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晉尚書捋胡須的動作一停,臉色稍微變了變的看向韋莊,顯然這個大長和,對蜀國來說很重要。
于是,韋莊向晉尚書行了個禮,然后解釋說:“一月之前,在下曾與一批黑齒商人了解過南詔局勢,那時便聽說鄭買嗣控制了整個南詔,而南詔已經(jīng)瀕臨滅國風險,只是在下沒有想到的是,南詔居然已經(jīng)滅國了。”
聽到這話,李若安見拓跋宛面露不解,正要拉他的袖子,趕緊解釋道:“這鄭買嗣是南詔的權(quán)臣,相當于現(xiàn)在的朱溫?!?p> 可拓跋宛一聽這話,有點擔心的追問:“那豈不是說,這次聯(lián)合吐蕃,南詔注定要失?。俊?p> 李若安無奈又解釋了一句:“南詔雖是一國,但國內(nèi)大小部落數(shù)不勝數(shù),就算鄭買嗣篡了南詔國君之位,但南詔國內(nèi)的部落還是由部落首領(lǐng)說了算,更何況這鄭買嗣并不得人心?!?p> “吐蕃與南詔乃是死敵,若要聯(lián)合,問題極大,可若換成大長和,或許會不一樣?!比匀辉诔匀獾囊骊柡钚敝劬Τ钊舭矄柕溃骸澳憧芍箝L和與吐蕃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如何?”
李若安撓了撓臉,想了想后說:“據(jù)我所知,兩國雖然算不上交好,但都有王子留在彼此國中為質(zhì),而且許多年前就開始和親,鄭買嗣就有幾位吐蕃的妃子?!?p> “即是如此,若要聯(lián)合大長和,打破平衡,又豈是一次出使,幾車貨物就能完成的?”
益陽侯收回視線,繼續(xù)啃著一根大肘子。
李若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忍住,朝益陽侯和晉尚書道:“伯父不用悲觀,畢竟第一次出使主要還是以接觸和試探為主。”
而且,就算沒有能達到聯(lián)合的目的,但只要韋先生能抵達吐蕃,也能帶來善意,到時候也不會腹背受敵?!?p> “腹背受敵?”
這下連韋莊和劉炳也疑惑的看著李若安。
李若安眨了眨眼:“就是契丹啊?!?p> 晉尚書和平陽侯都面露不解的表情。
完蛋,又把時間算錯了。
看來宋朝的危機這時候算計還太早,契丹是在耶律德光的發(fā)展下成就了以后虎視中原的大遼。
李若安無奈,看來又得撒謊了。
“若安說的契丹,莫不是北方的遼朝?”晉尚書忽然問道。
這一下提醒了李若安,于是他眼珠一轉(zhuǎn),馬上朝晉尚書回答說:“對,這契丹人不可小覷啊,特別是那個叫耶律阿保機的男人?!?p> “耶律阿保機?”益陽侯扔了肘子,喝了口酒,然后朝李若安嘿嘿一笑:“傳說此人驍勇善戰(zhàn),善于騎射,且明達世務(wù),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李若安確定的說:“對,此人胸懷大志,想必這次討伐朱溫之舉,怕是他也會參與?!?p> “有何證明?”晉尚書追問道:“那耶律阿保機不是遠在北方?”
李若安張了張嘴,然后搖頭:“這點晚輩無法證明,只是對于遼朝一事有些猜想,如今遼朝正值發(fā)展壯大之機,想必會與河東節(jié)度使李克用聯(lián)系,而我們?nèi)绻x一方,必然是吐蕃,不然以后很容易腹背受敵?!?p> “若安說的確不錯,就算聯(lián)合失敗,打好關(guān)系也不錯。”
晉尚書點了點頭,繼續(xù)縷著胡須,陷入沉思。
益陽侯似乎也在考慮李若安所說的耶律阿保機的真實性,嘴里慢慢咀嚼食物參與,同時看著李若安。
倒是拓跋宛,又犯毛病的激動起來,問李若安道:“若安兄的意思是,如果此次出使,能籠絡(luò)吐蕃,我蜀國就可以順利發(fā)展壯大?”
