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淵回想慕榕與楚晴嵐的“夙怨”,驚詫之余忍不住喃喃道:“那什么,慕榕還挺有情有義?”
安晉似笑非笑地說道:“竟有此事,可在下聽聞墨王妃是在大理寺卿家里被人擄走......當(dāng)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是否被抓進(jìn)了乞丐窩,恐怕還是墨王妃最清楚了?!?p> 文武百官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些皇室丑聞是他們能聽的嗎?
先不論遭賊是真是假,墨王妃新婚不過三日,竟然甘犯忌諱,跑到前夫府上祭奠一個小小的側(cè)妃,還扯上律法嚴(yán)明的大理寺卿......這些破事兒就算墨王殿下能忍,恐怕也難過皇帝那一關(guān)。
哎!有慕榕的地方就有是非??!
傅玫幸災(zāi)樂禍地雙眼放光,雖然安妍公主當(dāng)眾表明要嫁給墨王,著實把她氣得七竅生煙,但眼看慕榕就要身敗名裂,她內(nèi)心歡呼聲直沖天際,迫切地想親眼看到那賤女人被逐出皇室。
安晉所言與暗衛(wèi)所稟報的相差無幾,由不得墨天麒不信,事關(guān)皇室聲譽(yù),他只能當(dāng)著眾人的面沉聲問道:“十三,可有此事?”
心知墨云霄否認(rèn)的可能性為零,卻沒想到他直言不諱地承認(rèn):“北月國的探子倒是消息靈通,確有此事?!?p> ……你倒是裝模作樣辯解幾句啊?
韶儀殿瞬間炸開了鍋,文武百官交頭接耳,不砍幾個人頭都壓不住的態(tài)勢,墨天麒拍案怒道:“十三!這么大的事兒,為何朕全然不知?還有,究竟是誰對慕榕下的毒手?”
慕榕頭低得不能再低,躲在墨云霄懷里瑟瑟發(fā)抖,倉皇無助的模樣,更加深了幾分可信度。
墨云霄將人兒摟得更緊,沉靜地說道:“皇兄,稍安勿躁?!?p> 他意味深長地一瞥,眼神說明了一切:全然不知?當(dāng)真?
墨天騏不禁氣結(jié),滿腔怒火被堵得不上不下,墨云霄越是淡定,他就越糟心,敢情這小子在這兒守株待兔呢。
哎,心塞啊。
身為一國之君,墨天騏果斷甩鍋:“這事兒今日必須有個說法,墨王妃的清譽(yù)不容任意糟踐!”
墨云霄微微一笑,等的就是這句話。
皇帝既然不插手,說明了當(dāng)日他被瑣事絆在宮中,或許不是墨天騏的手筆,那么這點兄弟情份還能勉力維持下去。
墨云霄安撫地拍拍慕榕,扶著她坐好,優(yōu)雅起身立于臺階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安晉,眸光沉甸甸的壓迫感讓人不敢直視——墨王殿下與生具來的氣場威懾八方,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像是渺小的螻蟻,只能匍匐稱臣。
“既然晉王言之鑿鑿,稱本王的王妃德行有失,天底下只有安妍公主配得上本王,不如一次把話說完吧,省得浪費(fèi)時間?!蹦葡龊谜韵镜亻_口,似乎還挺好奇北月國的探子都查出了什么。
直到這一刻,安晉才理解到自己與墨王的差距——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這個男人還能如此淡定,不怕家丑外揚(yáng),不怕墨王妃名聲掃地,不愧是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jī)器。
安晉手里還攢著大招,但此時已無藏著掖著的必要,他緊盯著墨云霄,嘴上卻嘆息道:“聽聞墨王妃遭遇不幸,當(dāng)下護(hù)衛(wèi)們本該出手相助,可惜為時已晚......據(jù)說王妃中了助情花毒,藥性猛烈,且世上并無解藥,必須行那男女交歡之事,否則便會爆體而亡。”
至于為何慕榕還能活著出現(xiàn),個中緣由,眾人自己品。
一陣驚愕的鴉雀無聲之后,墨景熙回過神來,率先發(fā)難:“你胡說!”他雙眼通紅,不愿細(xì)想心愛的榕兒如何慘遭骯臟的乞丐蹂躪,恨不得拔劍劈了這個信口雌黃的家伙。
但如果是真的呢?
榕兒是活下來了,可父皇......絕對不會放任她繼續(xù)當(dāng)墨王妃,皇叔又是怎么想?他真有能耐護(hù)得住榕兒嗎?
墨景熙心亂如麻,很想沖上前去緊緊抱著心愛的人兒,殘存的幾分理智卻提醒著他,這么做只會將慕榕加速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安晉并不辯解,只是微微一笑,欣賞著自己掀起的驚濤駭浪。
墨王殿下沒有否認(rèn),甚至不置一詞,已經(jīng)側(cè)面證實了安晉所說,并非捕風(fēng)捉影,而是不爭的事實。
傅玫霍然起身,不顧鎮(zhèn)國公凌厲的眼神,咬牙切齒地控訴:“皇伯父,您都聽見了,慕榕與大理寺卿糾纏不清,有違婦道在先,如今又失身于骯臟的乞丐,清白盡毀,這等不貞不潔的女子,有何資格繼續(xù)當(dāng)墨王妃?要是傳揚(yáng)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她怕極了皇叔會動怒,便耍了點小聰明,直接求墨天騏作主,將慕榕逐出皇室,徹底拔除這根眼中釘。傅玫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聽得鎮(zhèn)國公和傅沅澧父子倆臉色發(fā)白,想說什么補(bǔ)救都晚了。
墨云霄淡淡一笑,琉璃宮燈淺金色的暖芒下,那精雕細(xì)琢的輪廓,清絕俊逸得不似凡人。
看來太后折騰人的功力退步了,沒給傅玫好好地長長記性啊。
“除了鎮(zhèn)國公家的郡主,還有誰想發(fā)表高見?”
墨王殿下銳利的眸光橫掃而過,別說高見了,臣子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深怕招惹到這尊惡名昭彰的殺神--可不是人人都像小郡主一樣有人兜底啊。
傅沅澧嘆了口氣,起身告罪:“殿下,玫兒心直口快,一時魯莽,皆是出自愛護(hù)墨王清譽(yù)的一片赤忱,還望殿下莫要見怪?!?p> 他久歷沙場,眉目間帶著粗獷的豪氣,說話倒是正義凜然:“為今之計,宜盡速找出賊人,還墨王妃清白,末將愿效犬馬之力,擒拿真兇?!?p> 墨云霄不置可否,輕描淡寫道:“傅將軍所言甚是。”一個眼神掃過,就讓傅玫嚇得差點窒息,后悔自己為何多生了一張嘴。
福全公公顫巍巍地湊到皇帝跟前,小聲道:“陛下,大理寺卿顧旻求見。”顧旻在殿外等候已久,堅持要見皇帝,他可不敢打斷墨王,只好偷偷摸摸地上前稟報。
墨云霄微微一笑,“顧旻來得正好,皇兄說是嗎?”
墨天騏很想說不是,心口不一地擺擺手:“宣?!?p> 反正今日注定難以善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所有糟心事一次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