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麻子跑了,鬼婆一屁股坐在了廢墟上,猛地她想起……她開始瘋狂地在廢墟里刨了起來。
“我的兒啊,我的兒……”她一邊刨著一邊哭叫著!
安然走了過去,他看著鬼婆說道:“你早就想到了,所以你帶著綠礬油!”
“是你殺了他們!”安然的話深深刺痛了鬼婆,她尖叫了起來,她用手指著安然,其實她自己也清楚,當(dāng)她從地上拿起都無忌丟下的綠礬油時,或是有意或是無意,那個念頭確實在她的腦海里閃過——如果再次失去他們,那就永遠(yuǎn)失去他們吧!
“殺了她!”寧平看了一眼冷心,冷心點了點頭,兩人提刀向鬼婆走去。
鬼婆害怕了,她尖叫了一聲向后退去,正在這時,隨著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叫,一個瘦小的身影沖了過來,是鬼仔!鬼仔沖了過來,他不顧一切地扛起了鬼婆向山下跑去,冷心和寧平提刀就追,但寧平?jīng)]跑上兩步就一頭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冷心見狀急忙抱起了寧平,冷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安然走了過來,他迅速給寧平診了一下脈說道:“不要緊,去找個地方讓他好好靜養(yǎng)一下!”冷心一聽急忙背起寧平帶著還剩下的人飛也似的跑下山去。
安然想起了那尊佛頭,他開始在廢墟中尋找起來,娃娃知道他在尋找什么,于是也牽著點點過來幫忙。
找尋了許久,安然終于從廢墟里找到了那座佛頭,他捧起佛頭禁不住淚流滿面,他輕輕擦拭去佛頭上的灰土,口里喃喃自語道:“罪過,罪過,弟子罪過……”
“安然,等哪一天,我們再將她供奉起來吧!”娃娃安慰道。
“是!”安然點了點頭,他脫下衣衫包好了佛頭。
“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安然說道。
“你們還好吧!”
這時,一個顫微微的聲音傳了過來,安然和娃娃循聲望去,只見月光下易婆婆正背著一個人站在廟前的臺階上。
“易婆婆!”娃娃跑了過去,見易婆婆安然無恙,娃娃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
“好啊,好??!都在,都好好的,真是老天保佑啊!”易婆婆笑著走到安然身旁,她將背上的那個人放了下來,“安然,這孩子叫粉頭!”
點點一聽立刻吃了一驚,他連忙跑了過去,這是粉頭嗎?眼前的女子臉色慘白,雙眼緊閉,沒有了滿面的粉脂,身上那花哨的衣服但早已裹滿了泥漿。
“安然,你看這孩子還能救嗎?”易婆婆看著安然問道。
安然扶起了粉頭,將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為粉頭診了一下脈,此時粉頭忽然醒了過來,她看到了點點,她艱難地笑了一下:“你還活著,好!”粉頭的聲音非常的弱。安然示意點點回到媽媽的身邊,點點退了回去,看著粉頭點點心想:這真的是粉頭嗎?
“還行!”安然點了點頭。
“我們快離開這里,你們跟我來!”易婆婆說著又背起了粉頭。
安然、娃娃和點點跟著易婆婆離開了寺廟。
…………
安然走后不久,李膺小心地踩著臺階來到廟前,在一片廢墟中他發(fā)現(xiàn)了鬼婆的鐵杖,他撿起了鐵杖,又忙不迭地扔了……
…………
天光已經(jīng)大亮,溫暖的陽光照在離葉城不遠(yuǎn)的一處小山坡上。
影子從麻子的手上接過了龍呤仔細(xì)端詳了起來。
“是這玩意嗎”麻子不安地問道。
“是的!”影子將龍呤還給了麻子,“我還有其他事情,你把它交給刀子!”
“怎么處理冷心他們?”麻子問道,原來就在昨晚,冷心帶著寧平?jīng)_下山時被影子帶來的人給擋住了。
“我已經(jīng)將他們放行了,刀子的計劃里沒有他們,畢竟……”影子看了一眼麻子意味深長地說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疾足高材者得焉;如今隋失其鹿,天下圍攻,這時局究竟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誰又知道呢!”
麻子只聽懂了后半句,他不知道影子的前半句是什么意思,他瞪大眼睛看著影子。
看到麻子這模樣,影子鼻子哼了一聲說道:“剛跟刀子學(xué)的!”
麻子聽了點了點頭,正在這時痞子一瘸一拐地從山下走了上來。
“他媽的,倒霉事一樁接著一樁!”痞子啐了一口,又揉了揉腳,原來他昨晚沖出寺廟跑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把腳給崴了。
麻子一見笑了起來:“你又遇到什么好事了?”
“剛才在山下又見著那老鬼和小鬼了!”說著說著痞子打了一個寒噤,昨晚痞子被嚇得不輕,“說實在的,經(jīng)過昨晚的事啊,我想……我還是從此就做一個好人算了吧!”
聽痞子這么一說就連影子也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唉!”麻子笑著問道:“那鬼婆怎么樣了,把她給割了吧?”
“算了,已經(jīng)不成人形了,留著以后慢慢消遣吧!”痞子擺了擺手,“沒了魑魅魍魎,她也就是一具干尸了!”
