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三人慢悠悠的沿著巷子走著。趙吉一邊走一邊注意著他們走過的路上有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富倫先生,你看這里?!壁w吉指著一個靠在墻邊的長條木箱,這個木箱立在墻邊,趙吉敲了一敲,咚咚聲,是空的。
富倫先生靠近基爾指的地方觀察,在木箱的一個邊角上,有著一團(tuán)暗紅色的血漬。他湊過去聞了一下,“是血?!备粋愊壬f完后又用手指蘸了一點點血漬放在指尖摩擦。
“新鮮的,雖然已經(jīng)干了,但肯定是這兩天才有的。這是兇手留下的嗎?”富倫先生問道。
“應(yīng)該是,被害人卡多先生身中那么多下攻擊,肯定有血順著兇器沾到了兇手的手上。那個時候天還沒亮,兇手從這里離開的時候,我相信他應(yīng)該是不小心在這里用手扶了一下。但是他自己沒有看見。”趙吉沉聲說道。
“那么咱們只要一路循著兇手留下的血漬就能直接照到兇手?”富倫先生高興的問道。
趙吉搖搖頭:“不太可能,兇手他可能是剛殺人后很激動,所以沒有注意到這個無意中留下的血漬,但只要他冷靜下來后,察覺到手上那鮮血的粘滑感覺和聞到身上鮮血的味道,他一定會把它們處理掉的。”
“怎么處理?他處理的越多,咱們能找到的線索不也就越多嗎?”
趙吉撓撓頭,他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個富倫先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額,他或許可以用自己身上的衣物來擦拭手上的鮮血?”
“嗷哈哈,對對對,他可以直接擦在衣服上來著?!备粋愊壬α藘陕暋?p> 一行三人繼續(xù)前進(jìn)。
等到走出巷子,路線又分成了兩條。巷子的前方迎面通到了另一條稍寬一些的街道上,形成了一個T字路口。
“你覺得咱們應(yīng)該走那邊?”富倫先生看著基爾問道。
趙吉雙手抱胸,立在原地,看著左右兩邊的道路思考著。
“哪邊是通向貧民區(qū)里面的?”趙吉問道。
富倫先生指了指道路的左邊:“這邊是通向貧民區(qū)更里面的路?!?p> “另一邊呢?先生?”趙吉接著問道。
“另一邊是通向富人區(qū)的。”
趙吉點點頭,指了指右邊:“那咱們先去右邊。我知道你要問為什么先走右邊,因為右邊可能性低,所以咱們先去那邊,排除掉一個錯誤的選擇,找到一個正確的選擇很重要。”
聽了基爾的說辭,富倫先生挑了挑眉毛,打開他的記錄本子,用筆沾了點墨水,在本子的最后幾頁上把基爾剛才說的那句‘排除掉一個錯誤的選擇,找到一個正確的選擇很重要?!瘜懺谏厦妗?p> 看基爾好奇的想看他寫了什么,富倫先生笑了笑說道:“哈哈,就是一些記錄下的有理的話語。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聽著就感覺很好,這就記錄下來。”
趙吉也笑著點了點頭,他自己卻想到,這個富倫先生是這個樣子,那前幾天在威斯農(nóng)莊的時候,克勞騎士曾讓他暫時代替克勞騎士帶來的書記員記錄事件。當(dāng)時他手上的那本記錄本最后幾頁,不知道有沒有跟這個一樣的句子啊。
他有些好奇。但現(xiàn)在也沒辦法證明了,倒有些可惜。
既然基爾說要先去看看道路右邊,一行三人就先去右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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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后,一行三人又返了回來,這一次他們直接向著原來小巷的左邊走去。
剛才他們先去了右手邊的方向,沒走多遠(yuǎn),道路就到了盡頭。
盡頭是一個不大的木門,木門這邊是貧民區(qū),另一邊是富人區(qū)。在木門下,有著一個衛(wèi)兵的小小崗位,一把木椅子,上面端坐著一個衛(wèi)兵。
富倫先生給趙吉解釋道:“這里是富人區(qū)跟貧民區(qū)之間相互連接的幾個通道之一,白天有著衛(wèi)兵坐著看守,晚上的時候是一個民兵看守?!?p> 趙吉拜托富倫先生過去跟那個衛(wèi)兵問一下,這些天值守夜晚的民兵有沒有見到過形跡可疑的卡多先生。
不一會兒,富倫先生就回來說,衛(wèi)兵沒聽過民兵報告有什么形跡可疑的人在晚上單獨經(jīng)過這里。
