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屋檐避雨，失策失策

　　雨下得斷斷續(xù)續(xù)，不兇，只是風(fēng)一吹，涼的刺骨。

　　車開過去，一地秋葉碾碎了。

　　顧夜西低頭，她的睫毛在顫。

　　冷也不說。

　　“溫想?！?p>　　她抬頭。

　　前面的車忽然加速，揚(yáng)起一扇的水花，顧夜西把她拉過來。

　　她手好涼，比他的涼。

　　顧夜西把拉鏈拉開，想把外套脫給她。

　　“不要?！彼亲觾黾t了一點(diǎn)。

　　這個(gè)不聽她的。

　　顧夜西手繞到她背后，書包拎過來，擱肩上，眼睛一直在看她。

　　“我去拿傘?！?p>　　“哦?！?p>　　走之前，讓她把衣服穿上了。

　　顧夜西走回來，拿著傘，“車過不來，我們過去?！?p>　　外套太大，她穿的松松垮垮，但整整齊齊。

　　談明管這叫禁欲。

　　溫想望著燈下?lián)蝹愕纳倌辏饺胨膫阆隆?p>　　“走吧?！?p>　　“好?！?p>　　顧夜西把傘舉高，往她那邊傾斜。

　　還沒走遠(yuǎn)，腳下一聲雷，白雨跳珠。

　　溫想拉著他折回來，回屋檐下躲雨。

　　“顧同學(xué)?！?p>　　風(fēng)很大，她的聲音很輕，他會(huì)下意識(shí)彎腰。

　　“我們等一會(huì)兒再走?！?p>　　“好?！?p>　　風(fēng)不定，燈光搖曳，他臉上的光明明滅滅。

　　“哥哥姐姐?！边@個(gè)聲音好像聽過。

　　顧夜西低頭看去。

　　男孩生了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頭發(fā)濕了，雨傘抱在懷里。

　　他聲音脆脆的，“你們買傘嗎？”

　　顧夜西舉著傘，一動(dòng)不動(dòng)。

　　溫想彎腰，拿紙給他，“淋了雨會(huì)生病哦?！?p>　　好漂亮的姐姐啊。

　　她蹲下，顧夜西也跟著附身，傘往前面傾斜。

　　男孩眨著眼睛，歪著頭，“姐姐，我見過你?！?p>　　就在醫(yī)院大大的電視機(jī)里。

　　溫想笑著說，“這么晚了，小朋友怎么還不回家？”

　　姐姐的聲音好好聽。

　　“我媽媽生病了，阿婆在醫(yī)院照顧她，家里沒人?！?p>　　溫想用袖子擦掉他臉上的水，溫溫柔柔，“媽媽的病很快就會(huì)好的。”

　　他笑得像太陽，“阿婆也這樣說。”

　　不遠(yuǎn)處，車燈亮起來。

　　溫想買了一把。

　　“謝謝姐姐?！?p>　　男孩把錢攥在手里，跑走了。

　　溫想起身，拂了衣服，“顧同學(xué)，我們走吧?！?p>　　“哦。”

　　別墅。

　　王晴天從下午忙到晚上，晚餐很豐盛。

　　談明在洗澡。

　　叩叩叩！

　　王晴天洗了手，跑去開門。

　　“您是？”

　　女人烈焰紅唇，一頭燙卷的波浪頭發(fā)，往那一站，嫵媚多姿，風(fēng)情萬種。

　　此女子免貴姓李，李天然。

　　李天然身體微微前傾，打量著，“小妹妹你幾歲??？”

　　王晴天沒反應(yīng)過來，眼神呆呆的。

　　李天然看一眼：長(zhǎng)得還行，看上去腦子不怎么聰明。

　　她推開門，蹬著高跟進(jìn)來了。

　　“九爺?！?p>　　“九爺?！?p>　　“您在哪兒呢?！?p>　　談明站在樓上，用毛巾擦頭發(fā)，“怎么是你？”

　　好薄情好寡義。

　　李天然往上看，笑容嫵媚，“您記得我吶?！?p>　　談明拉著毛巾，往下一拽，“有事？”

　　男人啊，一個(gè)德性。

　　提起褲子不認(rèn)人。

　　李天然撩了撩頭發(fā)，拾階而上。

　　談明懶得兜圈子，“站住。”

