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業(yè)務繁忙的廣田
穿著大龍浴袍的廣田雅子雙腳泡在木桶熱水中。嘴上叼著像細煙的白色紙棒，她左手上拿著一份列車報，為列車上的人提供站點地區(qū)的事。
取出手里的毛巾，春山站在旁邊；他因為早上踩中她腳的緣故，變成了端洗腳水的小弟。她這副市井市民，表露著成熟穩(wěn)重賦有涵養(yǎng)的偵探樣子。
挪動著下頜骨，他實在難以忍受她再裝模作樣下去。
“再扮演下去，也不會有人過來，我們還是早點回自己的車廂休息吧?！?p> 像是提問語氣般的話語，未得到廣田的應答。雙手把大開報紙對折，甩到旁邊，示意春山將水倒掉。穿著拖鞋的廣田雅子右手握拳支著腦袋，望著車廂通道門的方向。將洗腳桶收好，春山清夢走出。被廣田安放在對面的沙發(fā)上，她什么也沒說。春山也不想問，他耷拉著臉，本來想回去找溫曛陽聊些有關(guān)冬季發(fā)生的趣事。
靈敏地耳朵捕捉到車廂內(nèi)嘈雜中有序前進的腳步聲，廣田雅子有注意到。春山他這個沉悶地家伙，雙臂放沙發(fā)扶手上，雙手交叉在一起，像空虛老年人享受午后陽光椅子上半睡半醒。
見她的頭角度稍高一點，春山回頭往后看。
來人穿著一件紫色休閑女士服裝，什么嘛，原來是帶著帽子的幽戴宿浬。正當春山清夢這么想，幽戴將身后的人引見給廣田雅子，她壓低著帽子擋著看不到表情又不顯得嚴肅的臉。她送進客人后，關(guān)上了門。
進門的人，幾乎立刻發(fā)覺誰是那個思維縝密的偵探。
“我想我直接把話講出來，”他轉(zhuǎn)向我，“他在這里沒關(guān)系嗎？”
“別在意他，他是個連左右手都分不清的糊涂蟲，意外的是個可信賴的人?！睆V田雅子的話讓春山清夢不滿，他在心里抱怨著，并未把話講出來，因為委托人似乎急著吐露內(nèi)心的言語。
進來的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還未坐到沙發(fā)上便開始說道：“三年前我和女友馬麗·山恩娜·碧美兒分手了。在我們分手時，送給她唯一的紀念品，一枚貓眼石戒指。她是個有寶石相同光澤透亮眼睛，給人一種賢良淑德的感覺。我?guī)缀趿⒓聪嘈潘莻€清純的女人。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里滿是貪婪的物質(zhì)欲望，她時常帶我出現(xiàn)在許多奢侈品前。起初以為是女人喜歡發(fā)光的東西，逐漸當我的錢包被掏空買一堆沒用的品牌用品，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本來在三年前，早就該結(jié)束的。今天她又來找我了，用寄信的方式。想要復合，那已是不可能，我早就決定放棄她?？伤齾s十分煩人，讓我逐漸心軟下來。她說自己已經(jīng)改變了，不再會去要求我買昂貴的東西給她。你說，我應該接受她提出請求，重新在一起嗎？”
“不應該，而且你不該被那個女人繼續(xù)糾纏。我看你面容憔悴，心情焦躁，想必你自己喂今后擔心，怕她是個水性楊花，貪財如命的人。她一直表明自己改變了，卻沒有讓你心安。你是不是見到她，感到煩感和害怕？”
“是的?！?p> “我來給你一點拒絕的理由吧。馬麗·山恩娜·碧美兒，23歲，戀愛騙子，利用不丑的容貌，把自己投身于有錢人的懷抱中。”戴著眼鏡，廣田雅子滑動著電腦界面的犯罪記錄，都是關(guān)于那個女人的。一共有十五起，她是個不留證據(jù)的人，很少有人能從她那里得到好處。
“經(jīng)常說在別人發(fā)現(xiàn)她在玩弄感情，想要收回財物時，被她這么說，‘玩不起就不要玩’。一句讓人咬牙切齒，恨不得打死說這句話的人，即使這樣也不能平復惡語者的先攻傷害。她有對你，說過類似讓你生氣的話嗎？”
