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長途旅行
對于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誰都沒有個準頭；他們一味地跟著前面精氣神十足金發(fā)少女。回想之前，收到廣田組織的學習會邀請也是如此。在誰都不清楚目的地情況下，大家跟著哼著小曲，不時跳個舞的廣田東奔西走，簡直像是流浪在外面的鬼魂。
疲憊感已經籠罩全身，廣田雅子和春山不同，身體輕松還能繼續(xù)走下去。抓著雙肩包，廣田雅子是那種隨時隨地心情都很好的人。她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人距離自己有50米。前面走的有三個，后面是溫曛陽、紅魅彗心和春山清夢。下輕軌列車后，他們持續(xù)走了50千米。對于缺少鍛煉或又不能搶眼的人來說，走在后面讓人心安。
嗒、嗒、嗒啊嗒，發(fā)出歡快聲是倒退走路的廣田雅子，她面對春山清夢，像跳舞那樣后退中。拖著困苦，窮困潦倒討生活者，汗流浹背春山垂死掙扎般舉目凝望。
“虛弱無力弱雞，感覺你現在就是一副行走雞架?！?p> “行走雞架，那是什么？”
“說你很弱啊，你想想只有雞架行走，會不會產生一種伸手打亂后，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傾斜倒塌。你就是給人一種不牢靠的感覺。”
立秋已經過去，秋老虎撲過來，不比母老虎溫柔。春山他呀，已經無力回應廣田的話了。他聽對方長篇大論講述關于旅行的所見所聞，漸漸意識開始模糊的春山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閉上眼睛，春山清夢在四十度的高溫下在柏油上坡路，坡度35的路上行走著。斜坡的左手邊，是曾被視為影響市容、貧窮和落后的象征——平房。在現如今，到處都是鳥籠樓房的環(huán)境中，磚瓦平房可以稱為別墅。
潺潺流水在他旁側，那邊種植柳樹，有清涼帶有水汽的微風吹來，春山好受一點。春山抓爬著藍綠色的車道護欄，向上方眺望。以分身出現在春山面前，廣田雅子觀察著他的體力消耗，發(fā)現她已經開始心力衰弱了。再讓他走下去，估計要在中暑加虛脫下發(fā)病，變?yōu)楦鼮閲乐氐倪^勞病。
前方50米的廣田雅子舉起手，春山面前的分身消失。
“大家停下來，我們的嬌貴少爺不行了?！?p> “唉，你已經不行了嗎？”紅魅彗心控制著平衡車在春山旁邊繞圈子，“我還剛感覺到這種一步步往前，永不回頭旅程的樂趣?！?p> “是嗎？你也有感覺?！睆V田雅子若無其事冒出來與他們搭話，要知道她之前在有一定距離的遠處，卻也自然地加入閑聊。
“行走在路上的每一步，都讓人感覺神清氣爽。我仿佛感覺到人類就是適合雙腳行走?，F在走在祖先曾走過的路，有種說不出來的時代穿越感。像是踏上返璞歸真的歸途，使我迫切的想要往下走?！睆V田雅子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拍拍春山身上僵硬的肌肉，明顯是代謝能力不足導致。人類的祖先跟廣田也沒啥關系，她是個龍族，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一個也沒。
身后吹來一陣涼風，春山身體疲乏，卻還是轉身看了。裝有風冷系統(tǒng)的代步自動跟隨車上坐著以玩樂心情笑著的溫曛陽。
“沒錯，沒錯，哦哦，春山，打起精神來我們一起努力到傍晚吧！”
不了解別人的辛苦，歡笑著的樣子，她們是在嘲弄別人的不幸嗎？春山清夢聽她們講話，仍不由自主往前走動，而且像是無知覺機械般行走。
“哦，哦，你也感覺到徒步行走的樂趣了嗎？”廣田雅子倒退著對坐在以代步車來說較為夸張車輪上的溫曛陽說。
