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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不宜久留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86 2021-08-14 00:00:00

  朱家上上下下陷入恐慌混亂,甫得救的慕榕卻覺得自己這回要完。

  墨云霄雙手抱胸坐在圈椅上,冷冷地盯著她看,目不轉(zhuǎn)睛,一言不發(fā)。

  慕榕頭低得不能再低,偷偷扯過披風,遮住衣袖上的血跡——方才有個侍衛(wèi)趁亂放箭,傷了她的左臂,皮肉傷也是傷,要是被姓墨的發(fā)現(xiàn),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不疼?”墨云霄識破她的小動作,目光恐怖得讓人后悔活著。

  “沒什么?!蹦介庞樣樀厮砷_手,她真不覺得疼,充其量是膽顫心驚,頭皮發(fā)麻罷了。

  “一天。”墨云霄語氣沉沉,飽含山雨欲來的危險,“我,離開,不過一天?!?p>  慕榕望著他冰霜雪冷的面孔,想起他為何必須往回趕,頓時像是肚子被重重打了一拳,疼得說不出話來,倉皇地別開目光,無顏見他。

  若非她魯莽行事,清蘭也不會服毒自盡,或許還能問出更多細節(jié)。

  如今千里追尋的線索就這么斷了,慕榕不敢想像墨云霄會有多失望。

  墨云霄見不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只是真的被氣著了,不知該拿她怎么辦,一時緩不過來,語氣冷硬如冰,“抬頭,看著我。”

  沒想到他一開口,慕榕頭垂得更低,成串的眼淚滑落衣襟。

  “對不起?!蹦介拍笾直?,借由短暫的疼痛壓抑心里難受的情緒,白皙的肌膚瞬間一片通紅,哽咽地說道:“一切都怪我。”

  她一整夜輾轉(zhuǎn)難眠,情緒早已繃到極限,如今一開口認錯,就像決堤泛濫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太壞了!”

  小王八蛋先聲奪人,還哭得真情實感。

  墨云霄一愣,皺眉起身,想處理她手臂的傷,“別說了,先過來?!?p>  慕榕卻鬧起別扭,后退了一步,還背過身去雙手捂著臉,哭得傷心欲絕:“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吧!”

  墨云霄:“…...”他覺得自己是個壞人。

  “乖,先別哭了?!彼麌@了口氣,將人拉過來圈在懷里,抱在腿上,茫然地回想自己原先在氣什么。

  榕榕平時硬氣得很,無端哭成個淚人兒,這感覺委實太糟心了。

  “怎么就哭了呢?”墨云霄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脊,賣力的哄孩子,“不是故意兇妳,只是方才情勢兇險,滿屋子弓箭手對著妳,教我如何能不著急?”

  他何止著急,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是自己莽撞了,有赤炎和青洛嚴防死守,尋常弓箭手根本構不成威脅。

  關心則亂,他不由分說地出手救人,反倒讓榕榕被斷矢擦傷。

  慕榕一愣,仰起淚痕斑駁的小臉,“你說什么?誰跟你說這個了?”

  “那不然呢?”墨云霄無奈至極,“無論是什么,我都不生氣,行嗎?”只要小祖宗不哭,要他怎么認錯認罰都行。

  慕榕卻“哇”的一聲哭得更兇,死命抱住他的腰,痛哭流涕:“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清蘭死了嗎?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張,她就在我眼前服毒自盡,我太蠢了......霄,對不起!”

  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歉意,墨云霄為了追索云妃的死因墜崖,他們還一路從秦城千里奔波南下,如今看看她都干了什么好事,她真想一巴掌抽死自己的自作聰明。

  墨云霄聞言心里一陣酸軟,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無奈嘆息道:“......算了,妳盡管哭吧,再哭會兒就冷靜下來聽我解釋,行嗎?”

  “好......不哭了,我真不哭了!”慕榕抽抽噎噎地胡亂抹去淚水,哭到斷線的理智終于慢慢回籠,端正地坐好,“你說吧,我想聽?!?p>  墨云霄溫柔地摸摸她的頭,“清蘭服毒自盡,嚇著妳了?”

  早在見到清蘭時,他就察覺她毒入膏肓,命不久矣,只是有點奇怪——假設清蘭是被有心人刻意藏匿在江南朱家,代表這個人證很重要,又為何會用毒藥經(jīng)年累月地腐蝕她的生命,像一場漫長的凌遲般殘酷。

  清蘭的自白里藏著太多刻意掩飾過的痕跡,墨云霄自然不樂意見到此人被滅口,還刻意加派人手盯梢,才放心讓慕榕去給點兒意外的刺激,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沒想到清蘭早就死意已決,受不得半點刺激,竟然決絕地了結生命。

  墨云霄有些愧疚,沒把話說清楚就匆匆走了,反倒讓榕榕猝不及防地面對這一切。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角,溫聲道:“榕榕,母妃的死已經(jīng)無可挽回,找出兇手是我的夙愿,而非執(zhí)念,任何事都比不上妳,所以妳別再自責了,此事確實與妳無關?!?p>  慕榕安靜了片刻,慢慢道:“喔,懂了?!闭绲谋砬榉置鬟€沒緩過神。

  墨云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我家娘子真是奇了,刀光劍影面不改色,卻為了雞毛蒜皮小事哭得死去活來,倒顯得我才是惡人了?!?p>  慕榕悶悶地瞪他,小嘴一扁,墨云霄立刻改口:“我錯了,千萬別哭。”

  他取來紗巾,蘸著溫水幫她清洗傷口,上藥包扎,還換了件干凈衣裳,伺候得無微不至。

  慕榕看著仔細幫她系披風繩結的男人,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邊落下一吻,意猶未盡,又輾轉(zhuǎn)吻向臉頰、耳垂,雙手勾著他寬厚的肩,親密而依賴。

  這人怎么那么好??!

  墨云霄摟著跟小動物般溫順的媳婦兒,淺淺一笑,輕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走了?!?p>  托夢佳陣前倒戈的福,老宅子不能住了,再不離開,說不定不長眼的朱家人要找上門來了。

  一行人從老宅后院的碼頭登上一艘精美的畫舫,沿著河水順流而下——實現(xiàn)了騷包白辰附庸風雅的心愿。

  雖然對水上行舟的生活敬謝不敏,慕榕還是好奇地在雙層畫舫上轉(zhuǎn)悠了一圈,墨云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不時提醒她注意腳下,別蹦噠過頭落了水,當一只預知春江水暖的呆頭鴨。

  慕榕非常之囧,不過是沒頭沒腦地哭了一場,墨云霄當她行為能力退化成三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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