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給她上藥，疼嗎？

　　什么關(guān)系？

　　溫想轉(zhuǎn)身，抬著頭看他，“點(diǎn)頭之交。”

　　顧夜西不忿，悶悶的，“哦。”

　　你還和他還握手了呢。

　　握手之交。

　　溫想眉眼彎彎的，啞然失笑。

　　“顧同學(xué)?！?p>　　她提著蛋糕，因?yàn)樾那楹茫p輕晃蕩著，身后的月色溫柔。

　　顧夜西不看她，“干嘛?！?p>　　溫想的手抬起來。

　　顧夜西沒懂。

　　溫想上前，蛋糕交給他，再后退一步。

　　給他的。

　　云層薄一點(diǎn)，有模糊的月光落下來，披在她肩上，像遮了層朦朧的紗。

　　顧夜西抬頭，正好撞上她的目光。

　　為什么？

　　溫想拂好頭發(fā)，輕輕的，“哄你?！?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顧夜西微微失神，眉眼是東風(fēng)裊裊泛崇光。

　　他的語氣情不自禁軟下來，“溫想?！?p>　　被她哄好了。

　　溫想嗯了聲，聲音藏在風(fēng)里，很輕。

　　他追上去，和她離了兩步。

　　心被拿捏死了。

　　夜色寂靜，萬家燈火被風(fēng)吹的來回晃蕩，她臉上的光忽明忽滅。

　　顧夜西轉(zhuǎn)頭看了她好幾下，“你的手?！?p>　　疼不疼？

　　溫想知道他想問什么，“不疼。”

　　假話。

　　顧夜西知道她報(bào)喜不報(bào)憂，“去醫(yī)院?！?p>　　她說，“小傷。”

　　顧夜西不放心，“疼就不要忍著?！?p>　　語氣像教訓(xùn)，但不兇。

　　溫想不走了。

　　她側(cè)身，抬頭，“好?！?p>　　顧夜西看著她，不作聲。

　　溫想怕他擔(dān)心，“回去擦點(diǎn)藥就好了?！?p>　　不礙事的。

　　顧夜西沉默片刻，彎腰，“不許騙我?！?p>　　這話有點(diǎn)自欺欺人。

　　溫想應(yīng)了聲好。

　　其實(shí)已經(jīng)騙了。

　　遠(yuǎn)處，成雙的影子逐漸走近，高一點(diǎn)的在后面。低著頭。

　　溫想攏了攏外套，“我到了?！?p>　　顧夜西嗯一聲，“我送你上去?！?p>　　夜里風(fēng)大，溫度降的很快。

　　他穿的很少。

　　溫想說，“不用了?！?p>　　上去下來耽擱時(shí)間，萬一受寒了。

　　“夜深天寒，顧同學(xué)要多保重身體。”

　　“早些回去。”

　　“記得吃蛋糕?！?p>　　顧夜西就回了個(gè)哦。

　　她走了。

　　顧夜西站著不動(dòng)，微微仰著頭，在看亮起的窗。

　　對面有家藥店。

　　十分鐘后，他折回來，手里拎了一袋藥。

　　顧夜西在樓下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轉(zhuǎn)身。

　　一個(gè)聲音喊住他，“顧夜西?！?p>　　是溫想。

　　顧夜西回頭，看見她了。

　　月色很輕，花邊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影子搖碎了，落進(jìn)他的眸。

　　她頭發(fā)也半散半綰，穿著睡衣，腳踝隱隱露出來，很白很細(xì)。

　　溫想站在他面前，仰著頭，“我剛剛拉窗簾，看見你了。”

　　他在這兒站了多久？

　　溫想心疼的蹙起秀眉。

　　顧夜西走近，問，“上藥了嗎？”

　　他沒走，因?yàn)椴环判摹?p>　　溫想眼眶微微泛紅。

　　“沒?！?p>　　看。

　　他就知道。

　　溫想伸手，碰了碰他的耳朵。

　　很涼。

　　“我買了藥?！?p>　　溫想把藥袋接過來，牽他空出來的手，“上去再說?！?p>　　“哦?！?p>　　溫想走的比平時(shí)快，她的手很暖，顧夜西低頭看被她拉住的手，看了又看，笑了。

