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人和三個小孩撒腿往工地方向跑。
阿奇臉色尤其嚴峻。
潛意識里,新校園是為他而造,他可不想開工伊始,就出什么亂子!
從他們察覺路上異常到新校園工地之間,距離并不長,連阿巧這樣的一年級小豆包,也嫩過一口氣跑到。
拐了個彎,還沒有到工地,赫然發(fā)現(xiàn)一堆的學生擁堵在一塊。阿奇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心兒也劇烈地怦怦亂跳起來。這一大早上的,不會真的發(fā)生什么離奇事件吧?
阿奇覺得他的心已經(jīng)跳出胸膛,就跳動在嗓子眼!
轉眼他們跑到人群外圍,阿奇扒開人群,一直扒到人群的最前面,也沒有見到預想中的躺倒在地的人、血紅刺眼的顏色……一顆心慢悠悠往下墜,終于落到了它該在的地方。
“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們在看什么?”
阿奇左問右問,同學們都怪異地看著他,跟看傻瓜似的。
“到底圍在一起看什么嘛?!卑⑵姹煌瑢W們盯得不好意思,不自覺摸起后腦勺來。
阿巧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拿手指戳了戳哥哥的胳膊,又戳了戳虛空。
順著妹妹手指的方向,阿奇望過去,赫然瞪圓了眼睛。
好家伙!在他們面前,一條密實緊致的竹子圍墻,一夜之間,高高樹立了起來!阿奇呆呆地望著竹子圍墻,忽然覺得鼻子發(fā)酸。
他已不是四年級的那個小孩,再也不會半信半疑地懷疑魔術師能憑空辦大事。現(xiàn)在的他,無比篤信,這堵一夜之間冒出來的竹子圍墻,是出自一群人熬夜扎墻的結果。
小汽車按喇叭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孩子們下意識回頭。
車子停住,車門打開,徐長安和他的攝影師朋友大白哥哥分別從駕駛位和副駕駛位露出身體。一俟他們站定,臉上也是驚詫的表情。他們定定地望著那堵竹子墻,許久沒有動彈。
最后,還是大白哥哥先回過神來,他連忙舉起常年掛在胸前的相機,對著竹子墻咔嚓咔嚓拍起來,連孩子們動容的表情也一并拍了進去。
阿巧抬頭看了一眼崔叔叔,崔叔叔已經(jīng)在忙不迭地抹眼角了。
竹子圍墻前的孩子們越聚越多,大伙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差知道是誰熬夜嘔心瀝血扎好了它們?
是工地上工作的建筑工人嗎?
他們勞作,晚上熬夜,又不是鋼鐵打造的,身體如何吃得消?
就在孩子們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竹子圍墻拐角出來一群人,孩子們眼前一亮,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的爺爺。那群爺爺們打著哈欠,瞇著眼睛,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衣,彼此說些嘲諷誰眼花、誰手慢、誰力氣沒剩一把的話,正笑著往前走,忽然看到一群孩子。
“爺爺!”
“大爺!”
“三叔公!”
孩子們呼呼啦啦圍了上去,淚點低的,已經(jīng)稀里嘩啦哭了起來。
阿奇就算是再愚笨,也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夜之間起來的竹子圍墻,正是眼前這群爺爺們熬夜奮戰(zhàn)的結果!
山里三月的夜里,多濕多冷啊。
他拿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卻引得更多眼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