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斗寶
帶著些許傷感,鐵塔跟隨艦隊朝下一站錫蘭國(今斯里蘭卡)進發(fā)。
鄭和遞給他一杯酒,勸道:“我知道你為了泰格的事還在耿耿于懷,我心里也很難過,但泰格的死是值得的,她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人類與老虎的和平相處,挽救了更多的生命,不是死得其所嗎?來,喝了這杯酒,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你會發(fā)現(xiàn)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p> 鐵塔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難得鄭和這么理解自己,感激地朝他笑了笑,把酒一飲而盡。
這天,鄭和指著前面的陸地說:“那里就是錫蘭國了,錫蘭地處印度洋要沖,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yōu)勢,來往船只眾多,貿(mào)易發(fā)達,國力還算強大,聽說他們有五萬水軍呢!”
“五萬水軍?那不比大明水師人數(shù)還多?我的媽呀!嚇我一大跳?!辫F塔驚得半天都合不攏嘴。
“鐵塔王,你這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調(diào)侃別人?!编嵑蛯λ牧私饪梢哉f是相當透徹。
“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你實在是太聰明了,看來我在你眼中真是沒有什么秘密可言?!辫F塔很是郁悶。
“不是我聰明,而是你的表演太浮夸了。”鄭和嘿嘿一笑。
“好了,不開玩笑了。”鐵塔很認真地問他,“錫蘭水軍的戰(zhàn)斗力怎么樣?”
“說起來你可別笑,這個國家可真是一個奇葩?!编嵑蜎]有正面回答鐵塔的問題,“錫蘭盛行佛教,國內(nèi)僧人地位很高,經(jīng)常參與到國家大事的決策當中去,聽說他們的水軍統(tǒng)領(lǐng)就是一個僧人。一個只會念阿彌陀佛的和尚去指揮打仗,人數(shù)再多也是烏合之眾,五萬水軍?我們只需二十艘寶船就足可應(yīng)付?!闭Z氣中充滿著無比的自信。
“可錫蘭國王卻偏偏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上次我經(jīng)過這里時他就覬覦我船上的貨物,通過各種借口索要錢財,對于這種無理的要求,我當然是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這哥們估計是喝高了,竟然想在我面前炫耀武力,當他見識到大明水師的強大后,總算沒有繼續(xù)做傻事。”雖然事隔多年,但鄭和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難怪那天國王來寶船參觀你還特意安排了一場實彈訓(xùn)練,原來是給他一個警告?!蓖醮笕艘灿浀煤芮宄?。
“我覺得他不是喝高了,而是腦袋被驢踢了?!辫F塔也是忍俊不禁,小小的豺狗竟敢挑釁威猛的老虎,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鄭和笑道:“鐵塔王乃當世名醫(yī),你的診斷絕不會錯?!?p> “可其他國家的商船就沒那么幸運了,經(jīng)常被他們敲詐勒索,甚至是強取豪奪。”王大人皺著眉頭說,“對于這種無恥卑劣的行徑,商人們都非常氣憤,但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他們也只能自認倒霉。”
“華夏強大了幾千年,卻從來沒有欺負過任何人,小小一個錫蘭憑著區(qū)區(qū)幾萬水軍就敢無法無天,可千萬別落在我的手里,否則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辫F塔冷冷地說道。
“過了這么多年,那個糊涂國王又長大了幾歲,我想他應(yīng)該學(xué)會懂事了。”鄭和開起了玩笑,眾人聽了都是哈哈大笑。
寶船靠岸,兄弟幾個下了船,馬上就有一群錫蘭士兵圍了上來,人人袒胸露背,一臉奸笑。
“來了這么多的船,這次又可以大撈一筆了?!笔勘£犻L高興得手舞足蹈。
“不好!來的是華夏艦隊,他們可不好惹。隊長,趕快撤!”一個還算有點眼力的中年士兵連忙提醒自己的長官。
