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的書信蔡博早就收到,蔡博一直擔心自己心愛弟子路上的安全;
畢竟此時的夏境各地都不太平,特別是辛昭遠探親回來的路上遇到“劫匪”的事,更是讓蔡博為夏澤旅途的安全擔心。
夏澤在信里只是簡單提了一句:
因事被罰,自選蒼城流配
何事,
信里沒有說明。
于是蔡博去到蒼城府衙打探消息。
蔡博曾在京城為官,是自己辭官回鄉(xiāng);
又是當代大學問家,蒼城的一干官吏平日對蔡博和蔡家均得高看一眼。
特別是蒼城這任太守王鶴齡乃京城外放官員,在京城的時候算和蔡博同朝為官,倆人關(guān)系尚可;
見蔡博來打聽夏澤的消息,就拿出朝廷的咨文通報給他看。
看過有關(guān)處理夏澤等的咨文,蔡博這才知道自己的愛徒在京里搞出了個跪門上書的大動靜;
結(jié)合顯寧侯田榮案的判詞和處理太學生的決定,尤其是那句
妄議政務,誹謗內(nèi)侍
蔡博對夏澤的事猜出個大概;
這讓蔡博更是擔心起夏澤來。
他甚至做好了安排人沿途去接的準備,京城到蒼城,水旱兩路、分支縱橫,可讓蔡博往哪方派人!
就在蔡博掐算著日子,越來越心焦的時候,有家人來報:
京城夏公子到了!
……
蔡家客廳里;
夏澤已經(jīng)給蔡博夫婦行過參拜大禮,此時正坐著和蔡博夫婦說話。
當年不滿十三歲,夏澤還沒到進大學館的年齡,就已經(jīng)單獨拜在蔡博門下;
不僅是蔡博對這位俊朗文雅、謙謙有禮的弟子甚是青睞,就連蔡博的夫人對這位學生也是喜愛有加。
在京城跟著蔡博學習的時候,夏澤到老師家已可登堂過室,如家下子侄般沒有避諱;
夏澤這次千里而來,蔡夫人亦是滿心歡喜,人還沒到就親自張羅,給夏澤安排好了住處和一應生活事務。
當知道夏澤到了,蔡夫人也忙著出到客廳前來相見。
三年多不見,夏澤臉上已經(jīng)脫去少年的稚嫩,長成了一位風度翩翩、卓爾不群的俊雅公子;
蔡夫人看著這位早已俊名譽滿京城的自家學生,眼中寫滿了喜愛與贊許。
……
說了沒幾句話的功夫,只聽門口侍候的中年仆婦笑著對客廳中坐著的三人道:
“老爺,夫人,小姐來了!”
夏澤一聽,忙著起身,一旁的蔡夫人笑道:
“澤兒,坐著吧,你妹妹不是外人?!?p> 夏澤還是站起身,朝門口望去。
那中年仆婦把門簾一挑,嘴里喚了聲:
“小姐!”
隨著門簾掀起,門口處伸進一只穿了平頭繡花錦履的腳;
那腳在門坎處停住,似是欲進不進。
夏澤看著門口,笑道:
“淘氣鬼,小兄到了還不快進來,莫不成還要小兄揪你小辮你才肯進?!?p> “好呀,你來揪!”
隨著銀鈴般脆聲聲的聲音,一個上身穿件秀花對襟白絲襖衫,下身穿粉紅荷葉絲羅裙的姑娘邁步走進客廳。
待姑娘進來,本來還是一臉笑意,神態(tài)放松的夏澤不禁心中一怔,看著姑娘顯得尷尬起來。
只見這姑娘長了一張俏麗的瓜子臉,細眉彎彎,眼似一泓清溪,鼻梁高聳鼻尖內(nèi)勾,似一滴仙露般,元寶般的小嘴,微微掛笑,膚色嫩白細膩,中等身材,身姿纖細婉約;
夏澤自是見過美女無數(shù),可眼前的姑娘給人的感覺只一個字:
仙!
仙得脫塵出凡,宛若畫中仙子。
夏澤看了幾眼姑娘又回頭望向蔡夫人,蔡夫人似是很滿足夏澤的無措,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
夏澤這才敢確定眼前的美麗得讓他感到有點窒息的仙韻女孩就是老師的獨生女兒——蔡子薇。
當年在京城時,這位師妹還是一個臉蛋紅紅,兩腮掛著嘟嘟的嬰兒肥,頭系兩羊角辮的小姑娘;
沒事就跟在師兄們后邊跑跑跳跳的波破頑皮地小小女孩,可只三年不見,此刻的師妹竟出落成如此絕色佳麗,夏澤真是沒有想到。
早年的兒時玩伴,本來沒什么拘謹;
所以蔡小姐子薇進門前起了調(diào)皮的心;
可進了門,看到眼前的夏澤,竟也是一愣,眼前的這位俊朗飄逸的年輕人一點沒了當年那個柔弱瘦小的夏澤哥哥的模樣。
與夏澤一樣,待見到夏澤當下的本人,子薇姑娘忙收了一臉調(diào)皮的“壞”笑,對著夏澤裊裊然扶了一禮道:
“小妹見過夏澤師兄!”