“有，她每次說‘別那么小氣嘛，賣給人家’，那不實的評語讓我火大到，怒不可遏。”
“好?！睆V田雅子一拍手，結(jié)束了他惱火回憶。那是別人無法理解，甚至認為無足掛齒的小事，只有受害者才能真切感受到平瞎（賤人的代稱）的傷害。一句“別那么小氣嘛”會有多么令人討厭，春山清夢不能理解，眼前的男人深有體會。
“我來告訴你接下來，怎么做。你拒絕她，不能因為她之前的惡劣行為拒絕她。而是為你想拒絕她成為戀人而拒絕。你想要拒絕她便是理由，毫無商量的余地?！睆V田雅子邊說著邊用筆在他眼前轉(zhuǎn)圈，她在施加簡單地催眠術(shù)。
“你拒絕她的堅定理由是……”
內(nèi)心煩亂的情緒平靜下來，委托人說：“我要拒絕她的一切請求?！?p> “當別人問你，沒有心臟能不能活？何必多想，給出冠能替代機械法？那樣回答使你失去心臟。拒絕別人的極致理由在于我拒絕。”廣田雅子拿著白色熱毛巾擦著手，標志著一件事情告一段落，“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拒接別人和擺脫糾纏的方式了?！?p> 黑色折疊椅上，委托人豁然開朗立即站起來；他付下錢，興沖沖地走向移動的車廂門。
手指夾著顆紅寶石，廣田雅子炫耀般在春山眼前晃動，使他有點眼紅。平時他并不感興趣的寶石，被拿在女生手里，突然有了興趣。他想要拿著紅寶石，透過光往外面看，像廣田雅子所做的那樣。紅寶石放在左眼前，她透過石頭向外看著，同時嘴里發(fā)出真有趣呢。引得春山清夢好奇起來。
“下一位客人，為你帶到?！?p> 當這位神情憂郁的委托人進門后，看見打斗畫面，讓她當即想要退出房間。推著春山清夢的臉，廣田雅子就是不把紅寶石借他，他們站在沙發(fā)上。身材小巧的廣田站在沙發(fā)椅背上自然比春山站在墊子上高一些。像是這樣男女有愛互動，平常人怎么會想要打擾呢？
“打擾兩位了?！闭f著這話的委托人，已經(jīng)退到門背后，她從即將關(guān)上的門縫間說出這句話。
打鬧地動作停下來，廣田雅子從沙發(fā)上下來。
“都是你！嚇跑了我們的客人。”
“我們的客人，我可不記得有組合在一起?！?p> “好的偵探，也需要一個具有啟發(fā)性的助手?！彼冻龌⒀涝谛?，有點不懷好意。
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他們兩個都安靜不少，坐回沙發(fā)上。廣田雅子坐在面向大門的位置上，那個委托人像踩著點，在他們安靜下來后又走了進來。
穿著花格子色彩斑斕衣服的女士坐在了較為舒適的圓沙發(fā)上。她有一頭扎成辮子的粗頭發(fā)，像鬃刷的褐色頭發(fā)，給春山很深印象。她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搓著雙手低著頭。廣田給他一個眼神，春山清夢端茶倒水，暗想自己竟然輕易成為她的下屬。
放在桌上的熱紅茶，她沒喝，便開口，“我是一家花店的店長，本來一直都在擔心花店是否支撐的下去。不過后來，發(fā)生了那件事，我再也不會去想店面生意的事情。”
“事情發(fā)生在三個星期前，當時陽光燦爛，我提花灑水壺給花朵澆水。在我們店剛開門，有個帶著帽子遮蔽著面相的男人。他像是很隨意抽出一只花，付標價錢數(shù)給我，連對話的理由也不給。像是這樣他連續(xù)來，只買一只花，每次都買店里最小最可愛，顏色清麗的花朵。前一天，他沒有向我購花，而是送給我一張車票。同時還給我這張卡片?！?p> 白色卡片有黑色的筆跡，有關(guān)于我的心意，將在列車上表達出來，你來吧。同時她將車票也給了廣田雅子，是趟不越過國界的單程車票。
“你說我到底，接不接受他的心意，會不會是無聊惡作?。课蚁胩崆坝袀€心里準備。”我們委托人雙手撫摸著發(fā)紅的臉頰。