“哦!我忽然想起來了,倉庫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辦。”隊長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尷尬,灰溜溜地走了。
“算你們識相,否則就有苦頭吃了。”鐵塔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雖然還沒有和國王打交道,但上梁不正下梁歪,憑他手下這群士兵的素質(zhì)就可以想象得到他也不是什么好鳥。
錫蘭皇宮裝飾得富麗堂皇,很是氣派,歡迎華夏客人的宴會就設(shè)在這里,餐桌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應(yīng)有盡有,這可比南洋那些小國的國宴奢侈多了,不愧是財大氣粗的暴發(fā)戶。
“這是我們錫蘭的國師寶柱神僧?!眹醢焉磉呉粋€胖大和尚介紹給客人們,“國師不僅精通佛法,而且足智多謀,膽識過人,門下弟子不計其數(shù),是我國不可或缺的棟梁之材?!?p> 鄭和站起身來,熱情地朝國師伸出手去。
國師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隨意的與鄭和握了一下手,神情相當傲慢。
鄭和非常關(guān)心外國友人的健康,關(guān)切地問道:“國師腿腳不方便嗎?鐵塔王是醫(yī)術(shù)高手,無論多大的病都能治好,等他方便的時候我請他給你瞧瞧?!?p> 國師臉色鐵青,這個鄭和太壞了,居然繞著彎罵我是瘸子。
裝什么大尾巴狼??!鐵塔不屑地瞟了一眼對面的國師,這家伙身材魁梧,滿臉橫肉,兩條手臂上長滿了黑毛,由于沒有頭發(fā)遮蓋,后頸隆起了一大堆肥肉,說他不是一個酒肉和尚絕對沒人相信。
“無論哪個國家的船來到錫蘭,都會給我們尊敬的國王陛下送上幾件禮物?!眹鴰煷筘葚莸卣f道,“久聞華夏地大物博,不知鄭大人此行帶了什么奇珍異寶呢?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吧!”
鄭和臉色一沉,這個所謂的國師真是欺人太甚,剛才握手的事我已經(jīng)忍了,沒想到現(xiàn)在又向我索取寶物,真當我們好欺負嗎?美其名曰說想開開眼界,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難道我會不明白?
這也怪不得鄭和生氣,從華夏出發(fā)沿途經(jīng)過這么多國家,哪個不是誠惶誠恐畢恭畢敬?這個大和尚卻一再挑釁,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看在國王的面子上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還敢得寸進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编嵑蛷娙膛?,不卑不亢地說道,“華夏皇帝命我巡視海外,不是為了炫耀武力,而是要加強各國之間的貿(mào)易,這次出來帶的大多是絲綢,瓷器,茶葉等特產(chǎn),寶貝有是有,帶的卻是不多?!?p> 國師一聽哈哈大笑,“堂堂華夏竟然只有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太讓我們失望了?!闭f著便勾了勾手指,一個高瘦僧人像條哈巴狗一樣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無心,去把寶珠拿來,讓他們見識見識?!?p> 鐵塔輕蔑地笑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小角色自己見得多了,沒什么本事卻偏偏喜歡裝腔作勢,當然最后死得慘不忍睹的往往也是這種人。
“鄭大人,你昨晚睡得還好嗎?”鐵塔忽然問道。
鄭和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實話實說,“昨晚我睡得很香,還做了一個夢。”
“什么?你也做了一個夢?我以為只有我做了夢呢!咱哥倆真是心有靈犀??!我夢見自己打死了一頭沒有毛的驢,你說可笑不可笑?!辫F塔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沒有毛的驢?那不就是禿驢嗎?”鄭和很有做相聲演員的潛質(zhì),非常配合的捧了一句,宴會上的華夏客人都是哈哈大笑。
鐵塔暗中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心里暗贊:“好哥們,你簡直太有才了,咋不去說相聲呢?”