　　不請(qǐng)自來就算了，還弄臟他家地板。

　　煩。

　　火還沒關(guān)。

　　王晴天弱弱的插一嘴，“我去廚房?！?p>　　屋里沒風(fēng)，聲音很清楚。

　　談明看過去，晃到一桌晚飯，微微失神。

　　李天然踢了高跟，赤腳走上去，“你爬我床的時(shí)候，可不是這個(gè)態(tài)度。”

　　爬床？

　　誰？他嗎？

　　他糾正，“是你，爬我的?！?p>　　“都一樣?！?p>　　談明按住她的手，心平氣和的，字正腔圓的，“滾?！?p>　　渣的很有態(tài)度。

　　一分鐘之后，李天然被丟出去。

　　談明把門摔上，抓著毛巾胡亂擦幾下。

　　“先生，你餓了嗎？”

　　王晴天在廚房那邊問。

　　還好。

　　談明說，“有點(diǎn)?！?p>　　很快，她把熱好的菜端出來，四菜一湯，兩碗葷的，兩碗素的。

　　主食有面和飯。

　　王晴天拿了一副碗筷，擺好。

　　談明嘗了一筷子面，看她，“坐啊?！?p>　　王晴天沒動(dòng)，眼神很忐忑。

　　他又吃了口面。

　　她松口氣，坐下了。

　　“你不吃？”

　　他浴袍的腰帶扯下去一點(diǎn)，很松，腹肌若隱若現(xiàn)。

　　王晴天馬上把目光移開，“我不餓?！?p>　　咕?！緡?p>　　她低下頭，臉紅了。

　　談明把盛好的飯推過去，“吃飯?！?p>　　搞得他虐待兒童一樣。

　　“哦。”

　　閨女很聽話。

　　他有種老父親的錯(cuò)覺。

　　王晴天起身，去拿了雙筷子，挑了塊色澤鮮紅的紅燒肉，放到米飯上，用勺舀了湯汁，淋在上面。

　　“您嘗嘗這個(gè)?！边@是她的拿手菜。

　　談明有點(diǎn)飽了。

　　她看著他，眼睛很亮。

　　談明嘗了一口，“你別管我，自己吃?！?p>　　糙慣了，不習(xí)慣被伺候。

　　看他吃得香，王晴天心情很好，跑去盛了碗飯。

　　談明抬頭，腮幫子動(dòng)的很慢。

　　他想的出神：不是才十八歲的姑娘嗎……

　　沒有一絲絲防備。

　　門鈴響了。

　　談明快速嚼了幾下，咽下去。

　　“誰??？”

　　叮咚。

　　談明起身開門。

　　又是女人，但換了一個(gè)。

　　“談爺~”

　　“滾！”

　　王晴天默默低頭吃飯。

　　墻上時(shí)鐘從八點(diǎn)二十走到十點(diǎn)二十八。

　　樓下，門口。

　　談明搬了張椅子，屁股往上一擱。

　　媽的！

　　肯定是顧夜西。

　　王晴天翻個(gè)身，睡著了。

　　時(shí)間倒退三個(gè)小時(shí)。

　　閣樓的雨很安靜，風(fēng)也安靜，偶爾兩聲犬吠。

　　床榻上，顧夜西抱著木盒發(fā)呆。

　　窗戶沒關(guān)，風(fēng)連著雨在刮，圍棋立在地上，形單影只。

　　他頭發(fā)微微的動(dòng)，影子在晃。

　　手機(jī)響了。

　　“喂?！?p>　　“你妹的?！闭劽鬟€沒罵完。

　　顧夜西掛了。

　　手機(jī)放回去，他挑開銀扣，聞到淡淡的藥香味。

　　木盒順手?jǐn)R在床頭，香囊握在掌心。

　　香囊上繡了溫字，他用指腹摩挲，眼角一點(diǎn)點(diǎn)揚(yáng)上去。

　　真好看。

　　檀香正冉冉升起。

　　顧夜西看一眼，過去拔出來，丟了。

　　燈光把他的輪廓映在墻上，影子低著頭，好像在笑。

　　就在這時(shí)。

　　汪——

　　院里的狗叫了。

　　汪——

　　又叫了。

　　墻上的影子抬頭。

　　顧夜西走到床邊，附身，手伸到枕頭下面。

　　有東西。

　　顧夜西把枕頭掀開。

　　燈光不算很暗，他睫毛清晰的抖了抖，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手帕的影子映在眼里，上面繡了個(gè)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