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皇子
此話一出,三人懼是一震。
孟晚簫反應最大,滿臉驚訝。顧硯之面無表情,只多打量了大皇子幾眼。
大皇子噙著笑意,玩味問:“顧三姑娘何出此言?”
顧云瑤低聲道:“殿下人中龍鳳,通身氣度不同常人,很難掩飾。再通過年紀推算,不難猜測?!?p> 這馬屁拍的大皇子一笑,“起來吧。顧三姑娘真是聰慧過人。”
顧云瑤陪笑。實際剛才她不過在胡扯,真正讓她認出來的是大皇子嘴角的痣,正好符合原著中男二的樣貌。
對,大皇子穆碀之出身高貴,乃潘皇后所出嫡長子,自小才學過人,聰慧機敏,深得安慶帝喜愛和群臣擁護,是與男主顧硯之競爭了一本書的勁敵,原著中的深情男二。
每當孟晚霜與男主鬧矛盾,或是被人陷害誤解男主,她就會投向大皇子的懷抱,獲得安慰,但等矛盾消除了,她又會投身穆硯之的懷抱,獨留大皇子黯然傷神。
大皇子甘之如飴,總是默默守護在孟晚霜身邊。但最后結局,他不僅沒得到美人,連江山也不屬于他,郁郁寡歡孤獨終老。
可原著前期,他仍是男主穆硯之的勁敵,為男女主的感情增添了諸多煩惱。
顧云瑤心中暗叫糟糕。她忙著制造孟晚霜和顧硯之的偶遇,就是想在男二出場前,讓男女主能互通心意,免卻麻煩,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大皇子還是早早認識了孟家人。
顧云瑤輕聲道:“臣女不知屏風后坐著殿下,只以為是孟公子,打擾二位了,請殿下恕罪?!?p> 大皇子爽朗一笑:“不礙事,我與孟兄也是偶遇,正好切磋文章,孟兄在錢塘求學三年,果然文采斐然,學問見識都遠在我之上。”
孟晚簫面紅耳赤,“殿下不過策問稍遜一籌,多做些文章即可?!?p> 大皇子:“……”
顧云瑤:“……”
孟晚簫才反應不對,忙想補救:“不是,草民的意思是,殿下學識過人……”
顧云瑤無奈扶額,孟晚簫真是不擅長人情世故,大皇子說的不過是謙辭,回幾句互相夸贊的話拍拍馬屁即可,偏孟晚簫要認真指出大皇子的缺陷,弄得眾人皆下不來臺。
“殿下才學機敏,體諒下士,所以并未使出全力與孟公子切磋文章,孟公子是想表達此意吧?”顧云瑤打著圓場。
孟晚簫忙不迭點頭,“對,殿下恕罪,草民嘴笨,一時慌亂……”
大皇子笑道:“我自然知道孟兄的意思,孟兄不必惶恐?!?p> 恰在此時,一個侍衛(wèi)打扮的人走到大皇子身側(cè)耳語一番,大皇子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不打擾諸位了?!?p> 三人立即起身相送,直到大皇子背影遠去,屋內(nèi)眾人皆松了口氣。
孟晚簫朝顧云瑤鄭重拜了拜,“多謝三姑娘,方才若不是你……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顧云瑤搖頭,“孟公子何必客氣。倒是有些意外,孟公子和大皇子認識許久了么?”
“并不是。”孟晚簫苦笑,“只是偶遇。清暉樓的魚腹藏羊是一絕,潘皇后極其愛吃,大皇子殿下孝順,每次出宮都要來清暉樓點上一份魚腹藏羊,帶給潘皇后,這也不是秘密?!?p> 魚腹藏羊,又叫魚咬羊,顧名思義,將羊肉放在魚腹中燉煮即可,這道菜講究是一個鮮字。古時并無提取味精的工藝,一切鮮都靠食材本身。而清暉樓的這道菜,將鮮發(fā)揮到了極致,可謂是一絕。
顧云瑤放了心,沒有認識很久就好。只是大皇子出宮定是便衣簡裝,極其隱蔽,孟晚簫怎么會如此巧合的和大皇子偶遇?
如果孟晚簫知道她心中所想,會更羞愧難當。因為恰如顧云瑤所思所想,孟晚簫正是提前知道大皇子要來,才匆匆趕來,裝成巧合偶遇。
原本應該帶著孟晚霜一起,但臨出發(fā)前,孟晚霜有些咳嗽,害怕在大皇子面前失禮,便只有孟晚簫一人來。
策劃這一切的正是孟夫人。
孟夫人心高氣傲,一心要讓孟家再上一個臺階,而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婚嫁。兒子孟晚簫娶個名門之后,女兒孟晚霜嫁個高門之子,提攜孟家是最最好。
而世上門第最高的莫過于皇家。
孟夫人敢想敢做,大皇子出身高貴,才學過人,又未婚配,她的霜兒身姿容貌都不差,怎么也得爭取一下。就算最后女兒沒嫁過去,讓兒子和皇家打好關系,也有好處。穩(wěn)賺不賠,這買賣孟夫人做定了。
于是她耗費銀錢和人脈,終于買通了宮中的一個小太監(jiān),給她傳遞些大皇子出行消息,也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思及此孟晚簫心頭壓抑,他性子有些孤僻,心思淡泊,只愛游覽群書,閑云野鶴,可孟夫人卻常常逼著他做這些曲意逢迎之事。他心下不喜,又拗不過孟夫人,只得硬著頭皮結交權貴。但他本就不擅長此道,往往會弄出一些笑話。
今日如果不是顧云瑤替他圓場,又不知該如何收場。
孟晚簫感激看了顧云瑤一眼。
顧云瑤卻神色怏怏,她本意為了孟晚霜而來,卻連女主影子都沒見到,瞬間興趣全無。
既然大皇子離開了,孟晚簫也沒有理由再待,又多感謝了顧云瑤幾句,便起身告辭,他剛走到一樓,就聽身后靈巧腳步聲傳來,一回頭,正瞧見顧云瑤追了過來。
顧云瑤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孟公子,說起來還真有一事需要你幫忙?!?p> 孟晚簫愣了一瞬,“三姑娘請說?!?p> 一柱香后,顧云瑤辭別孟晚簫,心滿意足上了二樓,點的菜都上齊了,鋪了滿滿一桌子。顧硯之坐在桌前并未動筷子。
顧云瑤招呼:“吃吧,嘗嘗他家的招牌菜。”
少年才拾起筷子,卻不挾菜,只淡淡打量顧云瑤。少女紅潤的唇角勾起,仿佛清晨綻放的花蕾。
不過和孟晚簫說了幾句話,便如此開心?顧硯之垂下長長的睫,擋住眼眸中復雜的情緒。
聯(lián)想到驚蟄說的府中傳言,顧硯之不由哂笑:也是了,費盡心思打探行蹤,不正是為了見一面,如今見了面定然心里歡喜。
這念頭像一團火,從心底陰暗的角落熊熊燃起,燒得他心肺生疼。
疼痛中,他終于忍不住,問了句:“剛才三姑娘與孟公子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