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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凡之家

六、簡單的愛情

庸凡之家 罔顧一生 4366 2020-11-03 22:18:57

  他的祖父陸本忠一路回家都感覺腳步輕盈,二十多里的路程絲毫沒有感覺遙遠,直到看到他的村子口的碑文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那個熟悉村莊。

  這一塊碑文是他村子的象征,上面寫著“陸家村”三個大字。

  而印入眼前的是高低不平的梯田,周圍群山環(huán)繞著這個村莊,仿佛把這個村莊隔絕成了世外桃源。

  這世外桃源里面,也散落著百十戶人家,組成了這個靜謐的村莊。

  他們的房屋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都是黃泥土墻砌成的,屋脊上呈現(xiàn)三角狀,上面由成千上萬的青瓦覆蓋著,用來遮風擋雨,這是閩贛山區(qū)建筑的一大特點。

  村子中間有一條河流經(jīng)過,那一條河并不是很寬敞,大概四五米的樣子,河水卻是清澈見底,每年到了炎熱盛夏他都會到河里游泳,順便在河岸找魚洞掏魚,有時候能夠抓到不少的魚,他就會帶回來,給母親改善改善伙食,當然這并不能維持生計。

  陸本忠沿著村子再往前走了一段,穿過了好幾段泥土巷,最終便回到了他的家。

  他的家比較窄小,里面只有兩個房間,和一個廚房,幼時的他是和母親一起吃睡的,后來他去了地主家開始放鴨子后,他母親便讓他獨自一個人睡一個房間了。

  家里墻壁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和石頭,房間更是比較昏暗,那時并沒有電燈之類的,人們用的最多的就是煤油燈,或者蠟燭來照明。

  他回了家,看到自己的家之后,之前的一時愉悅頓時一掃而空,又忍不住有幾分感嘆,若是她知道我家是這一副模樣,還愿意和我過日子嗎?他心里也沒有底。

  他進了母親的房間,大致地和母親說了今天去她家的經(jīng)過,他母親聽了只是有點責怪他失禮,去人家家里都不知道帶點東去。但是更多地是鼓勵,叫他明天再去,只是不要忘記了今天的教訓。

  他只是順從地傾聽母親的話,后來她母親才想起來他大概還沒有吃飯,便囑咐他說:“你今天下去,我自己起來今天蒸了好些紅薯,我吃了一個,廚房鍋里頭還有好些,你趕緊去拿幾個吃,不要浪費了?!?p>  陸本忠只是說好,然后又安慰老母親說:“等我娶了媳婦,到時候兩個人一起孝敬您?!?p>  她母親欣慰的笑了說:“忠兒,可惜母親身體不爭氣,不然以后還盼望著幫你帶孩子,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p>  兩母子自幼便相依為命,陸本忠也是極為孝順的人,平時但凡有一點好吃的,他都會第一時間想到給她的母親吃,只是這個病他卻束手無策,畢竟他不是醫(yī)生。

  隨著他漸漸長大,更是支撐起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他和母親聊了許久,等他母親睡了過去,他才跑到廚房吃那幾個紅薯,他其實早就餓了,只是之前克服了,現(xiàn)在他獨自一個人在灶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他祖母陳春蘭回到家后,一時間也不由地胡思亂想起來,倒是覺得這個有著短時間接觸的男人,擾亂了她的思維。

  這個男人的勤奮能干,是她親眼所見的,她甚至會臆想自己真和他結(jié)婚后,覺得日子也不會過的太差,畢竟俗話說:“男也勤,女也勤,家庭也會日日興。”但是她又會不禁害羞起來,覺得自己想的過多了。

  她母親也聽著春翠講了山上的經(jīng)過,這讓她內(nèi)心的主意又有了幾分變動,如果之前只是因為他家里貧窮,或者吃相不好而拒絕了他,那也確實不是一個很正當?shù)睦碛伞?p>  她起碼現(xiàn)在也認可了這個男的是個勤奮能干的人,在越是貧困潦倒的年代,最怕的就是嫁到好吃懶做的人。她心想,他要是明天再來的話,可以再進一步試探一下。

  第二天他又起了一個大早,這次他先去鎮(zhèn)上買了一壺豬油,便又朝著盧水村去了,那個時候確實沒啥可送,倘若再提著大魚大肉去,可不是他能夠負擔的起的。

  畢竟萬一真成事要結(jié)婚了,他還要盤算著彩禮,和酒席等錢,就這些就足夠他頭疼的了,哪里還敢在這禮節(jié)上面大肆花銷。

  他輕車熟路地又到了盧水村,這一次他沒有怯懦的心態(tài),直接就奔著她家去了。

  一進門剛巧遇到的是陳春蘭,她右手跨了一個竹籃正準備去拔豬食。兩人一見面,陳本忠就不自覺地緊張。

  反倒是陳春蘭率先說:“你怎么又來了?”

