力量,一邊順勢朝著法拉半島北部東部前進時,接近淺海的大陸,它便騰空而起,變化為震撼人心的大海暴?!?p> 老法師從沒親眼見過大海暴,但經(jīng)過他的分析推斷,他此時已經(jīng)在腦海中知曉了大海暴出現(xiàn)時的驚天動地。
對于智慧之人來說,無需親眼見證,萬事萬物猶如親臨。
袁榛的魚呀
清明節(jié)的一章番外,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