坐在有半人高四輪代步車上，溫曛陽肯定的說：“嗯，我是了解的。開始我有擔心，是否跟得上大家。隨步數增加，我好想得到一往無前的精神力，在徒步行走中獲得成長的進步感。體力的消耗，沿途景色變換，同時知道自己在不斷往前；心里出現某種虛幻的感情，脫離現實，進入沒有傷痛只有愛與美好遐想的理想世界?！?p> “你也有感覺到，不管我行走多遠，總能見似曾相識和獨具一格的景象。逐漸分辨不清現實與幻想的界線，在這當中我仿佛覺得自己有無限的想象力。有那么極短，又難以察覺的瞬間，我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激動。想想我還真是熱血，竟想不斷走下去。似乎有個神秘答案等待我在途中解開?！凹t魅彗心她也開始說些我聽不懂的話，春山自感體內能量都供給運動機能，導致她幾乎喪失思考能力。
“喂，你這小子，也太沉默寡言了吧！”
“下來走，看你們能否還說的神乎其神，……”
“什么，我聽不見？”
“要下來自己體會啊，唱什么高調！”春山清夢鉚足精神，大聲喊了出來，他心里憋屈。
臉上是副三十多歲男子，見別人剖腹怪異的笑，廣田雅子臉上如此表情說話，不免讓人膽寒。
“什么嘛，你還挺有精神的，照這個勁頭，我們再走個50千米，目標100！”
欺負我單薄的身體，刨空我背脊上豐碩肥美的肉，勞役著我自由的心靈。春山清夢在心里幻想出背部被挖空，在荒野上站著死去的尸體，死前作為依靠的樹干已經斷了。他卻仍舊拖著黑洞洞的背脊站立著。
最終春山清夢躺在了白色柔軟的床鋪上。廣田雅子的話嚇唬了他。他本來就呆，被她唬，就更呆了。他當時立刻相信沮喪到欲哭無淚。能找到機會休息，他高興地差點感恩戴德，跪拜參天了。
當他恢復精神，發(fā)現日期已經到了第三天。醒來后，他想要責怪他們不叫醒自己，害自己一天沒吃飯。敲大家的房門，他們都不在，外面的門一推就開?；氐阶约旱姆块g，他感覺全身無力，又躺在了床鋪上。睜著眼睛思考早上吃些什么，他看見旁邊有個東西在搖啊搖。
縹緲的少女穿著薄紗感不透光裙子，她光著腳丫坐在床頭柜上，像擺設一樣。春山見到她后，立刻想要爬起來，不料體內能量供給不足。腦袋像是泡在水里，暈乎乎。腳下的彈力十足的床墊推他向后倒，踩空后立馬摔倒。摔倒后想站起來，也不看看前面結果撞在床頭柜上，春山清夢捂著頭和尾椎骨坐在地上。好一陣子，他都不敢站起來。
翹起腿，環(huán)抱著手臂她看著下面一臉難堪的人。春山清夢注意到她與平時不同，廣田看起來比以前更加苗條，長大了20歲的錯覺。
剛想開口說話，困窘下的春山，她對他無話可說。從高60厘米的柜子上跳下，地上出現一雙拖鞋，廣田雅子穿著它走到春山面前，帥氣地遞給他兩張紙片。春山清夢心里想，搞什么今天倒是挺文靜。眼睛跟著廣田雅子的分身移動，她繞過春山，春山的頭向后轉動到最大角度。她從房間憑空消失，消失為上下滑動的線段。
手上傳來類似生物掙扎動作，春山清夢嚇得急忙放開手，將卡片撂在一邊。廣田雅子遞給自己的卡片產生了變化。
“唔唔唔，你這家伙將人家死死壓在地上，做什么？”發(fā)出與廣田聲音有點像，卻更加幼兒化聲音傳出。
“怪東西。”春山清夢拍在地上，看那個像是被折疊的廣田雅子縮小版的紙片。長條形厚紙片上有廣田雅子的卡通形象，上面有她的面容和頭發(fā)顏色。她臉頰鼓氣，像吹起的氣球，膨脹起來變化成高20厘米的紙片人。
“看什么看啊，就是你沒有的個性，才導致大家未按預期行動。”
個頭不大脾氣不小的紙片人被春山清夢捧在手里，他對著會動的紙片人產生了興趣。好奇她是以什么為動力行動起來的。
“要是你對廣田拋高高，她會很高興的。我是來督促你快點跟上大家，別在半路上迷路哭鼻子的?！?p> “她會為了拋高高而高興，是這樣啊?！?p> “干嘛，聽你的話，好像另有目的，快說你是不是迷戀上我們廣田了？可不行哦，她不喜歡你?！?p> “才沒有，只是想看看她有趣的變現罷了。她時常以自己一副老大……”話都不讓他說完，紙片人拉著春山進入洗漱間，使用水管子沖洗。強力的水流不是旅店能夠提供的，不一會，春山清夢泡在積滿水的房間里。激烈的水流沖走了他身上的微生物和一層死皮。按下排水口開關，水流快速消失。變成吹風機，30秒內紙片人將春山清夢烘干，連帶他濕漉漉的衣服。
