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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洗劍錄

二 風(fēng)波

秋池洗劍錄 反思大師 3769 2020-11-28 14:08:25

  秋天剛來,四下已經(jīng)百花凋殘。只留得兩岸弱柳迎風(fēng),綠草灰黃。河上幾艘大船正在裝貨,小船回繞期間,穿梭不息,正在運貨送貨。

  黃河幫的挑夫和幫眾雖干的是重活,卻也無人喊累。秋高氣爽之時,涼風(fēng)颼颼,干活正當(dāng)時。

  有一幫眾喊道:“再裝完這三船,我們就裝完了。這季的活計算是結(jié)束了。你們快些干,幫主有令,這季加賞錢!”

  挑夫們齊聲喊是。挑夫們都是有家有口,黃河幫幫主賀濤一貫比較吝嗇,居然一反常態(tài)發(fā)錢了。伙計們一聽有賞錢,比平常更加賣力了。

  河上熱火朝天。

  碼頭涼亭上,有幾人落座。多是各商家接船的小廝和或者掌柜。其中有一青年雖身著樸素,卻杰出眾人,俊秀疏朗。他偶爾喝幾口茶,吃兩口自己帶的面餅。

  此時忽聽蹄聲急促,而后一聲嬌叱:“黃河幫不要臉的,快給本姑娘停下了?!北娙硕疾唤麄?cè)目,黃河幫幫眾心中莫名也都不自覺停下來。

  只見一少女,身著淡紫羅衫,坐一匹雄峻白鬃馬之上。手執(zhí)馬鞭,玉指戟指黃河幫幫眾。少女黛眉輕掃,雙瞳如一泓秋水。臉蛋小小,眸子黑白分明,仿似未脫稚氣。

  紫色本來挑人,但姑娘搭配俏皮有巧思。黑色輕皮甲護(hù)住前胸,內(nèi)襯紫色輕紗中袖,肌膚若隱若現(xiàn)。黑色束腰裹住不堪一握的纖腰。束腰當(dāng)中有有鍛銀扣,淡紫裙帶環(huán)腰三匝系住。長靴、護(hù)腕也是黑紫相配。長發(fā)垂于耳側(cè),腦后用紫色水晶蝶狀頭飾系住。

  黃河幫見是個女子,有些頗為市井的幫眾已經(jīng)粗話調(diào)戲起來。那少女顯然是沒聽過這種葷話,耳朵已紅。正要開罵。

  黃河幫為首的止住眾人,說:“我叫錢廣,你別介意。大家沒念過兩本書,在船上時間長了也沒見過女人?!闭f話這人長相還有幾分俊秀,就是一臉的浮滑讓人反感。

  她自出生以來就沒聽過那些污言穢語。滿臉通紅。

  錢廣嘻嘻笑道:“伙計們說些渾話,是你說我?guī)筒灰?,那?dāng)然不要臉給你看嘍?!?p>  “你們拿了我的東西,快快還來。”

  有一幫眾接話:“我們是搶了你的繡球還是拿了你的肚兜?”眾幫眾紛紛大笑。

  那女子沒聽過這等話,一時頭腦發(fā)懵多過發(fā)怒。待她反應(yīng)過來,從馬背上取來兵器,“駕!”手持兵刃,駕著駿馬竟向碼頭奔去。

  眾幫眾看她架勢,也紛紛拿了魚叉。錢廣大喝:“活得不耐煩了!”

  那女子駕馬之勢迅猛,眼看就到碼頭邊上,馬匹容易收不住腳,岸上人群不禁為她擔(dān)心。那白鬃馬毫厘之間在岸邊急停,竟極為穩(wěn)定。這急沖急停之下白鬃馬不可說不神駿。

  而那姑娘,借駿馬停滯之力,向大船彈了出去。但見她雙腿脫離馬鐙,雙腳連環(huán),在馬背和馬首上一點,接力一縱而上。駿馬長嘶,岸邊諸客也發(fā)出喝彩聲。

  本來船離岸邊有一段距離,加上船高丈余,應(yīng)當(dāng)先乘小船再借助梯子上船。姑娘這般上船漂亮利落。

  錢廣見她來勢,有些害怕,問道:“姑娘到底要找什么。”姑娘說:“我不跟你們這群人說話,打趴下你們再回話!”

  錢廣見她這樣不講理,也有些惱怒,拔出長劍,姑娘不待他長劍出鞘,飛腿已送到臉邊。錢廣矮身閃過,見勢不妙喊道:“兄弟們抄家伙上!”

