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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再戰(zhàn)五百年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102 2021-04-30 00:00:00

  赤炎和玄蒼照料完馬匹,走進屋里避寒,只見他們家王妃娘娘捧著茶杯縮在椅子上,精神抖擻地指揮白辰煮熱湯面。

  “面條晚點兒下,先把臘肉切了扔進去,還有香菇木耳,把蔬菜的甜跟臘肉的咸給熬出來,不然這面沒靈魂!”慕榕說得一嘴好廚藝,把白辰繞得暈頭轉(zhuǎn)向,好好一鍋面亂成了大雜燴。

  ......赤炎決定不淌這趟渾水,走到窗邊從縫隙里望風(fēng)。

  玄蒼摸摸鼻子,自覺地取出羊皮圖卷,乖乖坐在一旁仔細研究,想了想忍不住疑惑:“哥,咱們這招金蟬脫殼,真能瞞過那些探子的耳目嗎?”

  赤炎頭也沒回,“自然不能。”

  暗一暗二帶著假王妃進大雁山兜圈子,總是男女有別,沒幾天就會被那些精成鬼的探子們識破。

  等探子們無頭蒼蠅似的在山里兜幾圈,真正的慕榕早已暗渡陳倉,距離秦城又更進一步,探子們想要再追上就更難了。

  玄蒼心悅誠服地感嘆:“這么損的主意,只有王妃娘娘能想得出?!?p>  當(dāng)時慕榕嘴巴上說要進大雁山,筷尖在地圖上點的卻是官道。

  赤炎和白辰立刻意會到這是出“調(diào)虎進山”之計,她壓根兒沒打算用自己蹩腳的騎術(shù)挑戰(zhàn)大雁山,隔墻有耳,這番話全是故意說給外頭那群探子聽的。

  看來,她賭贏了這一回。

  白辰手忙腳亂地煮好湯面,感覺比殺敵三千還要累,老媽子似的先端給慕榕,目光中隱隱帶著期待。

  慕榕嘗了口,用蔬菜提鮮的湯頭清爽可口,臘肉的咸香畫龍點睛,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暖胃又暖身,大早上冒著風(fēng)雪趕路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不錯?!彼菩Ψ切?,“比熬湯藥好多了?!?p>  白辰心滿意足地驕傲了,“那是?!?p>  原本只是想煮熱茶佐干糧果腹,沒想到臨行前向小丫頭惡補的廚藝竟然派上用場,回頭得再跟朱兒學(xué)幾道菜。

  慕榕低頭喝湯吃面,不住發(fā)抖的身子終于回暖,四肢百骸都松泛了些,無意間對上赤炎審視的目光,愣了愣,笑道:“赤炎大哥,我臉上有花兒嗎?”

  “王妃的手受傷了?!背嘌装櫭?。

  慕榕動了動手腕,玄蒼立刻警戒地按住佩劍,深怕她又來搶,她白了玄蒼一眼,“已經(jīng)好多了,白辰的藥還是頂管用的。”

  “凍傷?!背嘌酌夹孽镜酶o,盡管給她戴了貂皮手套,但天氣太冷,實在不頂用,得想個法子才行。

  既然被拆穿了,慕榕也懶得隱藏,若無其事地笑,“才第一天呢,難免有點小傷,后面適應(yīng)了就不疼了?!?p>  這伙人太小看她的意志力,吃了一碗熱湯面,她還能再戰(zhàn)五百年。

  赤炎默默地低頭吃面。

  玄蒼卻輕聲道:“主子如果知道了,會心疼的。”

  而且是很疼很疼。

  然后揍在他們身上的拳頭,會更疼。

  慕榕怔了怔,放下筷子,習(xí)慣性地摸摸系在腰間的飛羽刃。

  刀鞘上的云紋刻痕硌著指尖,觸手生疼,心也像被抽空了似的,頓時有點呼吸困難。

  良久,她才很輕地笑了聲,“小爺為他千里跋涉,比私奔還盡心,他心疼心疼我怎么了?”

  白辰?jīng)]滋沒味地吞下嘴里的食物,他吃的不是面,是兩人生死兩茫茫還能硬塞的一口狗糧。

  一行人離京城越來越遠,不知朝堂上已風(fēng)云驟變。

  紙包不住火,墨王殿下遇刺的消息,一夕之間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有人說墨王殿下英明神武,滅了來犯的刺客,正在西楚國喝封無痕的喜酒呢,毋需大驚小怪。

  也有人說膽敢襲擊墨王的是早有異心的叛軍,墨王正坐鎮(zhèn)秦城肅清叛亂,頂多受了點小傷。

  還有人持相反意見,悲觀地猜想墨王殿下定是遭遇不測,天圣國大廈將傾,危在旦夕。

  更有人羅織了一場陰謀論,推測是墨王殿下終于要反了,在秦城自導(dǎo)自演一場刺殺,目的是將幕后黑手的罪名安在皇帝頭上,然后光明正大地舉兵殺回京城。

  流言四起,究竟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又是誰在煽風(fēng)點火,皇帝高高坐在殿堂之上,冷眼旁觀,無形中為墨王的下落增添更多疑云。

  這一日散朝后,墨景熙心急如焚地等在議事殿外,一見到慕安,立刻一個箭步上前去攔人。

  “慕參政,借步一敘?!辈还苣桨泊鸩淮饝?yīng),拉著人就進了偏殿。

  慕安覺得有點稀奇,京城紈绔六王爺洗心革面,溫文儒雅的四王爺?shù)故钦慈玖藥追址藲?,也不知道是在哪兒學(xué)壞了。

  “四王爺有話請直說吧?!蹦桨怖砹死肀蛔y的衣袖,淡淡地保持距離。

  “本王失禮了?!蹦拔鹾翢o歉意,話鋒一轉(zhuǎn)切入正題,“聽說皇叔在秦城遇刺,如今下落不明,慕參政可知此事?榕兒是不是憂心如焚?”

  墨景熙近來避居府中,兩耳不聞窗外事,連鳳儀宮都少去了,發(fā)生這么大的事,還是聽楚大學(xué)士暗戳戳提起才知道,這下把他急壞了——要是皇叔真的出事了,那榕兒能恢復(fù)自由身嗎?

  慕安神情鎮(zhèn)定,聲調(diào)不緊不慢,“四王爺如此孝親尊長,實乃社稷之福,下官佩服。”

  ......墨景熙溫潤如玉的臉龐都快猙獰了,想從這人口中探聽消息咋就難如登天呢?

  為了見慕榕一面,他跟慕安斗智斗勇大半年,知道此人口風(fēng)有多緊。此路不通,換個問題總可以了吧?

  墨景熙咬牙昧著良心道:“本王是擔(dān)心......皇叔的安危,與天圣國社稷安危息息相關(guān),不可輕忽。”

  慕安連眉毛都沒抬動一根:“四王爺,秦城究竟發(fā)生何事,恐怕在場的六王爺最清楚,下官不敢妄議,府中還有要事,下官告退?!?p>  仙人般的慕參政飄然遠去,墨景熙怔怔地望著偏殿里擺設(shè)的桌案,心底涌上種種猜想。

  墨景淵生性懶散,最怕麻煩,上朝以前,總賴在這兒瞌睡連連,遇到事兒就唯他這個四哥馬首是瞻。

  他與墨景淵雖非同母所生,但年紀相近,自小六弟就是他身后的小跟屁蟲,課業(yè)馬馬虎虎,資質(zhì)普普通通,明確地把自己定位成逍遙閑散的王爺,對皇位并無覬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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