國師雖然略懂中文,但對一些含蓄的話卻不是太明白,就問旁邊的大學(xué)士,他曾經(jīng)在華夏學(xué)習(xí)過一年,“他們說的禿驢是什么驢?笑得這么開心,難道世上真有不長毛的驢嗎?有機會我也想見識一下。”
大學(xué)士很為難,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這個……”
“難道連你也不明白?你在華夏學(xué)習(xí)了一年究竟學(xué)了些什么?白白浪費國家的銀子?!眹鴰熒鷼饬?。
大學(xué)士哭笑不得,心想你一定要自取其辱那就不能怪我了,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禿驢在中文里是罵人的,就是罵和尚。”
“?。俊眹鴰煔獾帽乔嗄樐[,卻又不好發(fā)火,畢竟鄭和沒有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呀!
這時寶珠取來了,剛好化解了國師的尷尬,只見棗紅色的檀木盒子內(nèi)擺著一顆雞蛋大的珍珠,通體晶瑩剔透,還散發(fā)著奶白色的柔光,確實是一顆價值不菲的寶珠。
“這是我們從深海千年巨蚌中取出來的珍珠,這可是無價之寶啊!到了夜晚珠光可以照亮整個房間?!眹趼≈氐亟榻B了寶珠的來歷,在場的錫蘭官員都是得意洋洋,國師笑得尤為開心。
鄭和原本以為寶珠是什么神奇的寶貝,一看只是顆個頭稍大的珠子,心想也不過如此,笑著對國王說:“我這次雖然沒有帶什么貴重的寶貝,但是船上也有幾件有趣的小玩意,既然陛下這么有興趣,那我就拿出來給大家瞧瞧吧!”一招手把丁二牛叫了過來,“你去儲藏室把一號保險柜里的三個盒子拿來,路上小心?!编嵑凸室獍选靶⌒摹倍终f得語氣很重,丁二牛心領(lǐng)神會地出去了。
賓主雙方繼續(xù)喝酒聊天,經(jīng)過國師這一攪合,氣氛變得有些奇怪,說的都是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
半個時辰過后,在五百名水兵的護衛(wèi)下,丁二牛取來了三個錦盒。
鄭和打開第一個盒子,雙手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顆白菜。
國師一看樂了,華夏果然沒什么寶貝,一顆破白菜也搞得這么神秘。
“這是用一整塊和田玉雕刻而成的?!编嵑吐龡l斯理地說道。
國王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潔白的菜幫,翠綠的菜葉,上面還趴著一只蝗蟲,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難怪國師會認為這是一顆真的白菜。
鄭和打開第二個錦盒,取出一個金光閃閃的杯子,杯上雕刻著九條金龍,四條朝上,四條朝下,還有一條彎曲成把手,上面鑲滿了翡翠玉石。鄭和倒了一杯酒進去,酒水從朝下的四條龍口中噴出,水霧彌漫中那幾條龍仿佛活了一般。
國王簡直看傻了,這樣巧奪天工的寶貝他哪里見識過啊!心中不免對第三個錦盒充滿了期望。
“鐵塔王,咱哥倆再喝一杯?!编嵑鸵稽c也不著急。
鐵塔知道鄭和是在故意吊他們的胃口,當然懂得怎么配合,“好?。‰m然這酒淡得跟水一樣,但也只能將就了,鄉(xiāng)下地方不能要求太高?!?p>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喝酒說笑,國王急得心里直癢癢,他的整個心思都在這些寶貝上面,焦急地說:“鄭大人,快……快把第三個盒子打開吧!”
“陛下,稍安勿躁?!编嵑筒换挪幻Φ卮蜷_最后一個錦盒,緩緩地拿出一串項鏈。
“啪”的一聲,國師手里的酒杯摔在了桌上,濺得他一身酒水,但是沒有人去注意他的狼狽樣,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鄭和手中的寶貝吸引住了。
這串項鏈一共有十二顆珍珠,每一顆無論質(zhì)地、大小還是光澤,和錫蘭的那顆寶珠相比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有錫蘭人都是面如死灰,被自己引以為傲奉為國寶的寶珠華夏輕而易舉的就拿出來一大串,還有另外兩件也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偏偏國師還不知天高地厚要和別人斗寶,這臉可就丟大了。
鐵塔看著他們的臉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黑,心里是樂開了花,和華夏斗寶比富?那只會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