  黃河幫幫眾多使用長魚叉,而那姑娘手持兩把峨嵋刺。如果武功相差弗如,以長對短比較占便宜。

  那姑娘顯然是練家子,身法輕靈,姿勢曼妙,長叉圍攻之下,毫無懼色。拿住短兵器要領(lǐng),反而欺身向前,招招快捷。顯然是有名師指導(dǎo)。

  沒半刻,東打西踢。就叫她踢翻了兩人,那兩人叉子也扔在地上,“哎呦,哎呦……”痛叫不止。

  錢廣見勢,對左右打了眼色。兩邊的幫眾不再圍攻,只是圍著那紫衣姑娘。錢廣露出猥瑣笑容,說:“姑娘,來讓我香一個。”

  那姑娘臉色略紅,襯得膚色越發(fā)白皙。也不再搭話,峨眉刺搶攻而上。這一通倒是招招要命,逼得錢廣也是兇險連連。

  錢廣咬住牙關(guān),拼命抵抗,一直往船舷退去。而幫眾也緊隨,若有若無的把姑娘圍住。

  錢廣到了船舷,急退兩步,姑娘也緊隨其后,更加貼近船舷。錢廣嘿嘿一笑,“你中計啦!”一個懶驢打滾,到了近旁的幫眾人群里。

  待得姑娘回過神來,面前長叉成林。上下三排,排成了三面墻,將她圍困在船舷一隅。姑娘不由吃驚。握緊手上兵刃,但進(jìn)退失據(jù)。面露難色。

  錢廣這時一收猥瑣神色,之前的怪話不過是擾亂視聽。他命令幫眾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緊逼。眼看包圍圈越來越小。姑娘想要奮力一搏。但看這槍林,兇險不言而喻。

  岸邊的青年按住了油布包裹的兵刃。不妨他心中暗笑,這黃河幫不愧是碼頭混跡這么多年,大大小小碼頭都有能人,錢廣這廝油滑。不過我要是那小姑娘早給他們都弄翻。

  這青年就是從忠義堂派往丐幫的趙玄朗。

  趙玄朗見事情危機(jī),已經(jīng)不能安然端坐,他面無表情,偷偷走到船只旁邊。他可沒硬撼黃河幫魚叉林的打算。他想是姑娘若是落水,用油布中的如意錦營救,然后溜之大吉。

  岸邊諸客不知道這些,對他投來期待的眼神,仿佛一場英雄救美已經(jīng)上演。

  那紫衣姑娘步步退后即將落水之際,那黃河幫幫眾或臉上中腳,或兵器被點落。叫喊聲此起彼伏。

  只見兩名妙齡少女并立船上,站在紫衣姑娘身前。

  兩名少女作同樣打扮,身著淡藍(lán)輕紗,胸前有銀線繡的蓮花。長發(fā)飄飄,頭飾為銀色,樣式簡單大方。袖口開闊,繡有云紋,絲綢鑲住裙邊。

  兩人各持兩只點穴筆、只是筆桿是碧色竹節(jié),筆尖是用鐵仿制的筆頭。

  錢廣一看這雙姝出現(xiàn)。上下一打量,仿佛知道了什么。驚慌道:“你們可是普陀山的人?”

  膚色略深一點的姑娘道:“算你有點眼色,我和妹妹是思意居士的弟子?!?p>  “兩位仙姑,我們黃河幫和你們無冤無仇的,你們這是何意?”

  她答道:“我見這位妹妹是使峨眉刺的,武功路數(shù)眼熟得緊,應(yīng)該和我派有些淵源?!?p>  另外一個姑娘只對那紫衣姑娘說話,“妹妹不必怕他,有我和我?guī)熃阍??!薄岸嘀x姐姐援助。不知如何稱呼?!?p>  “我姐妹二人是普陀山思意居士的弟子。我叫云竹,師姐叫云菱?!?p>  那姑娘有些驚訝,“啊,我的師父是豐王王妃?!?p>  “思昶師叔?”云菱云竹齊聲道。

  紫衣姑娘點頭。

  “沒想到真是師妹,剛剛只看你雙刺的招式熟悉。沒敢相認(rèn)?!?p>  這豐王王妃是思昶原來是思意居士的師妹。早年也是在普陀學(xué)藝,后來豐王因一段緣分與思昶結(jié)緣。豐王一向以聽話孝悌聞名,這次卻一反常態(tài)不理父皇的反對。迎娶了這位江湖女子,一時也傳為佳話。

  “小妹京城人士,兩位姐姐叫我晚晴吧?!?p>  云竹云菱對視一眼,仿佛眼神有些交流。她們已經(jīng)對這位師妹的真實身份有了一個猜測。

  云竹問:“那晚晴妹妹怎么來的洛陽?”

  晚晴正要答話。

  她們的對話視黃河幫的幫眾仿佛如無物,錢廣又氣又慌。喝道:“你們普陀雖是大派,我們黃河幫也不是好欺負(fù)的,有本事你們等我們幫主過來!

