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語言-你來自哪里？

　　這個馭手伙計應(yīng)該是商隊里專門專職負(fù)責(zé)給伙計們做飯的，他從他之前駕駛的那個驢車駕駛位下的行李箱里取出了做飯的各式材料。

　　一大塊硬邦邦的黑麥面包，表面有一部分長起了綠毛，話說這是發(fā)霉了吧，還能吃嗎？一把野菜，開著紫色的一串小花朵，是趙吉沒見過的植物樣子。一大塊胡蘿卜，側(cè)面被人咬了一口。還有半只兔子，剝過了皮，顯得血呼啦擦的，不過只有前半只兔子了。

　　這位馭手伙計動作熟練，先將儲備的清水加進(jìn)營火上的鍋里，待水滾沸。

　　然后將腰帶上的小匕首抽出，蹭蹭蹭，幾下，將胡蘿卜拿在手上切成了一個個小塊投入等待燒沸的清水中。

　　剝皮兔子則順著關(guān)節(jié)和骨架的縫隙切入，將兔子切成幾大塊帶骨肉投入沸水中。

　　大塊的黑麥面包，這位伙計他正想用匕首切開刮成面包沫投入，一旁靠著驢車的詹姆拉：“咳、咳?！钡目人詢陕?，然后盯著面包上的綠毛，用咳嗽聲和眼神在提醒他。

　　這個年輕的伙計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一下下，用匕首將面包長綠毛的地方用力刮去，這才用小匕首將死硬死硬的黑麥面包刮成面包沫，一點(diǎn)點(diǎn)投入鍋中。

　　野菜則摘去連串的紫色小花，整個綠色葉子用小匕首切成小段投入沸水中。

　　兔子上稀少的脂肪滲出肉塊，漂浮在湯水上面。野菜被水一激，沾染了油，顏色也變得鮮亮起來。胡蘿卜給湯汁增添了一點(diǎn)甘甜的滋味。而堅硬的黑麥面包被小刀一刮變成了面包沫，又被湯水浸泡，使得湯汁也變得濃稠黏糊起來，口感不佳的黑麥面包也變得可愛起來。

　　詹姆拉和其他的馭手都一一忙完了手頭的事情，紛紛聚集到了營火跟前，一邊脫下了腳上的鞋子，稍微靠著營火，一邊寒暄說起話來。

　　趙吉本來想湊過來看看有沒有他一口吃的，但商隊的人把腳上鞋子一脫，那股味兒把他勸退了。

　　胃部的饑餓與鼻子聞到的腳臭相持不下。

　　最終，腹中的饑餓還是戰(zhàn)勝了腳臭，趙吉勉強(qiáng)湊到了營火跟前。商隊伙計們看見趙吉靠了過來，給他讓了一個可以烤火的位置。

　　做飯的那位馭手伙計停下了正在鍋?zhàn)永飻嚢璧哪旧祝祷氐襟H車前，給趙吉拿了一個木碗，隨手遞給了趙吉，并幫他將手上的繩索稍微松了松，可以讓他小范圍的活動手腕吃飯。

　　“謝謝你了?！壁w吉低頭感激的對這個馭手說。

　　明顯這個馭手沒有聽懂趙吉說的啥，撓撓頭繼續(xù)用木勺攪拌鍋里的晚餐去了。

　　“我給你們說，我敢保證啊，這個年青人基爾，肯定來自外國！”坐在火堆旁的詹姆拉對馭手們說到。

　　“庫倫，我耳朵又沒聾，大家聽的出來的?！币晃桓材防挲g相近的馭手對詹姆拉說道。

　　“你沒聽明白我說的什么意思。你仔細(xì)想想，你們家族祖上都是哪兒人？我家是帝國帕蘭朵露來的遷移民?！闭材防蛑車鸟S手們問道。

　　“唔，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過的，我們家好像是帝國北方邊際省的，那時候許多怪物部落鬧的兇，家里所在城市被打破了后，帝國也沒有管管！哎，我爺爺說，當(dāng)時實(shí)在沒辦法了，不可能把地里的租子交給怪物的部落吧？所以全家就遷移到王國來的?！迸c詹姆拉同一年齡段的那位馭手說到。

　　正在攪拌鍋?zhàn)拥哪贻p馭手接過話道：“叔叔說的沒錯，我聽我父親說起過家里祖上的事情。要不是沒有辦法了，誰會離開家鄉(xiāng)，到新王國這種偏僻的地方來呢?！?p>　　“哎，咱們王國也不差勁吧，貴族們稅收的也挺少，沒有帝國那么兇，就是各地路上不安全，前前后后啥也沒有，就盜匪多。哎，就算是這樣也比帝國強(qiáng)啊，不然你家祖上能遷移過來，定居在這里？你們家算是遷移過來晚的，你爺爺那輩才過來，那時候王國情況已經(jīng)不錯了嘛。再早幾十年時，跟我家祖上一樣，隨著領(lǐng)主一起遷移過來的時候，咱們郡那才是一窮二白的。領(lǐng)主老爺隨便挑個好地方就成了咱們現(xiàn)在居住的郡城，當(dāng)時四周一片荒蕪全是野地，不是連片的樹林就是荒丘，肯德爾河水年年泛濫淹沒大家辛苦耕種的農(nóng)田，當(dāng)時大家都不知道肯德爾河連年泛濫，沒有對抗的辦法。這么說起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苦日子。你們家是挑了個好時候的?！闭材防f到。

　　四周的人都點(diǎn)點(diǎn)頭，連吃完飯的農(nóng)夫也聽到了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可詹姆拉說的話，最近幾十年里，郡里的生活的確是越來越好了，這點(diǎn)大家都是能感受到的。

　　“其實(shí)我不是說這個的。湯姆，你家是從帝國哪兒遷移來的？”詹姆拉向旁邊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馭手問道。

　　“從帝國大平原的博納尼亞公國來的，連年的饑荒，還有貴族之間爭奪領(lǐng)地的戰(zhàn)爭。家里無論如何都過不下去了，我父親帶著我母親只能來王國討生活了?！苯j(luò)腮胡馭手湯姆用手撐著下巴坐在地上回答道。

　　“金曼，你家呢？”詹姆拉又問向另一個馭手。

　　這個叫金曼的馭手不安的搓了搓手，謹(jǐn)慎的考慮了一下，然后回答詹姆拉：“我家里原先是王國和帝國接壤的安魯尼地區(qū)的一個城市，我父親因?yàn)榈米锪水?dāng)?shù)刭F族，全家被流放到王國來了?！?p>　　詹姆拉聽完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大家說道：“你們看，大家家里基本上都是從帝國來的，咱們王國的人基本上全都是從帝國各處不安定的地方遷移來的。大家不管哪里來的，嘴上說的至少都是帝國話，相互之間都能聽個明白。而這個基爾，基爾說的話大家都聽不懂，這說明什么？（大家看了基爾一眼，然后都搖了搖頭）

　　這說明基爾不是王國本地人，甚至連帝國人也不是。他是從一個遙遠(yuǎn)的不說帝國話的地方來的，大家想想，帝國有多大啊，他竟然是從不是帝國的地方來的，那他來的地方得有多遠(yuǎn)！”詹姆拉最后一句話看著趙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