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先生,還要動手不成?”種光道驚訝地問。
“以防萬一,多做些準備也沒壞處。”放下手中的杯子,吳慈仁回答道。
種光道點了點頭,隨口說道:“也是,先生今晚你休息吧,我來值夜?!?p> 吳慈仁連忙搖搖手說道:“不用,昨晚上你便已經(jīng)熬了一夜,今天白天又忙了一整日,今天你早點歇著明天還得忙活呢?!?p> 聽到吳慈仁這么說,種光道也不堅持,吳慈仁這么一說倒是讓他的困意涌了上來。忙完手中的活,種光道便告退離去回去休息。
營帳中就剩下吳慈仁一人,坐著看了一會書,吳慈仁覺得實在有些乏味,便放下書走出大帳。
剛一出來就差點撞上外面站的直愣愣的喜娃,隨手拍了拍喜娃的肩膀,吳慈仁說道:“走,跟我去營地里四處轉轉?!?p> 喜娃連忙跟在他身后,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在營地之中巡視。
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晚操結束后大伙都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帳篷中休息。除了站崗巡邏的士兵,外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走到一個帳篷外面,吳慈仁正準備掀開門簾進去,只聽到里面的士兵們正聊得火熱,不時有笑聲傳出。吳慈仁便放下手,待在外面準備聽聽他們都在聊些什么。
喜娃剛要開口便被吳慈仁止住,示意他安靜。
聽了一會,吳慈仁弄清楚了怎么一回事。原來里面的人正在調(diào)侃自己的同伴,有個小伙子突然說自己想學寫字,引發(fā)了大伙的一陣哄笑。
不一會兒那個被嘲笑的小伙子急了,在里面嚷嚷道:“笑啥嘛笑,我就是想識字,以后好給我娘寫信,要是哪天我死了,留下信也能給我娘當個念想?!?p> 小伙子這么一說,其他的同伴頓時笑不出來,上了戰(zhàn)場,誰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會死。要是會寫字留上一封家書,萬一哪天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那家書也算是給親人們留下一個念想吧。
帳篷內(nèi)沉默了一小會,有人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于是向大伙問道:“可是誰給咱教???那秀才給娃娃們教字都不樂意,更何況是咱?!?p> 另一個聲音也應和道:“是啊,又沒人能教咱,總不能讓吳先生親自給咱教書吧?!?p> 聽到這里,帳篷外的吳慈仁一陣沉默。之前這個問題被他忽視掉了,所幸現(xiàn)在還來得及。吳慈仁腦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主意,現(xiàn)在他想要多聽聽大伙的想法,伸手掀開門簾便走了進去。
門簾突然被人掀開,帳篷內(nèi)的人都向外門口望去。看見吳慈仁走了進來,大伙連忙起身招呼。
“先生好!”眾人齊聲喊道。
“都坐,都坐?!闭f著吳慈仁率先做到鋪子上。
等眾人都坐下以后,吳慈仁開口說道:“剛才大家說的,我都在外面聽到了?!?p> 聽到這里,大伙一陣臉紅。自己剛才的胡言亂語被先生聽到了,會不會被先生笑話。畢竟老秀才都說了讀書識字這種事是天注定的,他們這群在土里刨食地想這些都是癡心妄想。
吳慈仁看著有些害羞的眾人開口道:“大家想識字,這是個好事啊。明個我就和光道商量下,到時候給大家辦個識字班。”
聽吳慈仁不但沒有笑話他們,反而說要給他們教識字,大伙被驚訝到了。
吳慈仁看向四周,大伙的眼中都充滿期冀。于是笑道:“怎么,不信我?”
“沒有,沒有。怎么可能不信先生?”
“就是,先生說的我們都信!”大伙連忙說道,生怕吳慈仁誤會了自己。
“可是,先生這么多人誰來教???”有人開口問道。
吳慈仁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們先告訴我,想不想學,怕不怕苦?”
“想學?!?p> “苦啥嘛,再苦能有咱種地苦?”
“就是嘛,先生我們不怕苦,想學?!?p> 眾人紛紛開口。
“那就成,其他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但是你們得給我保證,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學。”吳慈仁笑著說道。
“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絕不辜負先生?!北娙诉B忙拍拍胸脯向吳慈仁保證到。
看著大伙認真的神情,吳慈仁點了點頭,隨他站起來說道:“好,那我就放心了。今天大伙先好好休息,教你們讀書識字的事就交給我,明天我給大伙一個答復。”
說完吳慈仁就要離開,大伙連忙起身想要送送他,被吳慈仁勸了回去。
走出帳篷,有個計劃在吳慈仁的腦子里初步成形,他迫不及待地回去把這個機會整理出來。
一旁的喜娃看著一臉興奮地先生,拽了拽吳慈仁的袖子期期艾艾地說道:“先生,我能不能也跟著學識字啊?”
看著自己衛(wèi)兵那充滿期望的眼神,吳慈仁開心地說道:“能,咋會不能呢?都要學,大伙都要學?!?p> 聽了吳慈仁肯定的答案,喜娃也是喜笑顏開。
回到大帳中,吳慈仁便拿出紙筆,將腦中的計劃詳細地寫了下來。掃盲識字是好事也是一件大事,更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前他強行抓了個秀才給那群娃娃們上課,可是他卻燈下黑忽略了這群成年人,潛意識中覺得成年人應該都是識字的。他為自己的粗心懊悔不已,之前那么多次與士兵們談心都忽略掉了這個問題。
吳慈仁當然清楚文化教育對一支部隊的重要性,還好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萬幸,他有一個完美的參考對象,不必自己絞盡腦汁從頭再開始,只需要把先輩們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重復一遍即可。
可當他仔細地研究一番后發(fā)現(xiàn),就是這看似簡單重復對他來說也是極為艱難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手底下人才真是太稀缺了。
算上那些跟著老秀才學了幾天的娃娃,能識字的也不過幾十人,剩下的全是一堆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到哪里去找合格的老師這讓吳慈仁深感頭疼。
夜深了,吳慈仁是在困得受不了,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喜娃進來后叫了幾聲,硬是沒把他叫醒,只能把被褥蓋在他身上以防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