趙吉再考慮了一會兒,這里離卡多先生的家實在是很近,他不可能凌晨出門就為了到這里來待上幾個小時。
除非是夜會情人什么的。
但也不太可能,畢竟卡多先生白天的時候有的是時間偷偷過來這里,完全沒有必要大晚上的專門起床出門摸著黑過來夜會情人。
既然如此,他們一行三人就返回,走街道的另一邊。
從這邊的街道一直慢速前行,趙吉三人中間碰到了幾個街道的岔路,不過進(jìn)去一看,都是跟卡多先生家所在的小巷一樣,里面都是些居住的屋子,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趙吉再算算時間,覺得不太可能是在里面。
等到趙吉一行人在貧民區(qū)里越走越深,他們走到了一條貧民區(qū)里的一條小短街上。
這里相比其他的路,能更寬敞一些。兩邊也都是一些售賣普通便宜物品的店鋪,街道上也聚集了許多的席地而坐擺攤的農(nóng)夫與小商人。
趙吉一行三人在路邊一個攤子上坐了下來,這里售賣著一種炭火烤的根莖類食物,看著不像是土豆或者紅薯之類的東西。
趙吉強拉著兩人一起坐下,在富倫先生耐不住基爾的請求下坐下后,那位一直跟著的民兵也跟著坐下。
趙吉要了三份這個烤的東西,東西很快就烤好送了過來。熱氣騰騰的植物塊莖沒有因為炭火炙烤而失去水份,而是變得軟滑并且有微微韌性。富倫先生和那位民兵幾下子就把送上來的食物吃掉,并且因為食物的炙熱而不停的喝著隨意取用的清水。
看來他們都是經(jīng)常吃這個東西。趙吉沒有跟著他們一樣,把這個東西囫圇吞棗似的吞咽下肚,而是小口吹著氣,等到不燙嘴后,趁著溫?zé)岬母杏X吸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的嚼爛,再吞進(jìn)肚子里。
趙吉當(dāng)然不是肚子餓了專門跑過來吃東西的。
他把吃剩下來的植物塊莖外皮留下,撕成條擺成了他們一路過來的街道的走向。
富倫先生在基爾把外皮撕成條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就看明白了基爾的意思,所以也不時指正著基爾的一些小錯誤。他是一個真正的肯德爾人,不止是出生于此,長于此,更因為在政務(wù)所里的職務(wù)的原因,幾十年間跑遍了肯德爾城的每一個地方。
很快,三個人做的這張桌子上就用外皮擺出了一個從卡多先生家到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街道的所有街道和小巷子的簡略示意圖。
趙吉指著卡多先生家的地方點了點:“您瞧,這里是卡多的家,這里是咱們現(xiàn)在所在街道的地方。對了這個街道的名字是什么?”
一旁的民兵接過話來說道:“玻璃街?!?p> 趙吉愣了一下,左右望了望,這個不長的街道可以一眼看到底,并沒有哪個店鋪是售賣玻璃的,而且也沒見哪家店鋪奢侈的給大門或者窗戶上裝上玻璃。
看出了基爾的疑惑,富倫先生笑了笑,對趙吉說道:“玻璃街是個自嘲的意思。這是這里的人自我調(diào)侃的。意思是你可以用購買一塊玻璃的錢幣,把這條街道上的商品全都買完的。當(dāng)然,事實是不可能真的用那些錢買完所有的東西,只是自嘲這里的商品價格低廉而已?!?p> 搞明白的趙吉點了點頭,笑了笑,他想多了。
他接著剛才的話比劃了一下從卡多的家到玻璃街的長度:“你看,我比劃的距離就是我算了后,卡多最有可能來回的最大距離了。不管他大半夜的起來跑這么遠(yuǎn)是為了干什么,總要是留一些時間實施的,所以,這個距離就是最大他能來回走動的距離了?!?p> 富倫先生仔細(xì)的瞧了瞧基爾在桌子上擺出的地形圖,仔細(xì)的想了想,點點頭,承認(rèn)了基爾的說法。
“你再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再加上咱們現(xiàn)在待著的玻璃街。這四個地方是排除了其他不可能的路后,最后的四個地區(qū)了?!壁w吉指著桌子上的四個地方,雖說這四個地方位于不同的地方,但它們的總長短大約是一致的。
“富倫先生,您知道這四個地方晚上,不,凌晨的時候有跟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東西嗎?”
富倫先生思索了一下后,把他的記錄本拿出,翻找了幾下,找到了地方:“第一個地方是貧民區(qū)里唯一的公共浴場的后門附近。第二個地方近處有一處公共取水井,挺大的那種。第三個地方是有一個售賣燒火木柴的店鋪。而玻璃街嘛,它有著一家暗處的賭攤?!?p> 聽到富倫先生的信息,趙吉開始問道:“先說第一個,這個公共浴場晚上開門嗎?”