　　門開著，地毯上有一縷從客廳漏出來的光，微微亮。

　　家里沒進(jìn)過別人，只有一雙備用拖鞋，她找出來，“你先穿上，別著涼?！?p>　　他乖乖穿上。

　　她睡衣是月白色的，很保守的款式，遮到脖子。

　　但很薄。

　　顧夜西把目光別開。

　　溫想側(cè)身，先讓他進(jìn)來。

　　顧夜西走進(jìn)去，打量了一圈，視線收回來。

　　她很會(huì)收拾。

　　屋子窗明幾凈，大件小件擺的有條不紊，清清爽爽比他家好多了。

　　“我去倒水。”

　　溫想往廚房走。

　　他跟著過去，站在門口。

　　窗戶上有他的影。

　　溫想轉(zhuǎn)頭，溫聲細(xì)語，“顧同學(xué)，請稍等?！?p>　　燒水沒那么快。

　　顧夜西上前，把她帶出廚房。

　　“去換短袖?！?p>　　溫想反應(yīng)了幾秒，懂了。

　　她乖乖去換衣服。

　　顧夜西擰開瓶蓋，藥水倒在掌心，手合在一起，細(xì)細(xì)的摩，很專注。

　　沒一會(huì)兒，她換完了。

　　“過來?！?p>　　溫想走過來。

　　他起身，抬起她的手，低頭看。

　　手臂上的淤青有半個(gè)巴掌大。

　　他眼角壓下來，“坐下?！?p>　　這樣還小傷？

　　還不疼？

　　還忍著。

　　插一嘴，某人以前取子彈連麻藥都不打。

　　溫想端坐著，微微側(cè)身。

　　顧夜西蹲著，手掌覆上去，不太熟練的揉。

　　手臂好細(xì)一圈，他都不敢用力。

　　顧夜西忽然停住，“疼嗎？”

　　溫想下意識搖頭。

　　顧夜西抬頭，表情變得嚴(yán)肅。

　　溫想就誠實(shí)了一次，很小聲，“一點(diǎn)。”

　　應(yīng)該不止一點(diǎn)。

　　他動(dòng)作跟著語氣一起軟下來，“我輕點(diǎn)?！?p>　　溫想低著頭，看他的眼睛。

　　杏黃的燈光落下來，照亮他的眸，像草原上的星星，干凈又存粹。

　　秒針轉(zhuǎn)了十圈。

　　?！?p>　　是水燒好了。

　　顧夜西繼續(xù)揉，過了三分鐘，他停下，卻沒起身，“坐著別動(dòng)。”

　　溫想很聽話，“好?！?p>　　他洗了手，倒了兩杯出來。

　　“很燙，等會(huì)兒喝，”

　　溫想點(diǎn)頭，“顧同學(xué)，我先去穿外套?！?p>　　有些冷。

　　他說，“去吧?！?p>　　溫想不在，顧夜西不好亂走。

　　她是愛書的人，整面墻都是書柜，外面還裝了防塵玻璃。里面有書，有獎(jiǎng)杯，還有從小到大的照片，照片里除了她，還有一個(gè)慈眉善目的老人。

　　流連的目光定格，他失神了。

　　照片微微泛黃。

　　那年十歲，街心公園。

　　他告訴她不要回頭，要一直往前跑。

　　她有沒有聽話？

　　有沒有嚇到？

　　魂飄在外面，溫想來了都不知道。

　　“顧同學(xué)?！?p>　　顧夜西轉(zhuǎn)頭，眼角隱隱泛紅。

　　他怎么了？

　　溫想試探的問，“你餓不餓？”

　　顧夜西垂眸，睫毛擋住后面眼睛，“還好?！?p>　　聲音聽不出情緒。

　　“那吃蛋糕好不好？”溫想問，“你喜歡哪個(gè)？”

　　顧夜西隨口一說，“左邊?！?p>　　芒果味。

　　溫想去拿勺子。

　　蛋糕上面有奶油，用勺子不容易臟手。

　　“照片里的人是你？”

　　“嗯?！?p>　　他嘴邊沾了奶油，像花白的須，看上去很乖。

　　可太乖了，想欺負(fù)。

　　溫想拿紙，附身給他擦掉。

　　顧夜西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的蛋糕好不好吃？”

　　溫想微微失神。

　　她鬼使神差的，很小聲的，“你嘗嘗。”

　　“哦?！?p>　　他挖了一勺，她沒碰過的。

　　好甜。

　　溫想松了口氣。

　　有來有往。

　　顧夜西和她交換，“你也嘗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