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飄渺的聲音將我喚醒。
“誰?誰都好,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試著詢問,試著求助,但那道聲音卻遲遲沒有答復(fù)。
或許是自己的聲音無法傳遞過去吧?對方無法收到我的求救。畢竟,沒有人理所當然的不求回報的去救其他人。
雖然他總是理所當然的出現(xiàn)在我最危機的時刻……
或許也是為了什么吧?不過現(xiàn)在我真的一無所有就是了。
好冷啊,已經(jīng)過了多久了呢?
不知道。周圍的只有皚皚的白雪,和呼嘯的冷風(fēng),冷風(fēng)夾雜的雪花紛紛擾擾,難以分辨,距離,天地,反正都只是白色的一片。
我好像被困在了雪中,若是從外看,我此時就是個“雪人”吧?身體無法動彈,沒有知覺。但大腦卻可以活動,眼前留下道“窗口”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而視線的高低判斷自己是立著的,但看到的還是茫茫的白色世界。
這道“窗口”留的有些刻意,意識也靈敏的有些奇怪。像是刻意的讓人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怎樣的處境。
一個人,被困在莫明其妙的地方。
一個人,只能呆看著無盡的雪景。
一個人,……
什么的做不了,什么的感覺不到,像是一味地孤獨的在這等死。
孤獨,無力,絕望,……負面的情緒像是粘稠的液體逐漸爬滿全身。
這樣下去,倒不如給個痛快……好想……
意識慢慢的消逝,雙眼不自主的閉合——沒有掙扎下去的能力,倒不如在睡夢中等死。
合眼前的一刻,亮眼紫色的飄帶在眼前掃過絢麗的弧線,一條“圍巾”出現(xiàn)在脖頸間,圍巾通體呈紫色,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芒。尾端拂過身體,有什么黑色的東西,默默從圍巾的兩端被吸收,向脖頸間的部分流動,慢慢像是被消化似的逐漸消失。伴隨著的,包裹在身上的雪層也逐漸瓦解。失去支撐的我,倒在了地上。
得救了?!
“好慢!”心里不由的抱怨道。
“……我可不是那個家伙。死丫頭。跟著你連頓飯都沒有還睡不好。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自己解決吧!”圍巾里住著的家伙沒好氣的說道。
忘了它跟我靈魂相連的來著,自然能了解我的想法。
算了……
我沉浸在圍巾傳來的溫度與柔軟中,根本不理會在腦海中抱怨的家伙。它出現(xiàn)的一刻,一股暖流流過五臟六腑和四肢,身體如枯木逢春般,至少能自如的行動。
姑且還是得感謝她。
我將圍巾拉住圍住下巴,透過圍巾深呼吸著,溫軟的觸感讓人欲罷不能,更重要的是令人安心。
猛烈的風(fēng)向我吹來,像是在提醒我注意。眼前的風(fēng)雪宛如簾幕般拉開,而在那之后不遠處是一道巨大的城門。
那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沒有關(guān)于它的記憶,所以它的出現(xiàn)像是加載不完全的樣子,但我的身體里另一個存在的記憶補正了這點,所以只是看上去有些模糊。
這是幻境,不該在此出現(xiàn)的那道門的問題足以證明。
我想上前看看。前面說不定會有陷阱,但我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渴望。反正,我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不是嗎?
拖著腳步,試著向“城”的方向走去。
腳步被周圍風(fēng)雪無情拖住,身體也不知不覺間陷入積雪之中,或者說,它們像是泥沼般向我涌來,將我圍住。
以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根本無法前進。
可惡!
“火訣!”
紫色的圍巾飄動,像是配合我引動靈力。右手掌心中,以“火”字為中心的簡易符文生成,赤色的火焰在其中跳動,隨著右手一推,赤色的火焰轟出,在雪中開辟出一條路。
可這雪像是鐵心的要攔住我,驅(qū)動著更多的雪,迅速將我剛開出的道路掩埋。甚至,想再次將虛弱的我掩埋在雪中。
不夠嗎?好不容易來到這里……而就在此時,門逐漸向后移動,逐漸與我拉開距離,而我再一次的被雪包圍。
“……門后的地方,將會實現(xiàn)你所有的愿望……”因為有個人這么告訴我的,所以我才會來到這里。
無論如何,這都是我離它最近的一次!
“火訣-火羽!”
紫色的圍巾上流光閃過,腳底下,一道巨大的赤色符文顯現(xiàn),一束紅光沖向天空,接著天空被那束光染成紅色,無數(shù)片赤色的火羽代替冰雪降下,綻放出熾熱的火焰。
火焰將冰雪的世界化解。余下的世界只剩下我,和那座城。
有個家伙說過:“哪怕是幻術(shù),幻境中的一切都不會是無的放矢,至少,都會存在的,也就是真實的?!?p> 那么,這也是吧。
厚重冰冷的鐵門,看上去并不稀奇。甚至,用的不過是“凡鐵”罷了。但整扇城門都透露著滄桑,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感覺。
真有那家伙的風(fēng)格啊,想必,這座城的來歷定也不凡。
門上懸著的“應(yīng)天城”的城牌,歪歪扭扭的字,但已經(jīng)很用心了,誰都能感覺的到,這三個字的分量。
下意識的伸出手放在城門上,緊接著,門自己打開了。
一股血氣從門內(nèi)涌出,令人無法呼吸,周圍的一切都化為血海,將我淹沒……
力量已經(jīng)耗盡了,所以只能被血海沖走。
我沉淪在血海中,正對著水面,而透過水面,隱約間看見。
男人疲憊的站在骨山上,方圓百里,尸骸遍地。三界仙神,佛陀,妖魔,人靈,……無數(shù)的尸骨堆積,不盡的血流匯集,血海真正的存在。
造下如此殺孽的男人手中的刀松脫,虛無撇了眼自己造下的殺孽,終是無力的跪倒在骨山上,臉上露出了令人費解的神情。
夠了吧?可以不繼續(xù)下去了。夠了吧?可是……
他突然不知道為什么要殺下去,只是覺得,他們都該死,沒錯。
現(xiàn)在他也不需要在意什么立場,只想大干一場。神佛,妖魔,人靈,什么都好!直到有人能來阻止自己好了……
可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已經(jīng)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該怎么辦呢?