“那得看吐蕃贊普的意思了。”李若安想了想說:“畢竟,朱溫之所以敢以下犯上,無非是仗著他的兵多將廣,再加上鄰國暗中幫襯才有了今天?!?p> “這話倒是不假?!睍x尚書點了點頭:“朱溫此人并非有勇無謀之輩。”
益陽侯看著一會兒,想了想,然后扭頭朝晉尚書抱了抱拳說:“此事,晉尚書是否要我稟告大王。”
晉尚書捋了捋胡須,然后微微頷首:“雖然少了些為旁證,但若安的分析不無依據(jù),益陽侯要是也覺得可信,那便向大王提一提吧?!?p> “好?!币骊柡畹挂菜瑧?yīng)了一聲就
轉(zhuǎn)過頭來拿起又一根醬肘子,吃的不亦樂乎。
這讓李若安忽然對這個益陽侯有點好奇。
而這時,晉尚書又朝韋莊說:“另外,也請韋先生記下此事,若抵達吐蕃,一定要表達我蜀國的誠意。”
韋莊起身行了個禮:“屬下記住了?!?p> “不過,若是吐蕃贊普與朱溫有所聯(lián)系,那此行怕兇多吉少.....”益陽侯啃著肘子,和剛才一樣,斜著眼睛朝李若安問:“按若安的意思,怎樣才能讓吐蕃與我們聯(lián)合對付朱溫?”
聽到這話,晉尚書也看向李若安。
畢竟,益陽侯的意思是說,國家與國家之間,都是有所提防,這聯(lián)合如此重要,兵者,乃國之大事,又怎么可能輕易起戰(zhàn)事。
事實上,歷史上就的確出現(xiàn)過這樣的問題。
李若安有點頭疼的思考起來。
“吐蕃山高嚴寒,若這次出使能聯(lián)合最好,如果不能聯(lián)合,那也要破壞朱溫與他們的聯(lián)系才行,不然實乃心腹大患?!?p> 益陽侯繼續(xù)吃著肘子,不再看李若安。
但李若安明白他的意思。
顯然,平陽侯是說,就算我不能得到,我也不會讓你跟別人好過。
這么說當然是有道理的。
但究竟要怎么樣才能破壞吐蕃與朱溫的聯(lián)系呢?
李若安一時也沒什么好辦法。
入夜。
月朗星疏。
參與圍獵的護衛(wèi)們,在傍晚時分陸續(xù)歸營,將大部分獵物獻給家主,自己則留下小部分,在帳外燃起的一堆堆篝火旁烤制,一邊飲酒一邊談笑。
無疑,這是他們辛苦一天之后,最好的消遣。
此時的李若安,本該和其他貴族一樣,在欣賞了一整天的圍獵表演之后,白給不要錢的吃著護衛(wèi)們獻上的獵物,喝著美酒,和小伙伴們愉快的吹牛聊天。
但此刻他卻不勝其煩的走出了大帳。
原因無他,怪華武那小子打獵歸來倒頭就睡,讓大帳里只剩下他和拓跋宛兩人。
本來,拓跋宛就對自己有著執(zhí)著的好奇心,白天又跟著一起聽了“吐蕃和大長和”“遼朝”這些事,簡直引爆了小屁孩的求知欲。
自從回到大帳之后,就像是機關(guān)槍一樣噼里啪啦的問個不停,搞的李若安頭疼欲裂,最后只能一杯酒把晉匡人潑醒,并嫁禍給拓跋宛。
于是,在晉匡人勃然大怒暴揍拓跋宛的時候,他終于得以喘息,來到大帳外透風。
慘叫聲從背后傳來。
華武走到了李若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