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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中的星火

2.晏澤

余燼中的星火 林鸮 2855 2020-11-03 12:21:47

  走了一陣子,陳灼確定了這人至少不是在蒙自己,他帶著自己走的路線,是直奔城中央那座高塔的。

  而且他剛剛講的是北唐語,長相也是北唐人的長相,這大概是碰到自己人了。

  只是,這個自己人,到底是誰?

  “你叫什么?”

  他不回答,就一路往前走。陳灼干脆停在原地:“你不告訴我,我不會和你去?!?p>  他也停下了,回頭看了陳灼一眼,陳灼注意到他的眸色是翠綠色,他說:“你想死嗎?”

  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一般,他剛說完這句話,一支法力凝成的箭矢就朝著陳灼飛了過來。陳灼向前沖了一步,那支箭插進(jìn)了她的背包里,然后消失了,只留下包上那個空洞,包里的密封杯慘遭貫穿,幸虧杯子里沒水。

  陳灼轉(zhuǎn)身對著箭矢來的方向拉起一個法陣,頃刻間就完成了回?fù)?,只不過襲擊者打完就離開了,陳灼撲了個空。

  那人沒說話,拉起陳灼就向著城中央狂奔。他看起來很熟悉這里,走了許多陳灼乍一看都發(fā)現(xiàn)不了的路,即使是這樣,一路上針對陳灼的襲擊也并不少。

  這些襲擊一直持續(xù)到兩個人沖進(jìn)最中央那座高塔里才消失,這里是主樓,現(xiàn)在被暫時當(dāng)做了報道處。

  “晏澤,怎么,今年你終于找到學(xué)生了?”一個體格看起來很壯碩的斯拉夫人,看到兩個人沖了進(jìn)來,笑著用世界語調(diào)侃拉著陳灼的那個人。

  陳灼聽到“晏澤”這兩個發(fā)音,猛然拽住了那人的手腕,晏澤就是她此行的目標(biāo),但看他剛才的反應(yīng),自己大概是已經(jīng)暴露了。

  但晏澤并沒有直接說出她的身份,反而是把她推向了門口那張桌子,用北唐語低聲對她說:“去,填個報道表,別寫真名?!?p>  “這是你們北唐的小姑娘,看著不錯啊。這是不太會講世界語?”

  “嗯,你也知道,我們那邊的人。”

  陳灼聽著兩人的談話,然后自己走向了新生報道的那張桌子,桌子后的那名女性遞給她一張表,慢慢地用世界語對她說:“可以自己填嗎?”

  陳灼的世界語雖然不錯,但此時她還是裝出了初學(xué)者的模樣,除了一句“是”之外就假裝自己什么也不會說。畢竟有種狀態(tài)叫“啞巴世界語”,只會寫不會講還是很正常的。

  令陳灼驚訝的是,那位女老師也是長著一副北唐人的面孔,但是她身上的氣質(zhì)又和北唐完全不搭邊兒,她是誰?陳灼也不好現(xiàn)在就追問。

  陳灼拿過表,寫的名字是白檀,其余的年齡來歷學(xué)歷等等,她都做了些小小的改動。

  桌后的女老師拿過來看了一眼,就把那張紙放在了手邊的一塊晶石上,在晶石微微發(fā)光之后,她又把那張紙拿了下來,放進(jìn)了身旁的矮柜里。

  陳灼能看到那塊晶石上刻的法陣,她判斷這應(yīng)該是一種影像保存的法陣,但還沒等她多看兩眼,她就被晏澤拉走了。

  這回再走出門,那些襲擊都消失了,就像被這該死的陽光蒸發(fā)了一樣。

  “到底是怎么回事?”陳灼換成北唐語問晏澤。

  “攻擊樓蘭學(xué)院的學(xué)生,是會被學(xué)院報復(fù)的……幸虧你剛才打空了?!标虧伤砷_她的胳膊,和她一起站在門口,從高處俯視著大半座樓蘭城。

  陳灼嘆了口氣:“那你呢,也和晏家站在一起嗎?”她覺得再瞞下去也沒有用了,晏澤剛才的操作,她也看出了個大概,自己的身份,晏澤十有八九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是晏澤并沒有暴露她,反而是在幫她。

  “我連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這十年里來這兒的北唐人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除了找我的還是來找我的?!标虧煽粗愖?,他的戒備心倒是沒多強,至于他為什么知道陳灼的身份,自然也跟家族無關(guān)。

  他沒說的是,陳灼是唯一一個直接穿沙漠來的,而之前的那些人,都是坐沙漠列車來的。

  陳灼問他:“那你怎么知道我會被襲擊的?”