富倫先生看了看旁邊的民兵,民兵點了點頭說道:“開門的,有一些人喜歡晚上去一起洗澡。而且,那里還是斯卡得納幫的據(jù)點?!?p> “黑幫嘛。”趙吉掏了掏耳朵,沒放在心上?!暗诙€,這個公共取水井凌晨也會有人在那里嗎?”
這個問題還是民兵回答,明顯,富倫先生作為一位政務(wù)所的書記官,他肯定是沒住在貧民區(qū)的?!澳莻€取水井什么時候都有人在,而且民兵有人看著那里。”
“為什么要派人看著一個取水井?”
富倫先生微笑了一下,回答道:“一來是防止有兒童跌落在取水井里面,二來是防止有人給那里排泄惡心大家。”
“哈哈。的確應(yīng)該派人看著。這樣一來,這個地方就不可能是卡多先生的目的地了。這條路線可以作廢?!壁w吉把代表這條路線的植物外皮撥開。
“第三個,這個售賣燒火木柴的店鋪是我想的那個店鋪嗎?”趙吉問道。
富倫先生回道:“需要專門提出來的,應(yīng)該就是你想的那個店鋪,而且這個店鋪是白天黑夜都營業(yè)的。都是些不值錢又重的木頭,也不怕有人來偷,幾個店鋪學(xué)徒就能看顧的過來?!?p> 趙吉點了點頭,沒再指著桌子上代表玻璃街的那塊植物外皮,直接指了指他們四周:“這里暗處的賭場賭攤是徹夜?fàn)I業(yè)的吧?”
富倫先生和民兵都被基爾給逗笑了:“哪有不徹夜經(jīng)營的賭攤呢?”
“是嗎?我又沒去賭過錢,我又不知道。”趙吉小聲的說道。
然后他大聲的對富倫先生說道:“那既然咱們現(xiàn)在就在玻璃街,就先去這個賭場賭攤問問吧,問問他們最近有沒有見過卡多先生。說不準(zhǔn)這個卡多先生是去賭錢了呢。”
富倫先生伸出手掌搭在基爾的肩膀上,把要站起的基爾壓在作為上:“你不會覺得這個賭攤就沒有黑幫在占著吧。那里是惡犬幫的地方,不好進(jìn)去啊?!?p> 趙吉笑了一下:“一個斯卡得納幫,一個惡犬幫。這名字的地位就不一樣啊?!?p> “沒錯,斯卡得納幫是靠著核心幾位斯卡得納家族的人撐著的,的確不如惡犬幫壯大?!备粋愊壬f道。
趙吉聽的一愣,事實跟他想的不一樣,他還以為惡犬幫是個二流黑幫呢,結(jié)果那個斯卡得納幫反而是個二流幫派。再反過來一想,也是,一個誰都可以加入的黑幫和一個核心位置都是一個家族的黑幫相比,上升空間能更強一些,理應(yīng)能招得到更多的惡棍才對。
“那么現(xiàn)在怎么辦,我過去說我是來賭錢的,人家不會擋著不讓進(jìn)吧,這位?”
“我叫達(dá)弗斯?!泵癖_(dá)弗斯介紹到自己。
趙吉接著笑道:“達(dá)弗斯應(yīng)該也不會被對方為難,可以進(jìn)去。富倫先生,人家黑幫不會是防著你呢吧?”
見富倫先生點頭承認(rèn)。趙吉說道:“要不,您在這兒先歇著,我們兩個進(jìn)去轉(zhuǎn)轉(zhuǎn),找那里看門的人問問見沒見過卡多先生?!?p> “對方不一定會告訴你,你多打聽,很有可能會被扣住?!备粋愊壬檬种盖昧饲米雷?。
趙吉從懷里的錢袋中掏出一把銅幣和幾個銀幣:“沒事兒,我用這個問,這個好使?!壁w吉把錢幣放回錢袋,從里面取出一枚銀幣,把有頭像的一面向上朝著兩人晃了晃:“再說了,銀光閃閃的這位護(hù)著我呢?!?p> 富倫先生吐了一口氣:“賄賂些看門的打手也還可以,但這是你的錢,我可給你在政務(wù)所里報不了這些費用。先說好,這是你自己自愿的啊。之后你找我掰扯我也不會承認(rèn)的?!?p> “放心好了,這跟你的工作沒有關(guān)系,我摻和這位卡多先生的被殺案件,只是因為我對所謂的‘寶藏’很好奇而已?!?p> “我作為一位年長者得提醒你,往往所謂的‘寶藏’不過都是一些魯夫愚婦的眼花或者幻想而已。真想要些神奇的寶物,還得去找各個教會才好,為教會辦事或者加入教會,你期望的寶物自會擁有。神明的偉力是超越任何人想象的龐大。”富倫先生最后說道。
趙吉對他擺了擺手,和民兵達(dá)弗斯一起向著藏在這里唯一一家酒館二層中的賭攤走去。
袁榛的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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