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站在辦公室門口。
望向走廊的另一端。
空空蕩蕩。
一陣風從走廊盡頭的窗口吹入，穿廊而過。
“顧老師，怎么了？”
方老師走出辦公室，回頭把門鎖上，問了一句。
“好像聽到開門的聲音?！鳖欓f。
“是嗎？可能是小皮又偷偷跑到廚房去偷吃東西了?！狈嚼蠋熜Φ?。
“不，聲音不是從樓下，而是從那邊傳來的?！?p> 顧楠指向走廊那頭。
她走過去。
“不會吧？按照你的要求，四樓只有這間房間被改成了學生宿舍，也只有小雅一個人住……小雅是個很乖的孩子?！狈嚼蠋煾?。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聽錯了，但也可能不是?！?p> 顧楠在小雅的房門前停下，低頭看了會門鎖，手按上門把手。
“顧老師?！狈嚼蠋熥飞蟻?，壓著嗓音說，“小雅睡得很淺，你這樣進去，會吵醒他的。”
顧楠猶豫了一下：“我必須確認他的安全?！?p> 門被打開。
由于是原老師辦公室改造的宿舍，空間并不大，正對著門有一扇窗戶，窗下是一張小床，床邊是一個衣柜。
瘦弱的男孩從床上坐起，靜靜凝視著顧楠。
“小雅，睡得還好嗎？”
顧楠一邊問著，一邊環(huán)視整個房間。
房間不大，一目了然。
沒有異常。
小雅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顧楠還想往里走，方老師拉住她的手，在后面輕輕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了小雅，趕緊睡吧，明天早上起來我給你做豆沙湯圓?！?p> 顧楠最后掃視了一遍房間，視線在床下和衣柜停留了兩秒，沒看仔細，就被方老師拉了出去。
門重新關上。
“你明天就要把他帶到異能特別學校去……就讓他最后在這里好好睡一晚吧?！狈嚼蠋熣f。
“方老師，在異能特別學校，他也會過得很好。”顧楠說。
“是嗎？可我聽說，異能特別學校只招收十二歲以上的覺醒者，小雅才五歲，他去學校，恐怕不是被當做學生的吧？”
顧楠怔了下，沒想到方老師竟能想到這一層。
她沉默，無疑是默認了。
“你說他的異能很特別，他的存在會影響到很多人……但在我眼里，他不過是個可憐的孩子罷了?！?p> 方老師嘆了口氣，搖著頭走開。
顧楠看見她頭上的白色發(fā)絲，似乎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多了幾根。
下樓。
顧楠陪著方老師去廚房轉了一圈，又到愛跑出去的小皮的房間看了看，確認小皮好好地躺在床上睡覺。
最后離開福利院。
方老師和顧楠都不住院里。
“劉老師，晚上沒發(fā)現什么特別的事吧？”
出門的時候顧楠和看門的劉叔打了個招呼，詢問晚上的情況。
她始終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出門，緩緩往外走了一千米。
在一個十字路口，她和方老師分開。
“方老師，那按照說好的，明天早上八點，我來帶小雅走。”顧楠說。
“九點吧，孩子們八點半一起吃早餐的?！?p> “好?！?p> 顧楠和方老師揮手告別。
轉身走了幾步。
忽然聽見路邊的小區(qū)里傳來砸門的聲音，有人大喊大叫：“老婆！我錯了！放我進去吧老婆！”
砸門……
顧楠聽了一會。
猛地停住。
腦子里像有電流通過。
她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方老師！晚上睡覺前，小雅的房門，外面應該是上鎖的吧？”
她跑回去找到方老師。
“是的。為了安全，學生宿舍房間都是上鎖的，里面能打開，但外面的人要有鑰匙才能進去?！?p> “小雅的房間門鎖，被打開了！”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福利院。
一千米的距離，出來的時候慢悠悠地一邊聊天一邊走，走了十多分鐘。
此時跑回去，卻只用了不到一分鐘。
等不及劉叔開門，顧楠縱身一躍，直接跳過五米高的大門。
沖上四樓。
直奔小雅的房間。
開門！
房間里安安靜靜，風從窗戶外吹進來，仿佛沒什么變化。
不。
床上的小雅，不見了。
……
十分鐘前。
“阿飛哥，你這屬于……綁架。”
“你剛才也聽到了吧，他們想把小雅送到異能特別學校里去當實驗品！那地方吃人，進去可就出不來了，你忍心讓小雅去受罪嗎？”
陳飛把小雅背在背上，一邊低聲跟馬妍說著話，一邊輕手輕腳地下樓。
異能特別學校。
是個爭議頗多的學校。
一方面這學校拿到了大筆專項資金，校園修得跟豪華別墅區(qū)似的，各種配置都是頂尖，保證學生能得到最好的待遇，前途無量。
但另一方面，異能特別學校的學生是覺醒者，老師也是覺醒者，就連教職工都只由覺醒者擔當，封閉式教學，普通人連校園都進不去。
盡管能從畢業(yè)生或者出來實習的學生嘴里得到關于學校的各種消息，但都語焉不詳，支離破碎。
原因是所有學生入學時都會簽訂一個保密協議，重要問題通通不能說，否則會面臨嚴重的處罰。
這就給異能特別學校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越是神秘，就越是容易產生恐懼和猜忌。
前段時間有人爆出來，自己的兒子從異能特別學?；貋?，在臥室里服藥自殺了。
死的時候，臉上是極度的恐懼。
在社會上引起震動。
一時間流言四起。
最終異能特別學校平息了流言，說那個學生本身有心理問題，還出具了心理醫(yī)生的診斷書。
但這件事無疑在人們心中埋下了不好的種子，現在提到異能特別學校，有人向往，也有不少人目光審視，懷疑里面在搞什么見不得人的研究。
陳飛屬于后者——在他被異能特別學校出來的人搶了工作，并打了一頓之后。
確認顧楠和方老師離開福利院，陳飛背著小雅溜下樓，跳上后院的圍墻。
馬妍站在圍墻下，也想要和陳飛一樣翻墻，卻怎么也夠不到。
“阿飛哥，你幫幫我。”
“你跟著干嘛？趕緊回去睡覺，好好學習?！标愶w坐在墻上，卻沒有要帶馬妍的意思。
馬妍急了：“方老師問起怎么辦？”
“你什么都不知道，今晚沒見過我！”陳飛揮揮手，雙手托住背上的小雅，跳了下去。
“你打算把小雅帶到哪去？”馬妍的聲音從圍墻里邊傳來。
“當然是我家。”陳飛說，“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