扶起她，推她到門外，廣田雅子在關(guān)上門前說：“穿漂亮一點，自己去確認就好了?！?p> 關(guān)上門前，我們的委托人還想要說幾句，她還想要將咨詢費付下，也全被擋在門外。廣田雅子自言自語道，討厭那種感情咨詢的事件。
“沒有問題嗎？萬一對方是個騙子，企圖不軌?！?p> “安全列車上，他還能做什么。在我看來，他是個臉部受傷，化工業(yè)從業(yè)者。而且他們還是大學同學?！?p> 眨眨眼睛，看向左下方，春山清夢對于她使用超能力獲知信息講出結(jié)果感到失望。
“他之前找過我，向我來詢問剛才那個女孩的所在地址?！?p> 是這樣啊，原來她以前獨自一人接過委托任務，春山清夢在心里想。獨自一詞出現(xiàn)在他腦海，心里傳來一陣刺痛。會有一位委托人嗎，在一列火車上，能發(fā)生多少事？
外面是陰郁的雨天，車廂內(nèi)的氣氛也會變得更加沉悶。春山清夢支著腦袋，在心里想，本想全力支持廣田雅子，不料從早上到現(xiàn)在的十個小時內(nèi)都無事可做。生活出得題目總在你應接不暇的不利契機出現(xiàn)。面前有個看老式報紙的人，幾個小時空耗，春山清夢的精神十分疲乏。爬在桌上，左手搭在腦袋上，右手墊在下巴上，春山恬靜入睡真不像個男子漢。
翻看著國際新聞，上面盡是閑言碎語的小事，每天出一期真是辛苦他們。廣田雅子站在移動的列車上，觀看外面的這場雨，雨勢很大，帶著淅淅瀝瀝的聲音降落。與此同時，空中浮現(xiàn)出廣田雅子的分身，她為春山清夢蓋上了一張?zhí)鹤印?p> 也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春山才感覺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身上的毯子滑落到沙發(fā)上，他看見有個小男孩站在自己左邊。他的眼神充滿困擾，春山清夢注意到他是個穿有多個大口袋服裝的男孩。男孩的牛仔褲有六個口袋，大腿位置的口袋尤其大，里面放著兩只怪獸玩偶。連帽衣的腹部位置也有一個醒目的布口袋，男孩因此看上去有點邋遢。實際上他是個愛干凈的男孩，只是不利索。
“你就是‘一個破解小案件為樂的偵探’？”
“不是。我是她的助手?！?p> 嗯，男孩肯定了春山作為的助手的地位設定，他是這么不經(jīng)意發(fā)聲地，坐在了對面沙發(fā)上。在一瞬間發(fā)生的事，讓春山清夢想要抱怨。將褲腿上的兩只20厘米以內(nèi)大小的怪物放在桌子上，男孩的臉躲在它們后面開始訴說。
“紅色怪物特里，綠色怪物賀柱，以及紫色怪物佐鶴，它們是我參加三年前動畫TV抽獎千辛萬苦抽中的。如你所見，當紫色怪物不在場，其它兩只怪獸的顏色逐漸變黑，在它們原有紅色和綠色的身體內(nèi)出現(xiàn)了黑色。當怪獸成為全黑色的時候，便是怪獸復活之時，作為持有者會被黑暗吞噬。除非認定自己是能夠持有正義之劍的圣斗士，才能化解危機。圣斗士需要具有正義的心，和史無前例勇者的斗志，那便是我所不能。所以我必須盡快找回怪物，在這場雨結(jié)束之前。
這個男孩說話是怎么回事，像全景環(huán)繞包裹著春山清夢，讓他陷入一個詭異怪談中。他差點忘了，配合上男孩看的動畫TV，男孩的言語也說得通。
“也就是找回怪獸，就沒有問題了吧?！贝荷角鍓粝胫羌p松的工作。
“不，怪獸在哪里，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它在后三節(jié)車廂，一個女孩手中。”
“那你拿回來啊?！贝荷角鍓粼捳f出口，男孩的銳利目光從怪獸的后面射出，讓他不再想說話了。
“事情我先說到這里，剩下的還是等偵探回來在解決。”男孩手指交叉坐在怪獸后面，目光審視著面前的人，真不知道他深邃的眼睛能看見什么。
小鬼頭該像個小鬼一樣，干嘛說話老氣橫秋，一副大人嚴肅的樣子。春山清夢從特別車廂出來，去按照廣田雅子在離開前留下的卡片尋找她。原來在春山清夢休憩時，廣田雅子受邀接受一場勞動糾紛的調(diào)節(jié)工作。
