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房門敲得大響,床上的李曉依還在和夢里的女人搏斗。
那家伙吃她的、穿她的、用她的,還要她吐出來?沒天理了!她突來的大力把妮婭直接按在地上使勁摩擦。
“呵呵,呵呵,你是她女朋友又怎樣?我是他的首席大廚,沒我他吃什么都被沒味!”
“曉依,開門啊。”張彩屏在太陽還沒曬屁股的時候就已經(jīng)梳洗妥當了。她記得女兒說過很多遍早睡早起身體好的話。這幾年困在麻將桌上她身體沒垮掉,卻快把這個家給拖垮了,她睡醒后能不急?
再等等,等她把妮婭踩進地底泥巴里去,讓她看看到底誰欠誰的?
“咚!”李曉依一個180度大翻身終于把妮婭打倒了,她自己也連同被子滾到了地板上,這下她徹底醒過來。
“李曉依啊,你什么時候開門?”張彩屏敲門都敲累了。
“就來,媽。”
門一開,張彩屏忙問:“你沒事吧?”
李曉依揉著摔痛的肩膀搖頭,一臉要醒不醒沒精打采的樣子。張彩屏心痛道:“身體要緊,別想些沒可能的事?!?p> 難得的關(guān)心確實讓她感動,可她昨晚真沒力氣去想那些事。現(xiàn)在被提起,她夢中的痛快淋漓瞬間化為泡影,生出股澀澀的細流。
“媽,你有什么事?”
“趕緊收拾下,我們要走了?!?p> 李曉依頓時一驚,雙眼圓睜,“媽,我們又要逃了?”
“逃什么逃?”張彩屏眼一瞇,被她氣到,“清明節(jié)快到了,我們已經(jīng)七年沒回去祭拜了,趁現(xiàn)在生意……”
可能要關(guān)門大吉了。張彩屏不忍打擊她把快冒出口的話又吞回去,“不好做,我們回去見見叔伯,再給你爺爺奶奶燒些紙?!?p> 李曉依低頭輕“嗯”了聲。經(jīng)過昨天一鬧,小江湖怕是不止不好做了,她的夢想在一夜之間由路途遙遠變成了遙不可及。
“好了,打起精神來,過些時日大家就不記得這點事了,現(xiàn)在大家權(quán)當故事看,只要不關(guān)他們的事看完就不記得了?!?p> 但愿吧,要是大家記性都不好只怕七年前的事沒幾個會想起。
不過,有了家人的支持和關(guān)懷比什么都有用。李曉依精神一振咧嘴笑道:“哥那懶鬼能起這么早去買東西,只有媽才能叫得動他?!?p> “一家人在一起相互關(guān)心支持才能把日子過得舒心。以后你和你哥想做什么媽都會支持,不過終身大事是最重要的,你們還是都得聽我的?!?p> “知道了。”她媽恢復(fù)后心里惦記的還是這件事。李曉依心里苦樂參半,她的愛情是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了。
陳悉南那家伙是飯桶投胎,也不知道妮婭會不會做菜?合不合他的口味?
