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睜眼,木子就納悶自己怎么做了這么個離奇的夢。想起來挺好玩的,她和孫強吃早飯時候,一直繪聲繪色地講她的夢。孫強聽到自己手拿長棍,頭系必勝布條,還像超人一樣出場的時候,笑得把飯都噴了出來。孫強打岔道,“我是把褲衩穿到衣服外面了嗎?”,木子撓撓頭“沒注意呢!”。“你的腦洞可真大,做夢都能這么有這么多情節(jié),佩服!”,木子這才回過味兒,拿起湯匙就去敲他的腦袋。
“你這一說老鼠啊,我就想起……”兩個人出家門的時候,孫強說?!跋肫鹗裁??”木子很好奇,她總覺得這個夢不一般,有什么寓意或征兆?!跋肫鹈髂赀€真是鼠年?!睂O強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么一嘴,然后笑嘻嘻和和木子再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木子一路上都在琢磨,明年是鼠年,夢見家里來了一小老鼠。難道是胎夢,我懷孕了?哈哈!
下班,買試紙,到家就驗,焦躁的等待,只有一條杠,失望。激動過又失望了的木子,從孫強進家門,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一遍遍的說;“不可能??!怎么想這都是個胎夢??!怎么就一條杠呢?”。
男人總是在女人感性的時候,不合時宜的展示他的理性,“一條杠就說明沒懷孕,試紙準(zhǔn)還是夢準(zhǔn)?要相信科學(xué)!”?!皩Γ瑝魷?zhǔn)!我相信夢!”木子恍然大悟般的說,孫強投來了看怪物的眼神。
“關(guān)窗戶,關(guān)死,一點兒縫都別留?!蹦咀咏o孫強說?!按禾炝?,祖宗,有那么冷嗎?”孫強只動嘴不動身?!袄?,特別冷,剛停暖氣的事兒嗎?你不冷嗎?”木子問。“你是不是感冒了?”“感冒?懷孕初期就有像感冒的感覺,這時候特別容易當(dāng)感冒治,一旦吃了感冒藥就會對孩子不好?!蹦咀由窠?jīng)兮兮的說?!坝謥砹?,你不是上周剛用試紙測過?!睂O強有些不屑。“我再去試一下,現(xiàn)在就去!”木子放下熱水袋,就往衛(wèi)生間跑。
“??!孫強你個大傻子,還不相信我??靵砜矗瑑傻栏?!”五六分鐘后,從衛(wèi)生間傳出木子的尖叫聲。孫強急忙跑過去,只見木子滿臉的母性光輝,一手高舉著‘兩道杠’,一手從后面叉腰,挺著小肚子,得意的看著孫強。
孫強抱起木子,激動地轉(zhuǎn)了兩圈?!翱禳c兒放我下來,別轉(zhuǎn)暈了孩子!”孫強小心的放下木子,跑到身后,兩手輕輕地給木子揉著肩膀,嘴巴貼在她耳朵上,小聲說:“快點兒,我的煙呢?我得趕快抽上一根,給咱孩子想個名字?!薄叭ツ愕?,你想讓咱孩子在肚子里就抽二手煙??!有你這么狠毒的爸爸嗎?快,做飯去,咱孩子給我說他餓了?!蹦咀舆肿煲恍?,親了孫強一口。“你倒是可以喝點小酒了哈!”照顧下老公的情緒。“好來,我這就做飯去!你去屋里呆著,別讓孩子聞了油煙!電視也得少看!”孫強吹起了愉快地口哨。
木子的孕期是幸福又忐忑的。就像每一個年輕的媽媽一樣,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杜鵑比木子懷孕晚三個月,兩個孕婦經(jīng)常湊到一起交流心得。木子爸爸知道木子懷孕也很高興,叮囑木子一定要吃得有營養(yǎng),平常不要提重的東西等等。姐姐小霞很興奮,可能是自己沒孩子的原因吧,她比木子大六歲,結(jié)婚這么多年來,一直沒要孩子。剛結(jié)婚的時候懷過孩子,說是怕耽誤工作就做了流產(chǎn),木子還記得媽媽知道以后有多生氣,一邊埋怨姐姐什么都不跟家里商量,一邊又每天燉雞燒鵝的給姐姐補身子。想到這里,木子又想媽媽了?!澳憧茨隳菚r候多好,有咱媽照顧你。”木子酸溜溜的說。姐姐說,“那時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結(jié)果你看,現(xiàn)在想要了,卻要不上了,索性不要了?!蹦咀影杨^靠在姐姐身上,作為一個女人,她能理解姐姐的心情。