不知道啊……
自己所做的說到底只是泄憤罷了……只是為了泄憤罷了……
我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進血海的底部,圍巾散發(fā)著微光防止我被水壓擠碎。隱約間,我聽到一陣笑聲,嘲笑我的無力。我在這嘲笑聲中感受到意識被抽離……
睜開眼,漆黑的房間,只有四周破開的洞透露些亮光和冷風(fēng)。以至于關(guān)著我的鐵籠的地板愈發(fā)的冰冷??瓷先?,整個房間都翻轉(zhuǎn)了過來。
這是,回到“現(xiàn)實”了嗎?
“紫影……”我
“……嗯?!?p> “那是,真的?”
“嗯……真的?!?p> 禍妖云應(yīng),以一人之力,屠戮人,妖,仙,鬼?!缃霐?shù)生靈。
最后被“應(yīng)天城城主”鎮(zhèn)殺。
幻境的存在都有根據(jù)。無論是雪,應(yīng)天城,還是剛才看到的。
總覺得,有些難受,毫無理由的……
“啪,啪啪”
鐵器敲打的聲音傳來,打擾我的思緒。
誰啊!人正傷感著呢!
巨大的身影遮住了所有的光線,雪白巨大的身體,胸前浮現(xiàn)出人類血管一樣的脈絡(luò),鮮紅的血液在其中流淌,最終匯聚到頭頂,兔子一樣的頭部,鮮紅的眼睛顯出無盡的瘋狂。
什么?雪怪嗎?從哪里進來的?周圍并沒有夠它進來的“洞”或者“路”才對??!
雪怪不斷拍打著“籠子”,巨大的拳頭卻有著不尋常的速度,不斷的砸在鐵籠上,但哪怕是它也無法對這籠子造成有效的傷害。只能不斷的敲打著。如果它是有那種大嘴巴的怪或許會對著我張開大嘴,散發(fā)出腐臭血腥的氣息來威懾我,可惜它不是,它甚至頂著一個兔子一樣的頭。
確認它真的敲不動關(guān)押我的籠子后不由得放松起來。
沒錯,我因為一些小差錯被關(guān)在籠子里。不過我醞釀著到達“目的地”后再脫身順,便教訓(xùn)把我關(guān)著的人一頓。不過現(xiàn)在計劃出現(xiàn)了破綻,我也沒想到仙船半途會墜毀。不過,拜這結(jié)實的籠子的服,我現(xiàn)在沒什么事。
這里是貨倉,放置的都是“貨物”……
“咔嚓”的聲響從一旁傳來。
直覺在不斷警笛,不要轉(zhuǎn)頭,不要看。但身體卻跟不上的,轉(zhuǎn)過頭。
這里是“貨倉”,放置的都是“貨物”,仙寶,法器,天材地寶……放置這些的物品的貨箱盡數(shù)傾倒。但除了這些物品外,還有“生品”才對。
比如,跟我一樣被關(guān)住的“人”,乃至“獸”……
轉(zhuǎn)過頭,能看到的,只有冰霜腐蝕的缺口,那些“生品”,身體被冰霜覆蓋,一點點的被兔子樣子的小型精怪啃食殆盡,而隨著進食,正一點點成長著。
誒???!
我沒事,因為我有“紫影”的保護,我從幻境中醒過來了,關(guān)押我的籠子也是異常的堅固。所以,我沒事。
可他們沒有。
“蘇稀姐姐很厲害的!我的病一下全好了!所以我相信一定會帶我們出去的!”小女孩曾堅定的告訴同伴們。
我不由的抱住了頭,一瞬間,好像什么都聽不見,只是自己嘴巴張大到要撕裂開,好像這樣才夠喉嚨中難受到嘶啞的聲音能夠出去……
紫色的光芒在眼前掃過,圍巾再一次出現(xiàn),一個人影像是從中延伸出來般,溫柔的將我抱住。
“丫頭,冷靜點!”
“紫,紫影姐,我,我,…我說好了,會,帶他們出去的……我,……”
“嗯,嗯,我知道了?!庇行o奈的嘆了口氣,“稍微休息下吧?”
“嗯,嗯!”
四片紫色的羽翼延展,黑色與紫色混沌交織著,宛如液體一般。一收,和攏,原本不定的翼端順間鋒銳無比,羽翼只是自然簡單的展開。
碩大的羽翼將觸碰到的一切切除,籠子,雪怪,還未來得及徹底長大的小雪怪,貨倉……半徑50米以內(nèi)的一切都被羽翼切除。
羽翼收回,“我”,或者說“我的身體”,淡淡的走出籠子。頭上一道“10000靈石”的草標閃閃發(fā)光,突然出現(xiàn)?!拔摇辈恍嫉挠米笫治兆。谏c紫色混雜的火焰掌心中閃過,將其消滅。
“真沒用。”紫影高傲的身影從我的嘴巴傳出。倒是饒有興致的瞥過頭。
原本是底部的倉庫被紫影開了個天窗,得見外面的世界。很遺憾,還是雪,但比之前那幻境中的要豐富不少。
至少,幻境里沒有幾米高雪怪,也不會出現(xiàn),統(tǒng)領(lǐng)一切的雪女。不過她好像剛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身體的半邊被砍去,甚至無法修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