她真是想多了,妮婭會不會做菜有什么關(guān)系,請幾個會做菜的廚師不就得了。
收拾好,一家出發(fā)。大豐縣到臨水縣有80多里路,中間還夾著個小縣城陸口縣。
踏上回去的路途仿佛時光倒流,當年倉皇出逃的景象一一浮現(xiàn)。
一夜之間輾轉(zhuǎn)幾縣,拖家?guī)Э诟踊乃频膩淼匠抢?,緊張繁忙的節(jié)奏讓一家人亂糟糟的很久才適應(yīng),就在大家以為可以安穩(wěn)過日子時,李長滿竟有了抑郁癥。
變成終日酒不離手的李長滿,在短短一年里原本健康的身體全垮掉了。
在一天雨夜里,李長滿收工關(guān)門,準備躲外面去過過酒癮,誰料這一躲就成了天人永隔。
“哥,開慢點。”李曉依坐在進貨的三輪車斗里,提醒前面開車的李曉軍。
她爸在那夜被一輛酒駕車撞身亡。她媽后來就特別忌諱坐汽車,還自責不該藏起酒不讓她爸喝,是自己不夠體貼關(guān)心家人才讓她爸得了抑郁癥的。
在一連串的打擊和內(nèi)疚下,她媽終于性情驟變,本來的賢淑美德全成了激烈的毀滅行為。
“媽,披件衣服,山里風大?!?p> 張彩屏的思憶在青山白云間飄蕩,眼里布滿一層憂傷。
“已經(jīng)到陸口縣了,”張彩屏披好衣喃喃念道:“還有一半路就到了?!?p> 是啊,離家只有幾十里路了。這種心情既復(fù)雜又興奮。
“當年要是我堅決不同意你爸走就好了,說不定現(xiàn)在……”
往事總是不堪一擊,張彩屏訕笑:“說不定我們家早成了臨水縣里的頭號罪人。那個張副縣長的侄子我們真是惹不起。”
“現(xiàn)在好了,臨水縣的縣長、副縣長全換了,陳家也……”
“滴滴!”
忽然汽車在后面急叫。李曉依慍惱回頭:“這么寬的路你不……”
“原來是你們!我當什么人把路當自家的了。”陳悉北開著車從三輪車后一拐而上,擠得三輪車往一邊急避傾斜。
李曉依忙扶住她媽,后面又迅速跟來一輛耀眼的紅色豪車。
那車正是妮婭的瑪莎拉蒂。路過三輪車時,李曉依看見她的車窗落下,她輕蔑地橫了她一眼,旁邊副駕駛座上的英俊男人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對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毫無感覺。
風吹起李曉依鬢邊的碎發(fā),異常失落的感覺油然而生。果然只有在夢里才能發(fā)生任何不可能的事。開著豪車的妮婭,她追都追不上,還怎么去使勁摩擦她?
“嗚~”猛地三輪車爆發(fā)大力,掀起一陣小旋風,狂追前面的車。
“哥,你開這么快干什么?媽會嚇著的?!?p> “該死的陳悉北剛才在別我!”男人被女人超車真心不爽,而且李曉軍剛才還遭受了一記大大的白眼,他心情煩躁火冒三丈。
“開這么快去投胎,前面的路被大貨車壓壞不少,盡是坑坑洼洼,讓你們?nèi)葸M去!”
“曉軍,留點口德?!睆埐势僚牧讼滤募绨?。雖然剛才她確實嚇了一跳,但內(nèi)心的善良還是讓她做不出惡樣來。
“媽,陳家的女人太囂張了,我看不慣。再說前的路真的很爛,她們的車這么飆過去遲早會出事。”
“砰!”
也不知李家兩兄妹的嘴巴是不是開過光了,李曉軍的話剛說完沒幾秒鐘,前方真就傳來爆胎的響聲。
李曉依和張彩屏一臉愕然,李曉軍卻笑得前俯后仰,“活該,誰讓你狂!”
陳悉南有沒有事?李曉依急了,催道:“哥,快點開,前面別真出事了?!?p> 李曉軍看見自己妹妹這么焦急的樣子,嘆了口氣,“坐好了,我們?nèi)デ懊婵纯葱贞惖哪樕€有沒有剛才那么好看?!?p> 陳悉南被這聲驚起,睡意朦朧問:“到了?干嘛把車停路中間?”
妮婭回道:“悉北姐的車爆胎了?!?p> 陳悉南開門下來正好看見熟悉的三輪車過來,李曉依急切的目光在看到他平安無事后平靜了很多,隨后來到陳悉南身邊的妮婭又讓她眼神黯淡無光。
“怎么不跑了?剛才不是跑得挺快的嘛?!崩顣攒姲衍囃T陉愊け钡能嚺赃?,揶揄取笑她。
陳悉北氣不打一處來,沖他磨牙,“到底是誰在跑?明明是你們一家又準備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