一聞見洗衣粉味兒,就得吐;油煙味兒重了,也得吐。半夜抽筋兒,得補鈣;半夜餓醒,得起床加餐。不斷增長的體重,不時擔(dān)憂的特殊血型。懷胎十月,沒有哪一天是好受的,卻又沒有哪一天是不快樂的。感受小生命在生長,特別是聽到他的心跳、看到他的小拳頭鼓出肚皮,都讓木子感到幸福。
預(yù)產(chǎn)期越來越近了,木子到醫(yī)院做最后一次體檢。大夫鑒于木子的特殊血型,要求立即住院。木子有點兒害怕,馬上給孫強和小霞打電話。小霞找了認識的大夫,把木子安排進單間,孫強也趕了過來。
大夫說:“離預(yù)產(chǎn)期還有一周,胎兒臍帶繞頸兩周半,按理說是可以自己生的。但是鑒于木子的特殊血型,建議立刻三天內(nèi)進行剖腹產(chǎn)。而且一定要提前向血站要求備血,萬一剖腹產(chǎn)手術(shù)中出現(xiàn)大出血,臨時要求調(diào)血,對RH陰性AB型血來說是不可能的?!蹦咀右患彝獯蠓虻陌才?,住進病房等待手術(shù)。
木子兩口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祈禱孩子健康,母子平安。第三天早上9:30,護士來接木子去手術(shù),直到進手術(shù)室的那一刻,小家伙還在媽媽的肚子里拳打腳踢。
手術(shù)室令木子感覺緊張,幸好醫(yī)生很親切。在做了局部麻醉之后,木子除了腦子還比較清醒之外,其他一概沒感覺。高聳到遮擋視線的肚子,塌下去了。木子眼睜睜的看到她的那個小家伙,被大夫從她的肚子里給托舉出來,一個大夫雙手托著孩子,‘要走過來了,我要看到我的小家伙了’,木子想錯了,大夫去了反方向。
‘電影里不都是,先把孩子拿過來給媽媽看看嘛?算了,等一等!’木子急不可耐?!斑@小家伙真有勁兒,兩個手都使勁兒抓著臍帶,太好玩了!”木子分明聽到醫(yī)生們在笑。等不及了,“大夫,是男孩還是女孩?。磕茏屛铱纯窗?!”?!皨寢屖莻€急性子,”大夫一邊說,一邊雙手托著小家伙走向木子,“看看吧,大胖小子,七斤七兩?!边@個紅紅的、皺皺的、像小老頭兒一樣的小家伙,就是我的小家伙?!澳愫?,小家伙,我是你媽媽,很高興見到你!”
第二天一大早,木子就被嬰兒的啼哭聲給叫醒了,雖然她還不太適應(yīng)。木子拍拍趴在身邊的孫強,讓他去看看。孫強迷迷糊糊地去給小家伙沖奶粉,對著他兒子嬉皮笑臉。“昨天晚上我一宿兒都沒睡”,“因為咱兒子太好看了,嘿嘿!“兒子,爸爸沖的奶粉是不是特別好吃呀?”
兒子出生一周左右開始出黃疸,大夫告訴木子是生理性黃疸,不用太擔(dān)心。按照醫(yī)囑,給孩子吃了排黃疸的藥,黃疸沒有減輕。又開始照藍光,小小的人兒,成了黃色的,每天要在機器里面照3個小時,但也未見減輕。木子開始想東想西的,大夫也開始懷疑了。
大夫讓孫強抱孩子過去一趟,孫強回來的時候,能看出剛剛哭過。“孩子怎么了,是病理性黃疸嗎?你快說呀!”木子急死了?!艾F(xiàn)在只是懷疑”孫強說?!澳悄阍趺纯蘖四兀俊蹦咀涌粗鴮O強,“剛才給孩子抽血了,”孫強扭過頭去,“針管比孩子的胳膊還粗”。孫強清了清嗓子,“我得把血樣送到省血液中心去,醫(yī)院做不了這項檢查。正好姐姐在這兒,陪你們。我去去就回。”

華燭琴歌
小家伙既招人愛又讓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