“快沒時間，快沒時間了?！奔埰艘贿吔辜钡卣f著，一邊拉拽春山的衣領拖行。他連鞋子顧不上換，睡衣也不換，早飯也吃不到嘴里，就被紙片人強行拖走。
誰能想到紙片人，小小的身材卻又無窮的力量。春山清夢被紙片人拉著，飄在空中。路上的人都在嘲笑他，不過哪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馬上他們就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司機還在看報，卻被紙片人拿走報紙，幫他踩下油門前進了。司機看著那個急急忙忙的紙片人從自己的鞋子底下跳到褲子上，再跳到后面的座位上。他才發(fā)現自己有顧客上門。
來到車上，她也不安分，不用腿僅用屁股和腰部的力量在沙發(fā)上跳動著。她興沖沖地雙手握拳鼓勁。春山清夢不知道她在著急什么，他也不想多問。開車的司機，瞟后視鏡里活潑的小紙片人，以為是內部機械傳動的機器人。
“在哪里買的？”
聽司機唐突一問，春山不知如何作答，她不是那種不帶情感的無機物，似乎像個有生命的個體。廣田雅子紙片人用一種茫然，像是父母離婚孩子不知跟誰，在他們臉上尋求一絲答案。
“她呀，是朋友送給我的?！?p> “少自以為是，廣田在之后還要將我收回去。你想要啊，我才不會是你的人。唉，噗嚕嚕。”紙片人做著鬼面對春山清夢說，像在夸耀。
車速100，他們一路不停歇，一路狂奔飛機場。下飛機后，紙片人帶春山走一條奇怪的道路。穿越軍事禁區(qū)、女性商業(yè)街、發(fā)廊和自行車比賽場。鞋碼從40的拖鞋，變成了44，春山都顧及不上鞋碼的變化。騎著車一路向北，春山清夢的自行車車把上坐著高舉著拳頭的紙片人。在莫名其妙獲得自行車比賽冠軍后，春山換上冠軍的披風抱著獎杯來到平遙古城。
古跡前站著一群穿著清代官員服裝的同伴們，他們每人面前拉條西伯利亞雪橇犬。它們見到讓自己罰站倆小時的男孩，都爭先恐后撲上前想咬他。春山心生畏懼，實際上他有帶著美味狗食。松開繩子，它們五只撲上來叼出春山清夢身上的狗食袋。自己咬開吃起來，它們絲毫不介意，有另一種生物加入它們。犬踩在春山身上吃著褐色的肉沫顆粒。
溜下春山肩頭的紙片人，向廣田報告了路上情況。廣田將紙片人身上殘余的靈力收回，本來的紙片人變成了一張行程表。上面寫著怎么折磨春山，讓他走那條路，會讓他體會到驚險刺激的路線表。
享用食物，它們可以做到心無旁騖。春山清夢直起身子，他可不想當狗食碗，散落在他身上褐色顆粒掉落。廣田雅子發(fā)給他新衣服和一條狗。春山脫下破衣爛衫和變大了的拖鞋。換上泛著高級光黑色紙袋里的衣服，春山清夢換上衣服后和大家一起照了一張相。
“走了半天，我們到底去哪兒？”
“去北極圈?！睆V田雅子興奮地回答道，春山清夢看向其他人。他們臉上出現無奈的表情，像是陪小孩玩游戲的大人。
“廳昰本來先要去熱帶島嶼駐點學校，是我硬要求來的。”
何必多此一舉，去熱帶不是很好嘛，春山清夢想要去零下四十度的地方，便像提不起褲子一樣提不起勁來。廣田雅子站在旁邊，看一個像是小丑的人，在那邊努力提起自己的褲子。他提起褲子又掉落下去，煩惱的不知如何是好。
“喂，要用皮帶穿?！痹谀莻€時間點，廣田雅子漠然出現拿著單手拿著皮帶出現在春山面前。引得大家哄笑起來。
臉上紅了起來，春山清夢提著褲子，“快把它給我，少啰嗦?！?p> “竟然嫌我啰嗦，我看你就當一輩子提著褲子的男人好了?！睆V田雅子轉悠著皮帶在空中發(fā)出呼嘯聲。春山清夢心里想，這就生氣了，她還能是我認識的廣田嗎？像是這樣內心的獨白是聽不見的，可他遇見的廣田。天空中傳來春山的聲音，話語的詞句是他剛才所想。
“住手，不許讀我的心，還把它播放出來?！?p> “她還能是我認識的廣田嗎，沒想到你有少女一樣俏皮的內心世界。“紅魅彗心說著這樣的話，讓春山清夢無言以為，羞怯到無地自容。
“你那么看好我，那你用幾個詞來形容一下平時的我，我就把它給你?！睆V田雅子不管春山清夢是不是窘迫的狀態(tài)，還是要對他戲弄一番才行。春山遲遲提不起褲子，覺得自己丟人死人。