夏澤忙要伸手去扶,又覺得不對,手腳感覺無處安置,亂了片刻,也一躬身道:
“小兄給師妹還禮!”
一旁的蔡博夫婦微笑著看著一對年輕人互相尷尷尬尬地行禮,蔡夫人對著丈夫用口型無聲道:
“都長大了!”
還是姑娘適應能力強,幾乎瞬間就完成了角色的轉(zhuǎn)化,只見這位子薇姑娘俏皮地歪著頭,眨動著長長睫毛的眼睛,認真狀地問道:
“請為這位夏澤學兄,你把我小兄藏哪了,他……”
說著伸出纖纖玉手在腰間處比劃了一下。
夏澤明白,這是師妹調(diào)侃自己當年矮小,一句調(diào)笑話,讓夏澤找回了往日的熟絡,于是笑道:
“他呀,誰知道哪;或許是去找那個臉上有一嘟嘟肉的小淘氣了吧!”
子薇姑娘一聽,一跺腳,嗔叫道:
“??!這事不許說。”
然后又看著蔡夫人道:
“娘,你看小兄啊,這才幾年不見,除了長個,還學壞了,都敢揭人家短!”
蔡夫人笑得合不攏嘴,說道:
“呵呵,都差不多!好啦,澤兒,薇兒,來坐吧,坐了說話。”
夏澤沒有馬上坐,只微笑看著背了手的子薇往座位處蕩。
子薇姑娘背著手,一邊走,一邊覷著夏澤道:
“小兄你吃什么了,幾年就會長這么高,怪不得人說我在京城有個顛倒女眾生的師哥;
還別說,是長的很高?!?p> 那神情就象個品評家般。
蔡夫人一把拉過愛女按到身旁的凳子上,笑道:
“算了吧,不會夸人就別夸,你小兄只是高嗎,難道就不帥?”
……
夏澤是午后吃過午飯進的城,已是洗漱停當;
沒事要做,就和老師一家在客廳敘了很久的舊。
窗外的陽光已經(jīng)退去;
蔡夫人早吩咐了下人晚上加菜備飯。
夏澤注意到隨著陽光慢慢退去,師妹子薇已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朝窗外溜上一眼。
夏澤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
“薇子(夏澤對師妹昵稱),有事你就去忙,小兄陪師傅師母說話就好?!?p> 子薇聞聽,臉微微一紅道:
“沒呀,只是小兄說了這么多故事,好有趣,可惜那只大猴子沒聽到,不然他一定高興。”
夏澤即刻意識到,自己這一下午一直覺得少了什么,原來是少了個該出現(xiàn)而沒出現(xiàn)的人。
以前在通信中,老師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在信中會提起一個辛昭遠的內(nèi)弟子,按說這位老師的內(nèi)地應該出來和自己見面,可一下午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夏澤看著老師問道:
“是不是辛……?”
蔡博微微一笑點頭,算是肯定,子薇接話道:
“對,就是辛昭遠,那只大猴子,一天天的,也就他忙;我過來的時候就沒見他在屋里,估計又跑校場去幫著舍粥了!”
蔡夫人蹬了眼女兒,嗔道:
“沒大沒小的丫頭,說你多少次了,不可那么稱呼師兄!”
說完又一白蔡博道:
“還不都是你慣得,現(xiàn)在遠兒一天比一天的野,不天黑不著家?!?p> 子薇忙打斷母親的話對著父親問道:
“爹,你說大……遠哥和小兄怎么論,誰兄誰弟?”
蔡夫人笑嗔道:
“你這孩子,這還有什么好論的,誰歲數(shù)大誰為兄呀!”
子薇頂了母親道:
“娘說的不算,遠哥入師門比小兄早,該是師兄吧,你說哪,爹!”
蔡博慈愛地看了眼女兒,笑道:
“不管,怎么論,讓他們自己定?!?p> 就在說話時,傳來咚咚咚地腳步聲,隨著腳步聲,一個宏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老師,師母,我回來了;是不是客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