  陳本忠腦袋忘詞地說:“我來看你?。 痹拕傄徽f出口,他頓時就后悔了,哪里有這樣直截了當說話的。

  這一句話倒是讓陳春蘭有幾分羞怯,臉色泛紅起來。

  她母親聽到了聲音,本來正在做著布鞋的,便放到了床邊,也從房間走了出來一看到他便率先說:“你來啦!你先坐,春蘭先給人家倒杯茶水。”

  陸本忠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著把手上提的一壺豬油拎著給她母親,說:“阿母,這是我從鎮(zhèn)上買的豬油,這是好東西。”

  她母親只是笑著客套說:“你又帶東西來了,以后來就來,真的不用帶什么。”

  “沒事,阿母,你們一家人多,正需要油水呢,你先收著?!标懕局艺\懇老實地說著。

  她母親便只好提了起來,放進了廚房。

  陳春蘭乘著這個時候,她挎著籃子就出了門,陸本忠看著她的身影,想跟著出去,但是又覺得不妥,只能眼巴巴看著她離開。

  她母親從廚房出來,顯然也發(fā)現(xiàn)自己女兒出門了,對著陸本忠說:“讓她去吧!她很快就回來的,你先坐,我給你倒杯茶喝,一路走下來也累了吧!”

  陸本忠見她要給自己倒茶,趕忙伸手勸阻說:“阿母,用不著,真的用不著,我不渴,也不累呢?”

  她母親見狀才只好停了下來,叫他坐,不要這么客氣,她去給他做幾個菜吃。

  倒是陸本忠此刻腦子里都是想著陳春蘭去了,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還不忘時不時往屋外面瞅瞅。

  她母親見狀,也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便和他說:“你若是想去外頭走走也行。”

  陸本忠聽見了,頓時喜出望外起來,但是又假裝鎮(zhèn)定地說:“我在山上的時候就看到旁邊有個大水庫,我家上面就一條河,我正想去看看。”

  “那你正好可以去走走,就是別忘了回來吃個飯?!彼赣H也有幾分熱情的說道。

  接著她便進了廚房開始忙碌起來了,陸本忠見她進了廚房,猶如脫籠之鳥,馬上就朝著門外走去。

  他出去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想著去找陳春蘭去了,正好她一個人出去的,他想找她說說心里話。

  但是他很快又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壓根不知道她去了哪個地方拔豬食,只能夠自己瞎猜瞎找去了。

  根據(jù)他的推測,她肯定是去了水庫邊去了,在山上肯定拔不到什么豬食的,只有在有水分的地方,那些藤葉才會長的茂盛。

  于是他便朝著那水庫邊走去,但是上天并不眷顧他,他跑到水庫邊發(fā)現(xiàn)還是比較寬闊的,老遠就能夠問道一陣陣撲鼻而來的魚腥味,周邊還飄著三兩只簡單的竹筏,至于人卻沒看到幾個。

  他只能在那里盲目地找了起來,他又覺得自己真傻,都不知道人家在哪里就出來,現(xiàn)在好了一個人在這里踽踽獨行的吹著魚腥風。

  沒準她都已經(jīng)回家了呢,想到這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回去才是,一個人在這瞎跑什么。

  等他快走到她家的時候,突然遇到了她的二妹春梅挎著一個菜籃子正往家里走,她二妹首先是驚訝!而后又是熱情地打招呼說:“剛才母親叫我去摘點菜,說你下來了,我就說怎么沒看到你人呢?”

  陸本忠露出微笑回答說:“我去水庫邊走了走呢?”