“你們沒有看到李膺嗎?”影子忽然問道。
一說到李膺,痞子的牙就咬了起來,想起來昨天李膺飛也似跑開的場景,痞子真是恨得不得了。
“快把他召來!”影子命令道。
過了好一會兒,李膺終于出現(xiàn)了。
“我看你們把人馬都撤了,那小孩還有那女人,抓到了嗎?”李膺看著影子,又看了看麻子和痞子。
“別管她們了,我們走吧,刀子在等我們?!庇白诱f道。
“請轉(zhuǎn)告刀子,我還有事還做完,我會趕過來的!”說完李膺轉(zhuǎn)身就要走。
“這可由不得你吧!”影子說完冷冷地看了一眼李膺,李膺渾身一震立刻就不敢動了。
影子沒有和麻子一起走,麻子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在回江都的路上李膺也消失了,麻子也沒打算去找他,因為他一直擔(dān)心麻子和痞子會在路上打起來,李膺一跑,正合麻子的心意。
一路上痞子不停地打著哈欠,還有了幾次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其實麻子也是強打精神,勉強支撐著。
一行人進(jìn)了江都城。一進(jìn)城麻子就看到司馬德戡帶著一幫驍果正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們。
“是來迎接我們的嗎?”痞子一下子來勁了,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麻子可不這么想,他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揣在懷里的龍呤。
果然,司馬德戡問的第一句話就是:“那東西找到了吧?”
麻子明白已經(jīng)有人將龍吟的事告訴司馬德戡了。現(xiàn)在怎么辦?麻子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他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司馬德勘和他身旁一大群驍果,沒見著一個自已的人。
見麻子沒有吭聲,司馬德戡索性把手伸了過來。
麻子想混過去,他滿臉堆笑,“將軍,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
“那個東西叫龍呤吧?”司馬德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麻子,還想讓我動手嗎?”
到這時痞子才意識到不對勁,他慢慢將手向腰間摸去,可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刀柄,只聽司馬德戡哼了一聲,一群驍果一擁而上將痞子他們團團圍住。
此時的麻子也收起了笑容,他可不想把自己用性命搏來的東西就這么輕易的交出去,哪怕他是司馬德戡。
“就把它交給司馬將軍吧!”突然人群外傳來一聲宏亮的聲音,麻子聽出這是刀子的聲音,但麻子沒有動。
刀子走了過來,見麻子還是一動不動,于是他催促起來:“快把那東西交給將軍!”
麻子一咬牙只得從懷里將龍呤掏了出來……
司馬德戡帶著果衛(wèi)很快就撤了,麻子鐵青著臉站在原地,當(dāng)他看到刀子一步步走過來時,麻子心里一陣難過,他低下了頭。
刀子輕輕地說了聲:“算了,若不是陳陵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魑魅魍魎還活著,兄弟,你能活著回來,我就很高興了!”
麻子一聽感動地差點眼淚都落了下來,刀子見狀拍了拍麻子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算了,算了,先回去休息!”
真的算了嗎?刀子嘴里雖然這樣說著,其實刀子也恨得要死,但他也毫無沒辦法。他了解司馬德戡,他只是搞不清司馬德戡為什么突然對龍呤感興趣,刀子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心想:看樣子只能再等機會了!
…………
營帳內(nèi)司馬德戡翻來覆去地看著手里這個奇怪的東西,他將它湊到嘴邊,他試了幾次都沒有吹響這個古怪的東西,他氣惱地將它扔在案上。
“圣母,這玩意是個什么東西?真的很重要嗎?”司馬德戡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圣母。
“很重要!要不然他們?yōu)槭裁磿粗寠Z它!”圣母笑了起來。
司馬德戡一聽覺得非常有道理,他心想:這東西既然對別人那么重要,那它一定就很重要,想到這兒他從案上飛快地拿起了龍吟揣進(jìn)了自已的懷里。
圣母本打算是將龍呤要過來的,司馬德戡一開始也答應(yīng)了,但現(xiàn)在看到司馬德戡這副樣子,她知道自己是拿不到手里了,于是她站起身來看著司馬德戡說道:“皇帝已死,你們也要回歸了,我已老,就不跟隨將軍了!”
司馬德戡點了點頭,他看著圣母走出了營帳,他又伸手在懷里摸了摸,在確定它還在懷里后,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圣母出了營帳,她帶著一個侍女坐上了一輛馬車,她們出了江都,來到了運河邊上,圣母下了車,來到運河的河堤上,看著河邊一棵接著一棵新發(fā)芽的楊柳正在隨風(fēng)飄逸,她不由得心生感慨輕輕念道:
“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
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夫人,我們這是要回家了嗎?”站在一旁的侍女輕輕地問道。
“回家?”圣母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也何嘗不想?。 ?p> 就在這時一條船從運河的上游慢慢地朝這邊駛來,圣母朝著那船望去,她看到一個花一樣的少年正在船頭向她招手……
…………
夜,月光如水一般傾瀉在山廟的廢墟上,令狐行達(dá)緩步走在殘磚碎瓦上。
“魅,你真的那么容易死嗎?”令狐行達(dá)像是在喃喃自語,突然一只手從瓦礫中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令狐行達(dá)的腳脖子,令狐行達(dá)慢慢地抬起腳將魅從廢墟中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