來到預定好的旅店，春山清夢基本知道了以后的行程。他們要去松花江游玩一下，然后坐旁邊的列車到達北極圈。抱著許多不知從哪里收集來的小冊子，廣田雅子跌跌撞撞裝進春山清夢懷里。亂疊放在一起的旅行社宣傳小冊子掉落在地面上。
“哎呀！討厭，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發(fā)出不符合廣田像是梁山好漢的氣質的聲音，春山覺得自己遇見少女感爆棚的二次元蘿莉美。不知從哪里走出來，一個插著腰對你兇，你卻當做甜言蜜語接受下來的女孩出現在春山面前。廣田雅子反手插著腰，惱火地盯著他，他卻樂在其中的笑著說道。
“其實我還可以做更好，不知你是否賞個臉，……”
跳起來就是一拳，廣田雅子對他沒頭沒腦的胡言亂語沒興趣，那一拳打在了春山頭上，他清醒多了。散落一地的宣傳冊鋪滿了春山的床上，他不敢對此有怨言。心里還在琢磨剛才聽見，令人懷疑是不是廣田的嬌媚恬靜的聲音。難道廣田是個內心嬌羞可愛的妹子，并沒有像外表一樣大大咧咧。春山清夢想起，男女兩人不經意手碰觸在一起，女生溫婉羞澀的表情。難道像是這樣的表情也會出現在廣田身上嗎？
認真對比著圖片上的內容，查看圖片下的介紹，廣田雅子覺得他們都有夸大其詞。照片上的景色她一個也沒見到過，都被景點上的人擋住。
“春山，你也要認真找。”雙手拿著兩份宣傳冊，廣田雅子嘴里小聲說著，這個不好，拿下一份出來看。
實際上春山清夢已經找到了好的出行選擇，他放在左上，等待那不經意的男女碰觸。廣田雅子可是很投入，她刪選了那邊的幾十張，往春山這邊一看，就發(fā)現最滿意的旅行方案。讓春山期待的廣田雅子手指指尖碰觸，后有嬌俏表情沒有。不巧的是廣田雅子她會大力金剛神掌第一式，震你手麻麻。
收回手，春山清夢吹著發(fā)麻的手掌，廣田雅子用責備地口吻說：“什么嘛，在手邊也看不到，春山真是沒用?！?p> “沒用的懶鬼。”幽戴宿浬不知何時冒出來，走過春山身邊說了一句。她走下窗戶坐樓房電梯下去買自己愛喝的罐裝咖啡了。
“對，春山是平足，是懶漢，走路那么慢?！睖仃株栆詾樵谡f之前的話題，關于春山遲遲未到，她們站在古城等了兩個小時的事情。
對現場的事情有所了解，紅魅彗心擦著頭發(fā)說：“才不是，他是想要耍老套。戀愛電影中，男女碰觸手指的情節(jié)演一遍，看廣田會有什么反應?！?p> 指明后，春山清夢有了行動之前未有的羞澀感，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站起來躲在窗簾后面，他伸手拉動著窗簾。
封面上是飛艇的圖片，翻開后廣田對于里面的定制服務也比較滿意。它的行程是從古城上方到達松花江的兩天一夜的飛行之旅。在城市上空乘坐飛艇，能避開吵鬧的人群，安靜的享受天空之旅，而且飛艇能乘坐的客人有限。最適合大家一起乘坐，廣田雅子立刻定下了他們這家旅行社的飛行船。
抬起頭，朝春山那邊走，廣田雅子看見一個扭捏的男人，心里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在我身上看有趣的反應，像這樣的事，你也做得出來。真有你的。虧我還把你像小弟一樣照料，你竟然垂涎我的身體。別站在那里，我害怕?！?p> “這樣可以了嗎？”春山清夢移開了一點，還是不肯放掉讓自己安心一點的窗簾。他心里奇怪著，廣田話的的最后為什么會用到“我害怕”。
“不行，你要站在一個拉不到窗簾的地方?！?p> 心里的邪惡讓他恍然大悟，放開窗簾大喊，“我又怎么可能會對你做什么，像是動手動腳之類的事情?！?p> “想要對我做那樣的壞事，我可沒定下結論，一口咬定是那種事。你也蠻行的嘛，春山?！睆V田雅子這么說著，背后聚集了準備出發(fā)的同伴們。他們取消著春山自己慌亂了手腳的樣子。是啊，想到拉上窗簾，便想到不雅之事。春山仍有帶提高。
飛行船接近，吹來一陣大風，房間的窗戶和窗簾迅速收攏在墻壁的夾層里。春山清夢此時明白廣田話語里的全部意思，要是離窗口太近可能會被卷進墻壁里。飛艇伸出對接口，填滿窗口的空間，像是空間站對接，安全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