來到會餐室，廣田雅子正看著那些為利益爭執(zhí)的人。她嘴里含著棒棒糖，表情卻意外地嚴肅。
“怎么樣？”
“事情已經(jīng)清楚，勞動者少獲取應得報酬，用人單位給出的理由是與他方廠商未成功簽約，所以眼前勞動毫無意義。重點是他們當時談條件有無證據(jù)保留。通過用人單位的話來看，并未將其它因素在工作前提出。所以勞動著應該獲得全額款項。”
真是的，一個兩個的，都顯得那么成熟，好像我是個小鬼。春山清夢旁觀者產(chǎn)生意見分歧的雙方，他們臉上都有強烈不滿的情緒。
“你過來，不會只是來罰站的吧?！睆V田雅子話語中有一絲傲慢，不過，由于話是她說出來的，不會讓人感覺生氣。在春山清夢眼里，她是個愛講俏皮話的調(diào)皮鬼。
“也不全是，有個自大的小鬼要見你?！?p> 手拍在春山肩膀上，廣田雅子留下分身，來解決身后的事情。
“有進步哦，話說的有點風趣?！?p> 出現(xiàn)在男孩面前的廣田雅子，像是如沐春風仙子降臨。一瞬間，男孩被她極賦特色的美好長相震撼。動漫中的美少女走出來了！眼前的廣田雅子帶給男孩極大沖擊，一時間難以相信，險些失神。
臉湊到春山耳邊，廣田小聲說：“這孩子，為什么看到我不說話？是不是我穿得很奇怪？”
“不，不是你的問題?！痹掚m如此，春山覺得她穿得有點夸張。
背后有雙黑色小翅膀，身前有柄審判者王刃，穿莊重黑色棕黃色條紋褲子，活脫脫像個來自異界的審判天使。
捏著太陽穴，男孩在心里想，金色透亮的瞳孔，青春活力的雙馬尾，以及配上那些完全不顯得可笑的臉；該死，我都看見什么了，難道我的生命走到末端？不，我還有阻止怪獸復活的使命要完成，可不能拜倒在美少女面前。
“前面的事情，已經(jīng)跟你的助手講過了。下面我要講取回怪獸佐鶴的困難之處?！?p> “丟失怪獸后，我立刻去找，無果。詢問了列車服務人員，她看見在一個車廂內(nèi)有人拿著類似的怪獸。我立刻向那節(jié)車廂跑去，心想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一進車廂我就看見那個女孩拿著我的怪獸在玩。“
——還給我，那是重要的佐鶴怪獸。
——才不要，它是我的。
——不可能，你是買不到它的。
——少騙人了，錢是用來買“不可能”的。
——抽獎才能得到世界限定唯一一組怪獸，它們沒有量產(chǎn)。
——能證明是你的，我可以還給你。
“抽獎獲得物品，沒有發(fā)票，快遞箱子早就不見了。一時間，我難以做出反應，只得愣在那里。不過，怪獸相距一米，卻不再同一個持有者手里也是沒有用的，怪獸還是按照預期復活。緊急情況下，我打算從女生手里搶回自己的怪獸。我抓著怪獸的軀干，她抓著怪獸的翅膀，在我們相持不下。她的母親很不湊巧走了過來，那人比我高出太多，當時我心生畏懼好像我是有錯在先的人，松開手退后幾步。焦慮眼神的母親護住了自己的女孩，將她抱在懷里，似乎有些驚恐地望著我，是在擔心女兒因為偷竊會有嚴重后果。因為這個時代，八歲孩子犯罪將背負延時罪罰，會在長大成年后來還之前的債務。她母親令人同情的焦慮眼神，與女孩躲在母親腋下偷笑形成巨大對比。那位母親的舐犢之情傳遞過來，身為正義的伙伴，我實在無法在這種情況下?lián)尰毓肢F玩偶?！?p> “真正的勇士，即使在蹂躪人性柔軟情感的情況下，也能迎面而上，激流勇進。所以我還不配做神圣斗士?！?p> “神圣斗士，那是什么？”廣田雅子，見怪獸眼睛透出兇惡黑色煞氣。
“傳說，三支怪獸分離或持有者分為多人，便會被黑暗吞噬。想要不被復活的怪物附身，必須心懷正義和勇敢，在奇跡的光輝中成為神圣斗士。打敗怪獸，使世間再次歸于平靜?！卑凑绽斫?，春山清夢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