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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當(dāng)作家

第六章 大明文宗

回到明朝當(dāng)作家 征岳 2248 2020-11-12 06:17:30

  張牘有時候挺羨慕周圍的古人,無知是福,他們滿懷著希望,還不會知道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里,會有多么可怕的事情發(fā)生。新皇剛一登基,立刻誅滅閹黨,鉗制宦官,一舉掃除魏忠賢當(dāng)政下烏煙瘴氣之風(fēng)。往日為非作歹的錦衣衛(wèi)和東廠再不敢凌虐地方,多年棄置的朝政重回正軌。在任何人看來,這個開局都預(yù)示著王朝向中興之路邁進,沒有人知道這條路才是末路,除了張牘。

  他當(dāng)然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未來,卻還不得不附和著周圍人的樂觀情緒,張牘覺得長此下去自己一定會得抑郁癥,還沒等到皇帝上煤山,恐怕自己先跳秦淮河了。因此,他急切地盼望自己能成功,賺到足夠銀兩,然后跑路,那時候才是他人生真正的開始。

  秦老板的動作很快,剛剛印完金瓶梅,就安排開印張牘的大作。由于只署了筆名,伙計們完全不知道手里的書就是身邊這個文弱學(xué)徒的杰作。張牘也不打算告訴他們,他實在不愿再講一遍白猿奇遇的故事了。

  事情進展很順利,第一批書擺到攤面上的時候,時間才剛到十月中旬。書的定價是八錢,一開始只有寥寥數(shù)人購買,過了三天,忽然有人來批量進貨,買了五十本,以七錢的折價售出,共得銀三十五兩。此后,銷量便日日大增,外地書商也紛紛上門批發(fā),一天出貨量能到兩百本,進賬一百四十兩以上。短短十天,銷售額就已過千,這個成績讓秦夫人每天笑得花枝招展,竟創(chuàng)下連續(xù)多日不跟人吵架記錄,帶女兒出去看戲的頻率也大增。

  最高興的當(dāng)然是張牘,他曾偷偷跟在兩個買書的書生后面聽他們議論。一個說,他在別人那借看了一會,立刻被吸引住,非買來全本看完不可,另一個則津津樂道于書中的金句妙語,以及情愛動作場面,“真?zhèn)€叫人臉紅耳熱,春心大動??!”他最后評論道。

  古人果然見識短淺,這不過才剛開始呢!張牘笑著想,莎士比亞,巴爾扎克,金庸,古龍,張愛玲,還有無數(shù)玄幻科幻懸疑小說,等著我一本本寫出來吧,你們還有得震驚的時候。也許未來的大明一代文宗,當(dāng)屬我張牘!

  大明文宗很快開始了第二本艷情小說的創(chuàng)作。鑒于前一本的大獲成功,秦老板答應(yīng)把酬金提高到五兩銀子。張牘更是信心十足,這一次他決定提高作品檔次,把故事情節(jié)也打磨一下。主線還是書生巧遇美女自薦枕席,但引入《倩女幽魂》模式,用神怪元素制造戲劇沖突,將男女主角塑造成癡情善良的人,雖然情愛動作場面必不可少,但盡量提升美感,去除猥瑣氣息。另外,大膽嘗試具有喜劇風(fēng)格的語言。他使用了很多現(xiàn)代喜劇技巧,如故意顛倒用詞的褒貶含義,達到諷刺效果,或者用夸張手法制造場景的荒謬感,類似周星馳的無厘頭風(fēng)格。在寫完書的內(nèi)容后,考慮到如今湯顯祖的戲劇《牡丹還魂記》正風(fēng)靡江南,便把書名定為《倩女還魂記》,這也是學(xué)自后世出版界的蹭熱度大法。

  全書完成時,崇禎元年已近尾聲。這一年大明王朝整體還算平靜,只是陜西延續(xù)著自天啟年來的干旱,發(fā)生了數(shù)起民變。遠在遼東的建州部皇太極似乎正向蒙古擴張,但對多數(shù)明人來說也不足掛懷。

  南京仍然是一派喧鬧繁華的景象。文人們除了科考,把多余的精力都投入到對精致生活的追求中。富裕起來的商賈也追逐著文人的品味,給自家房宅掛上字畫書冊附庸風(fēng)雅。能夠制作精巧器玩的匠人開始被人們追捧,青樓里色藝俱絕的歌妓也走進文人筆記,掙得留名青史的機會。經(jīng)商致富不再被視為四民末業(yè),連首輔大人都染指江南工商業(yè),誰還記得太祖爺?shù)慕陶d?

  整座南京城恐怕只有張牘一個人在憂國憂民,當(dāng)然,他其實也只是為自己憂慮而已。好在事業(yè)進展很順利,第二本書賣得比第一本還好,不僅吸引眾多年輕書生,還有了不少官宦粉絲。張牘有時會溜到茶樓里聽大家議論,許多人表示首先被情節(jié)吸引,其次驚訝于書中細致入微的細節(jié)描寫,最后,又被巧妙設(shè)置的喜劇元素逗得哈哈大笑,可說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新年就這樣在半是愉快半是憂慮的心情中度過。稍稍富裕起來的張牘,帶著醉醺醺的老爹趕了一趟廟會,又置辦了些應(yīng)時的年貨,這一點“賄賂”果然讓老頭眉開眼笑,逢人便稱贊兒子孝順。這么一來,街坊四鄰也都知道他殷實起來,有人甚至上門說親,實在叫他哭笑不得,只好委婉地一一回絕。

  別說這副身體只有十七歲,就是到了他理想中的婚配年齡,他也不想成什么親。馬上就到亂世了,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空談兒女私情?

  過完年,麻煩事來了。

  這一天,秦老板和夫人給張牘展示了不下五種他的作品版本。

  “外地的翻刻也就罷了,那富春堂,世德堂就在三山街,和咱們也算街坊鄰居,又是大坊,怎敢如此行事?”說話的是秦夫人,準確地說,她在嘶吼。

  終于,我也有盜版了,張牘在心里直笑,這算是出名了吧?

  秦夫人抓過來一本,翻開封面攤給他看,“瞧瞧,連我們的告示也一模一樣抄下來,真是無恥之尤!”

  張牘見那封面的內(nèi)頁里印著一句話,“富春堂謹告各坊如有翻刻雖遠必究”。

  “不如去報官吧。”秦老板一手撫摸著下巴稀疏的胡須,輕輕說道。

  老秦的胡子一直是秦家伙計中流傳的未解之謎。最早來的黑皮堅持說他的胡須曾經(jīng)是很茂密的,而且又長又黑,“像書里說的關(guān)公的美髯”,可眼瞅著幾年時間就香消玉殞,凋零得像司馬遷的胡子了。個中原因誰也不知,所以成為伙計們經(jīng)久不歇的話題,不過今天,張牘感覺他要解開這個謎團了。

  秦夫人發(fā)出了獅吼,“你出的好個蠢主意?官府幾時管過這翻刻之事?你去招惹他們,不但事辦不成,還必給那些惡吏勒索,你錢多的么?”

  老秦正在摸胡須的手一抖,張牘清楚地看到,他手里捏著好幾根脫落的須毛,一臉哀痛的神情。

  真是個苦人啊!

  “張牘,去叫上伙計們,隨老娘找他們算賬去!”秦夫人下達了終極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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