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е懚Y回家,原以為逸晨會大罵我一頓,沒想到他只是一眼難盡瞄了一眼銘禮,然后再掛起他的招牌笑容。
他笑著說了句沒關(guān)系,讓我不必擔(dān)心,隨后便走進自己的房間里面。
我有些心慌,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什么。
在英國后面的日子,我一直跟銘禮一起度過。
逸晨總是很忙,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早出晚歸,我沒多少日子同他一路,我自然也不可能去打擾他。
總得來說,我們倆的關(guān)系疏遠了。
反倒是和被我撿回來的楚銘禮關(guān)系越發(fā)好了起來。
跟他相處了這么,也大抵了解了點他的性子,他不似逸晨一樣溫柔,他不愛說話,只是在問他問題的時候,低聲答一句“嗯”。
我總感覺他好像不太開心,也很少見他笑,但是有一點,他好像從未撒過謊。
我每次見他那冷峻的臉,都止不住的心跳,可能是心臟出了點問題吧,找過醫(yī)生,醫(yī)生只是笑的神秘莫測,說心病,難醫(yī)。
我喜歡同他一起玩,這種感覺是和逸晨呆在一起沒有的感覺。
我還買了兩只懷表,那時懷表是很流行的東西,在懷表的上端印著我和他兩個人的照片。
我興沖沖的拿給他,不過他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拉了拉他的手,他卻冷漠的一把推開我,“小姐自重。”
我一時之間臉色有些難看,他從未對我說過這么生分的話,“你,不高興么?”
他搖了搖頭,也不肯說其他的。
我伸手從口袋摸出了懷表,“給你的禮物!”
我見他好像沒打算接的樣子,便提起他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面。
楚銘禮有點驚訝的瞥了一眼,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不好的又還給了我,“花了你不少的錢吧,我不要?!?p> 我有些生氣,“你給我拿著,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一份心意,你也不愿意收下了嗎?”
楚銘禮低著頭,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一直是看不懂他的。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想要你手上的哪個?!?p> “我的這個是一樣的,不過印的是我的照......”我驀然一下明白了什么,臉一下就紅了。
夕陽暈著黃昏,照在少年的臉上,也照進少女的心里。
后來
我便要結(jié)婚了,丈夫不是楚銘禮。
他是白逸晨,逸晨不管生母是誰,他都是白司令的孩子,而我是宋司令的孩子。
聽起來就般配的不行,婚禮本來是一回國就打算舉行的。
但是,銘禮沒有回來。
他在英國,我在中國,隔了很遠,他,看不到我穿婚紗最美的樣子了。
是的,我人生中第一次反抗了把我當(dāng)成了傀儡娃娃的父母,我,想等哪個可以看我最漂亮衣服的人。
意外的,父母沒有反對我的做法,他們不認識楚銘禮,不知道他們的寶貝女兒的心,被一個陌生男人拐走了,只是認為孩子不想這么早結(jié)婚。
我知道他們不會同意我和楚銘禮在一起,我也不會勇敢的像戲文中追求愛情的小姐一樣,回到英國找楚銘禮,銘禮說不定對我也沒有這份情誼。
只剩我,好像只剩下我,在支撐著份莫名其妙的感情,但是我的身體已然像腐朽的板木,一擊便會垮掉。
在一日一日的等待和折磨中,我終于明白,夏日林蔭的心悸,是因為我心悅于銘禮。
終于,我等來了,他回來了!
他回來,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那一天,帶著辛辣的血氣,是母親和父親的。
日本人來了,哪怕他們已經(jīng)從南京逃走,戰(zhàn)無不勝的宋司令那能逃過他們的手掌心呢,父親所處的位置在他們心中儼然已成為眼中釘,肉中刺。
日本人殺光了宋家人,把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宋司令捅死,子彈穿入宋母的太陽穴,家里的奴婢被抓走,當(dāng)成日軍玩樂的對象。
我感覺我的眼睛被鮮血染紅,感覺腳下就是一條血紅的長河,怎么流不盡,讀過兵法,詩書,國外的文學(xué),竟怎么也不能用語言描繪出當(dāng)時的痛苦。
我想起小時候在軍營里看過的黃昏,帶著百姓痛苦的喊叫。
我隱隱約約好像在這聲音中,我聽到了父親對我了一句話。
“阿當(dāng),以后活的自由點?!?p> 一時間,我感覺我的眼淚掉入了血泊中,融為一體。
在淚眼模糊中,我似乎等到哪個我心怡已久的人。
“她是我未婚妻,大佐,你們不能碰她?!?p> 我的耳邊傳來了他依舊冷冽的聲音,瞳孔一震。
他,回來了?
我輕笑一聲,想讓你看到最美的樣子,呵呵,楚銘禮,你回來的真是時候!
他把我?guī)Щ厝チ?,他說他心悅我,想與在一起,我說我想殺了他,為我爹報仇。
他沒有生氣,反而用他之前從不會開口說出的溫柔句子把我擊的粉碎。
我一度心冷的想,若是你早來一點,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若你是沒投靠日本人,我們能不能有一段美好的未來。
我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一個助紂為虐,間接性害死宋家的人,不能原諒一個投靠日本的中國人,不能原諒一個口口聲聲說著愛我,一直在等我,卻還另娶她人的人。
是的,他有一個正牌夫人,就在我每日等他等的心發(fā)慌的時候,他紅顏軟丈,另娶新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