  “今年從羅剎來的學(xué)生,他們是帶著任務(wù)來的,雖然他們沒明說,但是他們說到北唐了?!标虧蓢@了口氣:“你跟我來,我給你安排一下宿舍?!?p>  “我也不會真的在這里學(xué)習(xí),家里事兒多著呢,我得回去?!标愖埔豢词虑榈陌l(fā)展有點不對勁,趕緊推脫。

  “那換個地方說話。”晏澤自顧自地邁步向前,陳灼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跟在他后面。

  路越來越偏,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晏澤把陳灼帶進(jìn)了一棟很偏僻的樓里——這里是他的教學(xué)樓。

  走進(jìn)大門,陳灼好奇地四處張望了兩下,發(fā)現(xiàn)這里和北唐那些學(xué)校的教學(xué)樓并沒有太大差別,都是普通的桌椅、講臺、黑板,只不過從蓋在表面的落灰看,這些東西有些日子沒用過了。

  “這邊。”晏澤指了指進(jìn)門之后一個向下的樓梯,不過那不是通向樓后門的嗎?陳灼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樓梯的側(cè)邊,墻的后面還有一扇門,門后是通往地下的通道。

  陳灼猶豫了,她不知道晏澤的實力如何,如果貿(mào)然走進(jìn)去,自己可能就回不去了。

  “我沒理由害你?!标虧煽闯隽怂莫q豫。

  “但你是晏家的人?!标愖浦币曋虧傻难劬Α?p>  “我離家出走的時候就不是了?!标虧善鋵嵑懿辉敢馓崞鹉嵌芜^往,但是他從陳灼的行動里能察覺到,北唐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好,為了讓她信任自己,他也不得不提。

  陳灼看他不像在說謊,抱著“如果被坑了就認(rèn)栽”的想法先一步走進(jìn)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亮著兩盞燈,桌上放一盞,頂上吊一盞,都是嵌入了照明法陣的設(shè)計。只不過桌上那盞旁邊有一堆書,導(dǎo)致照明效果不是太好。

  “坐。”晏澤自如地拉出個椅子來遞給陳灼,自己坐在了桌子后面。

  陳灼把背包放在地上,坐在椅子上活動了下肩膀,然后看向了晏澤。燈光不是很亮,對面晏澤的臉看著有些陰暗。

  “北唐那邊到底怎么了?”

  “你沒聽說那個警告嗎?”

  “赤血鬼進(jìn)化體,我知道那個,不過有朝議會那幫人,這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問題?!标虧筛杏X有些疑惑,赤血鬼是一種病,病人,或者說感染者,會逐步喪失理智,變成病原的傳播機器,最后會連著血肉一起爆炸,算是非??膳碌膫魅静?。

  但是這種病,一直以來被防控的非常好,雖然沒有辦法治療,但是傳染概率并不高。以致于晏澤在聽說了北唐對外發(fā)出關(guān)于赤血鬼的警告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晏澤的印象里,北唐的國家機器是他見過的最有力的一個,但是那個警告居然是:“由于赤血鬼進(jìn)化體的出現(xiàn),短期內(nèi)建議不要進(jìn)入北唐,也請其他國家做好防控準(zhǔn)備。”

  “但是朝議會出了問題。”晏澤再次以為自己聽錯了,陳灼接著說:“皇室想要奪權(quán),幫助他們的,就是南海晏家,現(xiàn)在的朝議會恐怕根本沒有精力處理赤血鬼的問題?!?p>  “你是什么人?你不叫白檀吧?!标虧呻m然不愿意相信,但是陳灼的神情不似作偽,他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句。

  “陳灼,川峽府陳家的陳灼?!标愖茝澭鼜陌锓朔贸鲆话讯痰?,抽出鞘來,拍在了晏澤面前。

  刀柄上刻著陳家的標(biāo)志——一朵簡單的十字狀花,刀身上刻滿了繁復(fù)的陣法,只要向那些凹槽里注入法力,這把短刀就能展現(xiàn)出驚人的殺傷力,這是川峽府地區(qū)獨有的技術(shù)。

  陳灼……晏澤聽過這個名字,在他還在晏家的時候,陳灼的出生,幾乎是鬧的舉世皆知,在這之后,陳灼這個名字也一直頻繁地出現(xiàn)在人們茶余飯后的八卦里,這個名字他不會不知道。畢竟陳家和朝議會有著諸多聯(lián)系,剛剛脫離皇室控制不過三代的北唐人,自然而然地把陳灼當(dāng)成了小公主。

  晏澤還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是你來?”偌大一個陳家,卻讓自己家的大小姐來走這一遭險路,晏澤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陳灼嘆了很長一口氣:“陳家……沒活下來幾個能信得過的人,炎谷城已經(jīng)徹底淪陷了,我爹和爺爺去京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炎谷城是陳家的老窩,也是遠(yuǎn)近聞名的北唐西南小京城。炎谷城都出了問題,北唐的整個西南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晏澤皺起眉。

  陳灼看著晏澤,眼神里有些期待:“我是來求助的,樓蘭有沒有人能幫我們?”

  “那我更不能放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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