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榕低頭往嘴里塞了一口雞丁,斗大的淚珠不知不覺滑落臉頰,眼眶和鼻尖頓時(shí)就紅了,她連忙轉(zhuǎn)頭,瞪著眼睛想把眼淚憋回去。
墨云霄看得心中一陣酸軟。
小王八蛋是心疼了。
他放下碗筷,探身過去將她摟在懷里,哄小孩似的調(diào)侃:“知道做頓飯不容易,快別哭了,我都吃完。”
慕榕低著頭,含糊地辯解:“愛吃不吃,我只是......辣椒放太多了。”
奶萌奶萌的鼻音,煞是可愛。
墨云霄輕撫她的背脊,心中無比柔軟,“榕榕,我有妳了,再沒什么遺憾可彌補(bǔ)的,妳好好的就行。”
他們忽然都覺得,年幼時(shí)孤孤單單地長大,也沒那么難以忍受。至少在不知名的平行時(shí)空,他們各自堅(jiān)持走到現(xiàn)在,然后幸運(yùn)地相遇了,孤影終于成雙,從此生死相依。
好好一頓飯吃得這么煽情,慕榕有點(diǎn)慚愧,湊到他耳邊小小聲地說道:“如果沒有我,你還是棵千年鐵樹不開花呢?!?p> 冷心冷情的男人不動情則已,一動就天崩地裂非伊人不睡,問問她酸疼的老腰就知道了。
“這是何意?”墨云霄疑惑地求解。
慕榕小臉微紅,但撩漢子不能半途而廢,她輕咳了聲,閃爍其詞,“咳,就是......就是說一個(gè)男人素了很久,終于開葷了,枯木逢春唄?!?p> 空氣陡然凝滯。
枯、木?
很好,非常好。
墨云霄面無表情,慢條斯理地連人帶椅拉到身邊,緊挨著坐,一筷子、一筷子的食物往她嘴里送。
慕榕還以為姓墨的害羞了,故意用食物堵住她的嘴,還樂呵呵的飯來張口,沾沾自喜,深信自己在耍流氓這個(gè)環(huán)節(jié)無人能敵。
兩人用完膳,踏著夜色回到墨王府,洗漱沐浴過后,慕榕坐在銅鏡前隨性地梳理青絲,從銅鏡中見到男人的倒影,便笑著回眸瞅他。
不看還好,這下差點(diǎn)鼻尖一熱,用滿腔熱血為男人的美色致上最高敬意。
墨云霄單手撐著額角,斜臥在床上,白色繭綢寢衣半敞,結(jié)實(shí)精壯的胸肌若隱若現(xiàn),深邃無邊的黑眸正明火執(zhí)仗地勾引人。
天!這禍水簡直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極品。
慕榕一點(diǎn)抵抗力都沒有,滿腦子只想著餓羊撲虎,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不由自主地向床邊走去。
她笑得眉眼生花,輕巧爬上床偎進(jìn)他懷里,炙熱的體溫隔著單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妥貼又安心。
“你好溫暖?!蹦介艙е腥藙攀莸难∧槻淞瞬?,如云霧般的黑發(fā)披泄,更襯得她膚白如玉般耀眼。
“是嗎?”墨云霄低沉磁性的嗓音撩人心弦,讓人骨頭酥麻。
滾燙的呼吸噴灼,順著白皙無瑕的脖頸、鎖骨,次第而下。
深情款款,耐心溫柔。
慕榕突然就臉紅了。
“喂,你太犯規(guī)了?!彼涇浀乜棺h,話雖如此,小手倒是很誠實(shí)地順著敞開的衣襟游走,一點(diǎn)兒虧也不吃。
墨云霄呼吸漸沈,深邃黑眸中翻卷起濃重暗色,勾著半邊唇角,語氣危險(xiǎn):“素了很久的男人開葷?嗯?”
熾烈的吻如狂風(fēng)過境,一把燎原之火,熊熊燃燒。
帳幔落下,掩去極致纏綿的溫存。
天地之間,只剩下最美的時(shí)光,最美的景致,最美好的兩人。
似是永無止境的歡愉,意識迷濛之間,慕榕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怎么招惹他了。
那句話怎么說的?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斗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
她容易嗎?
慕榕為自己的言行付出極大的代價(jià),渾身乏力地窩在他的臂彎,動也不想動。
想拿冷眼去瞅那個(gè)記仇精,又不爭氣地被迷得七葷八素。
她愛極他饜足后的模樣,卸下清冷孤高的氣息,眉眼間彌漫著勾魂懾魄的致命性感。
而男人的這一面,這世上唯有她一人可以見得。
哎,仗著顏值行兇真不可取。
墨云霄攏著困倦的小妻子,拉過錦被細(xì)心地掖緊,免得她受涼。
把人欺負(fù)透了,他還不收手,側(cè)頭靠在她的發(fā)頂,慵懶地啞聲道:“榕榕,跟妳說件事兒。”胳膊悄悄箍緊她的纖腰,以防她太激動暴起。
慕榕眼眸半闔,毫無防備地問:“什么事呀?”
墨云霄低頭輕吻了吻她的發(fā),語氣平淡:“也沒什么,過些日子,我得去和親?!?p> “喔。”她眼睛都快閉上了,突然心中一咯噔。
什么?和親?
慕榕腦海中警報(bào)大響,困意全消,還裝作鎮(zhèn)定地問道:“什么和親?怎么回事?”
事實(shí)上她想問去哪兒和親、對象是誰、她到底該干掉幾個(gè)加強(qiáng)連?
低沉的嗓音悠悠從后腦門傳來,“四國使節(jié)團(tuán)都提出聯(lián)姻的要求,真不打仗了,不答應(yīng)說不過去?!?p> 慕榕沒搭腔。
“生氣了?”墨云霄憋著笑意,黑眸燦若寒星。
“沒,隨你高興?!蹦介耪Z氣冰冷。
難怪墨云霄在宮里耽擱了一整天,回家吃個(gè)飯還吃出感傷來了,原來是心存愧疚啊?
那么方才的溫存......又是啥意思?
慕榕腦中飛快的轉(zhuǎn)速戛然而止。
她還不暸解墨云霄嗎?
好家伙,這么快就學(xué)壞了。
她可不是省油的燈,任人搓圓捏扁還不吭聲!
墨云霄骨子里還是端方君子,逗了幾句就適可而止,圈在她腰間的手臂又緊了緊,“別生氣......”
“沒生氣?!蹦介爬溆驳卮驍?。
她掙脫他的懷抱,挪到里邊,像是要劃清界線般的決絕,寂靜之中隱約傳來短促的呼吸聲,肩膀微微顫抖,這個(gè)反應(yīng)......
墨云霄一愣,試探地喊了聲:“榕榕?”
慕榕捂著耳朵蜷縮起來,擺明了不想聽到任何解釋,背影看起來痛苦且隱忍。
方才還濃情蜜意的纏綿,在他身下如花朵盛放的小女人,如今因?yàn)樗麕拙浯嫘牡亩号鷼怆y受,墨云霄歉疚得不得了,英挺的眉皺得死緊。
“榕榕,我......”他開口想解釋,慕榕卻霍地拉過錦被蒙住頭,哽咽道:“你走開,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說的,滾出去,我不想聽!”
墨云霄呼吸一窒,拿劍劈了自己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