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這一天,羅嘯雇了車,帶著出納劉麗坤,拉了500件成品去交活兒。
廠子里,一臺車床上,胡勝勇正在加工著一個工件,鉗工杜鵬、焊工薛建東走進了車間。
老杜大聲喊:“胡哥,歇會兒吧,抽根煙。”
胡勝勇一邊忙著,一邊大聲應(yīng)道:“少等一會兒,馬上來!”
沒5分鐘,手上活兒完了,胡勝勇摘下手套走了過來。
“靠!”薛建東遞上一支煙,說:“今天,嘯兒去交活兒,你也不歇會兒?下個月還不知咋的呢?!?p> “能咋的?”胡勝勇把煙點著,深吸了一囗,說:“還不是接著做。嘯兒說,這是個長期訂單。兩臺車床,有點兒費勁,挺趕。”
“誰問你這了?”杜鵬小聲說:“嘯兒和你說,咱一個月工資多少了嗎?”
“沒有說過。我想他不會虧待咱們吧?對我來說,不給錢也干,省得整天和老婆大眼瞪小眼,沒事兒盡吵架了?!焙鷦儆峦铝丝跓?,笑著說。
“還是你老哥好?!倍霹i苦笑著說:“我不行。最少每月也得5000,我兒子剛買了房,我得替他還房貸!”
“瞧你那點出息!”薛建東不滿地說:“這個廠子剛起步,嘯兒也不容易,要那么多,你要臉不要了?”
“操!”杜鵬不由怒道:“你才不要臉呢!老子兒子在市里一個小廠工作,每月只2000塊錢工資,我不替他還貸,他根本沒法生活。”
胡勝勇氣憤地說:“杜鵬,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錢,錢,除了錢,你特么眼里還有什么?”
薛建東也說:“嘯兒這些年不容易,退了休想大大方方地做點事兒,而且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我們。不是嘯兒,咱這會兒還不是每天溜彎、下棋、打牌、和老婆吵架,等死?!做人要有良好!”
“臥槽!”杜鵬氣急地說:“我就是為錢,不為錢,我才懶得出來。再說,這一個月,我也沒閑著,憑良心說,你老胡車那些工件,你老薛焊那些貨架,還不都是老子下得料嗎?”
胡勝勇笑道:“誰說你少做了。這批工件難度大,數(shù)量也不少,肯定有不少加工費,工資肯定少不了,至于多少,得看嘯怎么想。兩臺車床做這活兒,有點兒緊。我倒是覺得應(yīng)再添置一臺,少拿點兒錢,也可以理解?!?p> “再說,”薛建東突然邪笑著說:“你舍得走嗎?”
“我有啥舍不得的?。俊倍霹i不解地問。
薛建東笑道:“那個姓馮的庫管,叫你那叫一個甜,‘杜哥,喝口水吧’,‘杜哥,幫我整理一下庫存’,你舍得嗎?”
“去你媽的!”杜鵬突然做勢一拳向薛建東打來。
哈哈哈哈……
三個老家伙笑做一團。
“三個老東西,”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吃了喜鵲蛋了,笑成這樣?!”
三人回頭一看,馮大姐和會計小李正走進廠房。
薛建東吐了吐舌頭,躲到了一邊。
杜鵬老臉一紅,迎了上去,說:“二位有事兒?”
會計小李恭敬地說:“老板說,要給大家開資,讓我要一下各位的銀行卡號碼、開戶行、身份證號碼?!?p> “那哪記得住?”杜鵬說:“這得回家去看。”
“老板說,下午早點下班,大家去百勝酒家聚聚?!瘪T姐笑著說。
“能問一下,”杜鵬紅著臉問:“能開多少嗎?”
小李笑著說:“可以呀?!?p> 邊說邊掏出手機,說:“胡叔八千,杜叔和薛叔六千,我、小劉、馮姐因為在試用期,每人三千。”
馮姐看著杜鵬,說:“還是你們懂技術(shù)好!”
“這也太多了!”杜鵬紅著臉說:“廠子剛開始,正缺錢,這工資也給的太高了。”
胡勝勇也搓著手說:“這羅嘯手腳太大了?!?p> 小李笑著說:“我也同羅叔,羅叔說,不多,這只是個開始,只要大家好好干,以后會越來越多!”
“這不成!”胡勝勇認真地說:“下午聚會,一定要勸勸他?!?p> 薛杜二人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小李笑著說:“好!大家要記得下午帶身份證和銀行卡來,不然可收不到工資喲!”
“知道,知道。”大家都答應(yīng)道,人人臉上都溢滿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