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秋天的時候,被群山圍繞的陸家村里頭,樹木都簌簌地落葉,唯獨松樹四季長青,山上會呈現(xiàn)出許些光禿禿的景象,這時候還有秋季的農(nóng)忙豐收。
村里頭屋前屋后田間都是熟透了的稻谷,金黃色的一片又一片,稻梗上都是一串串飽滿的谷子,在南方適合種水稻,而不像北方適合種麥子。水稻是一年兩收的,分夏收,和秋收。
這時候只要孫兒們有空余時間,陸本忠就會帶著他們一同到田間勞動,厚土自然也會隨著祖父一同來到田間,不過他并不是來干活的,而是來田間玩耍的。
只是他的祖父和幾個哥哥彎著腰用禾刀收割著稻谷,在他的眼里祖父是無所不能的,他干起活來是那么的令人賞心悅目,彎著腰用鋸齒禾刀收割著每一顆稻谷,給人一氣呵成的感覺,很快他便能割倒一大片稻谷。
這時候他們就會開始用那種需要用腳來踩的老式“打谷機”來將那飽滿的谷子打下來,那種“打谷機”是用木頭和幾個鐵齒輪制作的,后面是空空的,用來裝被打下來的谷子,前面則是用腳奮力的踩著。
齒輪帶動著里面的軸,滾動著那鐵和木頭制作的圓柱筒快速的轉(zhuǎn)動著,腳一上一下的用力踩著,谷子就被打的干干凈凈。
這些看起來輕巧的動作,只有切身體會,才知道是多么的不容易,不僅需要付出辛勤的汗水,而且還要承受著太陽和一些昆蟲的騷擾,才能收獲這些谷子。
稻田里頭最多蟲類了,各式各樣的,有三化螟、縱卷葉螟、稻飛虱、稻薊馬、稻苞蟲,以及臭屁蟲等等。
這些蟲子無孔不入,稍不注意就會被咬上一口,讓你抓半天的癢,當(dāng)然你抱著那些稻草的時候,也會讓你渾身發(fā)癢。
厚土那時還年幼,他只是在一旁捉那些蟲子玩耍,他對于這些各式各樣的昆蟲。他充滿著好奇心,都要抓到手里頭觀摩一陣,終于他抓起了一只褐色的臭屁蟲,它因為受到了刺激,釋放了臭屁之后便振翅飛走了。
那一股惡心的臭味纏繞了厚土好久,即使去洗手都一時無法驅(qū)散,這讓他意識到這種蟲子不是好惹的。
當(dāng)然他在那里也發(fā)現(xiàn)好玩的事情了,那就是抓泥鰍,這還是他二哥陸杰教給他的,秋天的稻田都是干枯的,泥鰍都躲在了泥土底下,上面會留著一個小孔透氣。
只要沿著這個洞,一直往下挖,就能夠挖到泥鰍了,于是乎厚土玩的不亦樂乎。
他在田里頭整的一身都像泥猴子一般,等回到家里頭的時候,總是會惹來陳春蘭的一頓教訓(xùn),她會氣憤地說:“真是個不省心的,不知道衣服多么難洗,以后再這樣就讓你自己去洗……”這時厚土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嚴(yán)重錯誤。
他祖父陸本忠在吃飯的時候總有一個習(xí)慣,他吃飯時即使不小心的飯粒掉在了桌子上,他便會立馬撿起來吃了,絲毫不愿意浪費。而且他祖父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吃一半留一半的做法。
這種做法便會惹來他的不悅,他便會教育著說:“米谷要珍惜,不能輕易浪費,想以前的我們連飯都吃不飽,你們現(xiàn)在倒好還不知道珍惜?!?p> 但現(xiàn)今已經(jīng)時過境遷了,起碼吃穿是不用發(fā)愁的,但是他的節(jié)約習(xí)慣卻一如既往,大概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饑寒交迫,這或許只有經(jīng)歷過那一段艱難歲月的人,才造就了這一種習(xí)慣吧!
