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人沒出現(xiàn)!”靜海心思急轉(zhuǎn),猛地想起兩方已纏斗多時,而那個實(shí)力可怖的第四個人還未出招。
心念及此,靜海心中升起一抹涼意。
她知自己此刻的處境已是不妙,若那人出手,自己恐怕立時就要輸了。
可是,那人為何遲遲不肯出手?
靜海此刻全力應(yīng)對場上三人的夾擊,間或里又要罵一通徐子衣,以泄心中抑郁。
哪里還能顧及那人為何不出手的問題?
場上的態(tài)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石大力已開始轉(zhuǎn)守為攻。
徐子衣步步后退,處處抵擋,主動出擊的招式一招接不上一招。
石大力忽然身體縱躍騰空,雙手連番點(diǎn)出,短促、有力、精準(zhǔn),一股股氣旋直撲徐子衣周身各處穴位。
徐子衣身形飄轉(zhuǎn),或翻、或滾,堪堪躲過連串打擊,卻已是狼狽不堪。
“徐子衣,小心!”臧玉兒焦急吶喊。
沒有人比她更加關(guān)心徐子衣的勝負(fù)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她隨著徐子衣的步伐,圍著擂臺不住地移動身子。
隔著圍欄始終使自己與徐子衣保持在一個最近的距離以內(nèi)。
徐子衣進(jìn)擊時,她便跟著揮拳吶喊助威。
徐子衣后退時,她又跟著扼腕蹙眉嘆息。
她的神情,與徐子衣的處境出奇地同步,仿佛場上的戰(zhàn)況完全由她的表情掌控。
“真的這么想他贏么?”韻軒二樓,坐在欄桿后的簡凌郁靜靜地看著臧玉兒。
她在心里默默思索:恐怕,他很難贏吧。
她并不關(guān)心徐子衣的境況如何,也并未多看他一眼。
只是從臧玉兒的神色當(dāng)中,她判斷得出,徐子衣贏面不大。
不然,臧玉兒何至于那么焦急地跺腳?
忽然,臧玉兒“啊”地驚叫一聲,伴著她的尖叫,徐子衣重重地摔在地上。
靜海所操縱的元力脈絡(luò),被顧美林壓縮到極其尖利的元力脈流所干擾,使得她對于徐子衣的操控錯失了一招。
臧玉兒的驚叫聲,沖出同樣一片驚呼的人群,越過韻軒二樓的圍欄,進(jìn)入簡凌郁的耳朵。
小姑娘原本還在踟躕要不要幫徐子衣一把。
這時聽到臧玉兒的叫聲,心中登時一緊,便毫不猶豫地?fù)]出兩道元力。
一道元力化為鋒利飛刃,斬斷顧李二人對石大力的元力輸送,也隔絕了靜海對徐子衣的掌控。
另一道元力則化為潺潺細(xì)流,貫穿徐子衣全身。
徐子衣周身被汗水浸濕大半,渾身肌肉緊張,若他還有只覺,此刻,該是被累得半死的狀態(tài)。
這時忽然一道清靈純澈的元力灌注軀體,只覺心神怡然,說不出的舒適暢快。
他的身體陡然間再次躍起,更加輕盈、更加迅捷,如幽靈一般。
徐子衣的出招變得凌厲霸道起來,再次將石大力逼得接連后退。
失去顧李二人助力的石大力,這時臉上現(xiàn)出驚懼神色。
他想不明白、場上的人也想不明白,明明已現(xiàn)頹勢的徐子衣,怎么平白地又風(fēng)光煥發(fā)起來。
但石大力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幾乎是被徐子衣一招一招、一步一步逼得推出擂臺。
當(dāng)他一腳踩空,身體趔趄跌落與臺下后,才不得不接受已經(jīng)輸了的事實(shí)。
貫穿于全身的元力忽而消失,徐子衣立時萎頓在地,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但好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顱又被裝回了自己的身體。
而下一刻,又一個殘酷的事實(shí)讓他難受得想哭。
被歸還回來的軀體,已成了一幅爛攤子。
來自每一寸肌肉的酸痛感、疲憊感凝結(jié)成一股巨大的,壓倒一切的知覺,開始轟擊他的大腦。
他幾乎要暈倒過去。
場上的人群跟著沸騰起來,押了徐子衣勝的人,一個個都?xì)g呼雀躍,高興地合不攏嘴。
而押了教習(xí)勝的人,則個個垂頭喪氣。
徐子衣以一人之力,力戰(zhàn)三位教習(xí),一負(fù)二勝,最終贏得比武。
雖然在賽前曾正文已經(jīng)竭力為徐子衣造勢,但面對這樣的結(jié)果,仍令許多人難以置信。
畢竟那些教習(xí)都是萬中無一的獵人隊(duì)長,且個個成名已久。
然而三人合力卻還不能贏,任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曾正文和趙懷湘早已是臉如死灰,最難的是,心中已痛得如在滴血,表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幅贏了大錢的高興模樣。
那笑里帶著哭腔,五官扭曲地不像個人樣,實(shí)在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靜海默默退出人群,斜眼偷視韻軒二樓的簡凌郁,對她在兩場比斗中,截然相反的行為,委實(shí)有些不明所以。
但這時她元力大耗,也顧不得許多,只想趁著一片混亂之際盡速離去。
那邊顧美林和李自牧也各自默默離去。
韻軒二樓的簡凌郁看著場上的狀況,愣愣地出了一會兒神。
她看臧玉兒全身心的撲到徐子衣身上,對于自己這邊絲毫沒有投來一眼。
呆了一會兒,才低低地對身后的俞桑晚、秋碧落說道:“舅舅,舅媽,咱們也走吧。”
身后兩人應(yīng)了一聲,便推著輪椅離開韻軒。
徐子衣兩眼迷離,神智模糊,眼前紛亂的人群越來越不可分辨。
最終,世界變得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暗淡。
他終于失去了意識,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有清冷的微風(fēng)吹拂在臉上。
渾身涼颼颼的,徐子衣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這才緩緩睜眼。
眼前仍是熟悉的戈壁荒漠,他倚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巨石,半躺在沙地里。
看了一圈周圍的景致,徐子衣“嗤”地一聲搖頭苦笑。
心說我又來到這地方了,每次昏迷時,都要到這里走一遭。
可是四大御者已經(jīng)完全被我吸收,靈毓又不見了,就連神府兩位執(zhí)事也被我親手掩埋。
這地方現(xiàn)如今是真正的荒無人煙,我來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抬頭望了望天邊掛著的云朵,暗想左右無事,不如繼續(xù)向那邊走,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東西。
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塵土。
只覺渾身充沛有力,神清氣爽,完全沒有臨昏迷那種極度的困乏感。
于是更不耽擱,邁起輕盈的步伐便向天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