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充大吼發(fā)泄后轉(zhuǎn)溜著眼睛,思考接下來自己的方向時,外頭太監(jiān)傳來了聲音:“魏公公到!”
什么???那個閹賊來東宮干什么??
朱充和跪在地上的連旭都呆住了,特別是朱充,他要瘋了,難道魏泰權(quán)因為自己謀劃聯(lián)合閹黨彈劾他,現(xiàn)在來興師問罪了?可是為什么會找到自己,自己又不是主謀。
一朝皇子,竟是在此刻兩腿發(fā)顫,差點就要朝大門跪下,若不是他不斷提醒自己是皇子,是皇子,以后是王爺,差點就要尿褲子了。
而這,也是朱充首次和魏泰權(quán)一對一的會面。
根本沒有多余時間思考,那位王朝中幾乎讓人人都聞風喪膽的太監(jiān)大跨步走進了殿中,他奸邪狡猾的嘴臉一覽無余,鬢角的白發(fā)和眼角的皺紋只讓他顯得更加深不可測,那連旭自詡文人風骨,這時居然是跪著后仰下去,嚇得倒地不起了。
連旭嘴角歪曲,雖然被嚇得要口吐白沫了,還是嘶啞著吼叫道“護駕,護駕啊啊啊……”
而在東宮的護衛(wèi)終于出動了。
原本的他們聽著魏泰權(quán)的名頭,時機上一個個也都投鼠忌器不敢動,此刻也是被趕鴨子上架地圍成了人墻護在朱充的身邊,這些護衛(wèi)自然既沒有高強武藝也沒有護駕的決心——畢竟東宮的人才早就被挖光了。
這時候,反而是一名女子從不遠處火急火燎地沖了過來,一個閃身擋在了朱充的身前,嬌喝一聲:“進東宮謁見太子者,不得放肆!”
她淡妝桃臉,膚如凝脂,如同一名微醺的花魁,面容姣好,朱唇與酒窩上各有風韻的騷紅色。
古詩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簡直生動的刻畫出這名女子的美貌。
這東宮里頭,本不該有人敢對九千歲如此無力。然而女子便是如此大膽,手如柔夷,細長的指尖緊緊地握著金絲軟劍的劍柄,劍鋒嘹亮,揚起的柳眉極為可愛和英武。
“小荷!”
朱充驚慌地大喊。
而那連旭看見有人出頭,也樂得滾到一邊,心說就算那太監(jiān)要大開殺戒了也不要動自己,把那個不懂事的女娃娃殺了就得了。
女孩回頭對著朱充嫣然一笑:“殿下,奴家是殿下的婢女,理應護駕。”
她的宮廷彩裙如同一朵綻放的睡蓮,裙角如荷,白中帶粉的漸變色彩體現(xiàn)出的是精彩絕倫的刺繡做工,尖頭繡花鞋包覆了一對蓮足,頭上系著的繩結(jié)挽起了她及腰的青絲,美不勝收。但她看著魏泰權(quán)的眼神里,是徹骨的寒意。
東宮的人都知道,二皇子至今未納妾,就是因為這名他十年前邂逅的婢女,那時候這位婢女還是個未長成的女娃娃,在街頭被東廠太監(jiān)打的鼻青臉腫眼看就要死了,路過的二皇子救下了她,從此女子視朱充為畢生主人,朱充也極為迅速地被這女人吸引,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若不是兩人地位懸殊,被閹黨從中作梗,朱充怕是早將其納為妃子了。
此時,他滿眼都是保護著自己的女子。
魏泰權(quán)表情不陰不陽,說道:“區(qū)區(qū)婢女,也敢造次,我就替殿下教訓你?!?p> 風起。
從太監(jiān)的身上爆發(fā)出了一股近乎實體化的壓力,只有習武之人才知道那是如何強橫無理的內(nèi)力。
小荷表情大變,她的手開始哆嗦,嬌顏煞白。
眼看著,香消玉殞的場景就要出現(xiàn)了。
“等一下?。。 ?p> 朱充在此刻鼓起勇氣大叫出來。
魏泰權(quán)倒是給了面子,笑容滿面地散去了內(nèi)力,說道:“咱家來謁見殿下,不知道殿下不懂事的下人意欲何為啊?!?p> 朱充強行冷靜地說道:“你們……都退下!”
懦弱的二皇子此刻竟是有點男人味了,那些衛(wèi)兵立刻乖乖退下,而小荷還是極為猶豫,直到朱充再次咆哮“退下”后,她才含著淚收劍離開。
等到殿里只剩3人,魏泰權(quán)才笑瞇瞇地對朱充拱手道:“咱家見過皇子殿下?!?p> 朱充哪敢讓這人下跪啊,在他眼前露出慈眉善目模樣的魏泰權(quán),根本就吃人不吐骨頭!
他松了一口氣,連忙強顏歡笑地走上前握住了魏泰權(quán)的手,顫聲道:“九千歲怎么來東宮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本殿好準備酒水招待?!?p> 魏泰權(quán)今日穿著隨意,表情也很隨意,這老狐貍僅僅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地上死瞪著自己嚇得魂不附體的連旭,然后正面對朱充笑著說道:“殿下,咱家這不是想殿下了嘛?!?p> 想?想干嘛?殺人嗎?
朱充在心里吞吞口水,勉強地笑道:“想我好,想我好啊,本殿和九千歲也是十幾年的忘年交了?!?p> 魏泰權(quán)笑瞇瞇地揮手道:“什么九千歲,那些閑言碎語殿下不必當真?!?p> “好,好。那魏公公先坐……”
朱充大氣不敢出,只能先讓兩人坐下談事情,他踹了一腳連旭,那人便是連滾帶爬地溜了出去。
隨即兩人入座,關(guān)上門,沒有多余的人。
外頭黑云壓城,朱充也是心頭直打鼓,生怕這人進宮是肆無忌憚到了直接殺自己。盡管兩人座椅隔著一張桌,看起來是平等關(guān)系,可他知道其中苦澀,知道自己是個不值錢的皇子,注定沒有機會撼動他。
“九千歲……不是,魏公公您,您究竟有何事需要本殿幫忙呢?”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發(fā)問。
而魏泰權(quán)笑容像是貼上去的一樣,又是虛偽又是讓人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恐怖感。
“咱家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在陛下耳畔為咱家美言幾句?!?p> “我?”
朱充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之前聯(lián)合兄弟妹妹去說魏泰權(quán)壞話,失敗后才知道自己天真的可愛,現(xiàn)在還在考慮怎么逃避魏泰權(quán)可能的報復呢,他卻讓自己美言,當真是莫名其妙。
魏泰權(quán)笑瞇瞇地點頭,沉聲說道:“這次的言,不是那種簡單的言語,是希望殿下助咱家出京城?!?p> 朱充心驚肉跳,顫聲道:“魏公公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