他為了教育孫子們養(yǎng)成節(jié)約糧食的習(xí)慣,在閑暇之時,他又特地講了一個關(guān)于珍惜糧食的神話故事。
?他說:“在古代時期,有一名秀才,他家里非常寒酸,經(jīng)常食不果腹,一直以來他都在考取功名利祿,一連數(shù)次,可是都名落孫山了。
?時間一晃他年齡已快接近四五十了,他知道下一次他若是再不中,怕是這輩子估計希望渺茫了。
?他這個人除了熱愛學(xué)習(xí)之外,他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異常珍惜糧食,每當(dāng)遇到秋收之時,因為他沒有任何耕種,只好去田里撿別人遺漏下來的“谷子”,盡管一粒一粒,但是他卻極為耐心。
?或多或少也總是有所獲的,當(dāng)然也并不是他賴以維持生計的法門,大多數(shù)他還是靠寫詩作畫維持生計的。
?他吃飯之時,總是把碗都舔的油光發(fā)亮,就算不小心掉了一粒米飯在桌子上,他也毫不猶豫就拾了起來,一把丟進了口中。因為他深知到“粒粒皆辛苦?!敝怼?p> ?然而有一天,他去上茅房,古代的茅房極為簡單的,也就是兩快木板,下方就是挖了一個深坑。他兩腳踏在兩塊木板之上,就蹲了下來。
?就這此刻,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腳底下廁所木板上有一粒米飯,是那么的晶瑩爆滿,散發(fā)著白光,那么惹人注目,他躊躇了一會,他終于忍不住一下拾了起來丟進了嘴里,他想:反正也沒有人看到,吃了就吃了。
?沒想到命運就在此刻改變了,原來那一粒米飯不是偶然出現(xiàn)在那個尷尬的地方,是“米谷之神”刻意而為,他觀察這個秀才良久了,于是出了這么一道考驗。
?顯然他是成功通過了這一道考驗,因此他在最后一次考試之時,“米谷之神”施展了法術(shù)助他。終于他如愿以償?shù)目忌狭恕疇钤?,他想一位這么清廉節(jié)儉之人做了官,后面自然也肯定是造福了一方的。勤儉節(jié)約的人,自然連神明都會眷顧著的?!?p> 陸本忠講完了后,厚土都極為的信服著,潛移默化下,他也養(yǎng)成了一種節(jié)約習(xí)慣。
陸本忠其實不僅對糧食節(jié)約,生活上也是勤儉節(jié)約的,他的那一雙塑膠涼鞋都已經(jīng)穿的履穿踵決了,可是他卻舍不得丟棄,只是用細(xì)鐵線穿了起來,再用老虎鉗擰成一股繩狀,這樣又能夠延長了它的壽命。
厚土好奇他的祖父有一個上鎖抽屜,那個抽屜里面是陸本忠一生的財富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收藏品以及重要的證件等等。
那是他一生的見證,有他和陳春蘭的結(jié)婚證,還有好些一分一厘的人民幣,各種關(guān)于中國共產(chǎn)黨的大綱書籍之類的,還有老花眼鏡,破小的樟木條,不知什么年代的牙刷……。
總之他那一個大抽屜里頭收集了一切陸本忠認(rèn)為有用的東西。
當(dāng)然隨著時代的變遷,有好些東西卻是沒有了任何作用。
厚土很在意他祖父那些毫無作用的東西,有時候看到了也會說:“那個破牙刷留在里頭做什么?!鄙踔了氚阉贸鰜韥G了,不過每次他祖父阻攔了下來。
他祖母陳春蘭在一旁聽了也會忍不住發(fā)笑說:“他什么東西都要,收集了一大抽屜滿滿地,有用的沒用的東西放都往里面放著?!?p> 他祖父只會說一句:“你知道什么,這些東西有著大作用哩……”
陳春蘭只是會開心的笑著,并不去和他爭辯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