  “你不是出來找大姐的嗎?”她二妹突然問道。

  這讓陸本忠頓時有幾分尷尬起來,他想承認是的,但是又不好意思說他壓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過春梅很快就看出來了他的心思,于是有意地告訴他說:“大姐去了牛背谷拔豬食,就是往前面走,你昨天站的那顆大榕樹那里方向,再往前走上一段,那邊還有一個湖泊的地方。”她二妹怕他不認識路還特地給他指明了方向。

  因為對于春梅而言,她對這個男人還是比較敬佩的,她也希望自己大姐起碼能嫁一個勤勞,老實的人。

  陸本忠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有幾分感激的對她說:“那我也去那邊走走,看能不能幫幫忙。”

  “估計大姐不會需要你幫什么忙的,又不是氣力活,拔豬食本來就是女孩子干的活,不過你要是有什么想和她說,那你趕緊去吧!只是別忘了早點回來吃飯,母親特地吩咐我摘了菜呢?”春梅這次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了起來,顯然她也知道了所有的事。

  “嗯,好?!标懕局尹c了點頭,說完便朝著牛背谷那邊走去。

  他祖母陳春蘭也是一個比較能干的人,因為她是三姐妹里面的大姐,從小到大的活都是她做的最多,但是她也任勞任怨,并未曾有過什么怨言。

  此時她正在牛背谷的那個湖邊不遠處拔了許多藤葉,那是豬最喜歡吃的東西,那個時候養(yǎng)豬并沒有什么飼料之類的,更別提剩飯剩菜來喂豬了,人都吃不飽,哪里還顧及的了一牲畜。

  所以要養(yǎng)大一只豬也是比較艱難的事情,每天都要去拔一大堆的豬食回來。

  她只顧低著頭挑著一些粗壯的嫩葉拔回去,她想:這樣,豬吃了也能長的更大更肥,到了年底宰了家里頭也能多掙個幾個錢,甚至多吃上幾口肉也好。

  陸本忠一走到那邊,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陳春蘭正在聚精會神地拔著豬食。

  他并沒有打斷她,只是走近了才喊了一句:“春蘭,原來你在這呢?”

  陳春蘭抬起頭來也愣了一下才回答說:“你怎么又跑這里來了?!?p>  陸本忠這次并沒有之前的靦腆樣子回答說:“我在你家坐不住,所以出來走走,正好看看你這邊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p>  “我不需要,你這人怎么這樣,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像個跟屁蟲似的。”她佯裝有幾分生氣動怒的樣子說道。

  “我……我只是想來幫下你,并沒有別的什么。”陸本忠感覺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說話都吞吐了起來。

  但是他不知道,其實陳春蘭只是口頭說說罷了,其實她內(nèi)心反而偷偷樂了起來,突然覺得這個男的有一股憨樣,但是她當然不會明著說出來。

  這使得陸本忠更加不敢多說什么了,怕惹得她不高興,只是沉默著在一旁也幫著拔一些豬食藤野。

  兩個人都安靜了好一會兒,陳春蘭突然開口說:“你家除了你就只有你母親嗎?”

  陸本忠一開始以為聽錯了,她竟然主動和我說話,這讓他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頓了一下才說:“是的,我父親是紅軍,只不過在還未滿周歲的時候就犧牲了?!闭f道這的時候,他不免又有幾分來自心里的難過。

  “那你的幼年一定過的很苦吧?”陳春蘭見他有幾分低著頭,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嗯……,我那個時候八歲就開始幫地主家放鴨子了,后來長大了一些就開始砍柴種田?!标懕局覜]有過多隱瞞地說著。

  說到這,陳春蘭不禁有幾分同情起這個男人來,她本來還想問的,但是想了想還是以后再問了。

  她看了看拔的豬食也差不多了,就有意轉(zhuǎn)移換題說:“我們回去吧!我母親在家估計飯都做好了,這也拔的差不多了?!?p>  說著她便挎著那滿滿一籃子的豬食往前走,陸本忠趕忙跑過去說:“我來提著吧!這份量可不輕呢?”

  陳春蘭猶豫了一下,于是說:“用來提吧,你也提一邊,這樣都輕松一些?!?p>  陸本忠只好伸出了一只手,兩個人左右一邊提了起來。

  陸本忠從這一刻開始,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慢慢有點了解眼前這個女的了,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淡。

  就這樣他祖父陸本忠不厭其煩的來來回回走了不少次,有時候家里忙不過的時候,他就沒法下來,那個時候陳春蘭反而會在門口看著側(cè)邊的山坡,有著幾分期待,就像是在盼望著心愛的人歸來一般。

  又有一次下了大雨,她本來以為陸本忠不會再來盧水村了,沒找到他竟然冒著大雨都來了,這一次他的**帽被徹底淋濕了,那是遮住了他秘密的帽子。

  陳春蘭只是好心地從旁邊將他的帽子一把拿了下來,說拿去廚房灶頭邊烘干一下,沒想到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他極力想掩蓋的秘密。

  陳春蘭錯愕地看著他的頭頂,忍不住說:“你的頭頂怎么了?”顯然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幾塊疤痕。

  陸本忠只好坦言相待,一五一十地開始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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