  無緣無故打我?guī)捅姡瑪r我船隊。江湖上你也說不過去!”他揮喝幫眾撿起兵器,再次將三女圍住。著人回去報信。

  “快回總壇叫四位護(hù)法來,點子扎手。”剛才雙姝勝在配合熟練且從背后出手,有心算無心?,F(xiàn)在正面面對槍林應(yīng)該也是一番惡斗。

  就在這時,從船舷下方驟然出現(xiàn)一個人,輕功著實了得,一劍如長虹經(jīng)天襲來,“看招!”

  “報信有甚么用!叫你們幫主來了也不是我對手!”那長劍縱橫揮灑,黃河幫幫眾剛撿起來的兵器又紛紛落地。

  只是不同的是,黃河幫幫眾這次有的抱團(tuán)攢刺,有的先后刺擊。若是云菱云竹接招恐怕要費一番手腳。

  但來者仿佛明白魚叉攢刺的運動軌跡,且意未發(fā)而被他洞悉。在對方出手的薄弱環(huán)節(jié),輕輕點撥,便收到奇效。

  來者是位少年,他臉上有怒色,但是質(zhì)樸之氣很難隱藏。

  錢廣看如此神奇劍法,更加慌亂?!澳阌质鞘裁慈??”

  “英雄出處無需問,我是太岳飛瀑人!”

  “稷下劍宮!”錢廣驚呼。這太岳飛瀑劍是稷下劍宮的獨門劍法。

  “知道就趕緊帶著你的人滾?!蹦巧倌瓴嫜?。這稷下劍宮的名頭十分管用。錢廣很是聽話,帶著幫眾頭也不回的跑了。

  黃河幫的人走了以后,那少年的臉上的強(qiáng)色瞬時沒有了,顯出平常神色,又是一個質(zhì)樸少年模樣。

  “哼哼,我當(dāng)時誰,好大的架勢??!”云竹撇著嘴說。

  “云竹師姐,不要取笑我了。我不拿師門的名頭嚇一嚇?biāo)麄?,他們要是魚死網(wǎng)破,我也不好下狠手,更不想和宵小結(jié)梁子?!?p>  “別和我姐姐長姐姐短的,聽羅師叔和連師姑說過我倆應(yīng)該同歲吧,而且你心里的姐姐應(yīng)該只有我?guī)熃惆??!?p>  云菱對云竹的調(diào)笑毫不作色,這少年訕笑。云菱問了句,“你還偷聽兩位長輩說話,連年齡的事都商量了,可是把你許給了張師弟?”

  “什么!是連師姑知道張子墨對師姐有心,才問師父的。當(dāng)日……”

  云菱聽師妹口沒遮攔,連忙打斷,“算啦,算啦,都是閑事。我們先問問晚晴妹妹怎么和黃河幫對上的?!?p>  張子墨見云菱把此事帶過,心中有點不舒服。

  云竹給晚晴介紹了,這少年是稷下劍宮靈門首座羅醒的弟子張子墨。晚晴和他見過禮,口稱師哥,正待分辨此事。

  趙玄朗看了半天戲,心里想江湖兇險,若能傍上當(dāng)今江湖數(shù)一數(shù)二的門派行走江湖總有好處。

  趙玄朗這時躍上船只,雙手抱拳,“在下忠義堂弟子趙玄朗見過幾位少俠?!?p>  見船上躍上一人,幾人莫名其妙,云菱先反應(yīng)過來。“忠義堂俠名遠(yuǎn)播,好像近些年有些沉寂,不知趙少俠來此有何貴干?!?p>  趙玄朗這時也覺有些尷尬,剛剛晚晴被圍攻的時候不出手,普陀雙姝和稷下劍宮劍客把人打退了才出現(xiàn)。這時候也沒由頭和眾人搭話啊。

  只是趙玄朗臉皮頗厚,心中一尋思?!皠偛乓娺@位紫衣姑娘被圍攻,我便想上前營救。只是幾位出手迅速而且武功高強(qiáng),我便沒了用武之地?!比水吘鼓贻p,聽了幾句奉承,有幾分相信。對這趙玄朗有了些好感。

  忠義堂雖有過沉寂,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T,眾人互通了姓名,見了禮。

  趙玄朗道:“我看錢廣這廝走得這樣干脆,估計救兵不時便到。晚晴姑娘還是說下緣由吧,”

  晚晴臉色有些蒼白,說了當(dāng)日的事情:“那日豐王壽宴,定王爺酒醉之時順手送了豐王爺一只西域琉璃釵。那只釵子在壽宴后,過了幾日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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