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這讓人震驚的天馬行空
“阿蒼,你在乎她的話?”牧老太爺問,一雙耷拉著眼皮的眼底有看似平靜,卻又似一把鐵鉤,要把人心底藏著的秘密一一勾出來。
可是這只是面對別人時會起作用的手段,在面對牧時蒼時,卻并沒有掀起他太多情緒上的風浪,他甚至連剛才的惱怒都壓平了,只是笑了笑:“肯定要在乎的,沒有了她,我的計劃要繞更遠的路,可有她在身邊,不久的將來,計劃便可水到渠成了?!?p> 牧老太爺點點頭,轉(zhuǎn)過身,牧時蒼跟上去,這時聽到老太爺天了口:“爺爺只是想提醒你,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有些事你如果非要做不可,就要做好留下遺憾的準備。”
牧時蒼愣了一下,似不太明白老太爺?shù)囊馑迹骸盃敔?,您的意思是……?p> 牧老太爺繼續(xù)往前走,一條柳枝擋住地他的視線,他揪著一片柳葉,然后將其撥開,說:“就像這片小小的柳葉,因為他就在我的眼前,所以很直接地擋住了我視線,所謂一葉障目,便是如此,不要被眼前的東西蒙蔽了自己的心?!?p> 牧時蒼還是不解,可是牧老太爺卻不再解釋,他在前面拐了個彎,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原本他是聽說了牧時云這邊的事,但看到牧世峰和牧江風都回去了,也知道不會有事了,便不再過去,在他的眼里,牧時云已經(jīng)是個不可救藥的廢物,只要他不打著牧家的名號去為非做歹,他已經(jīng)放棄管束了。
牧時蒼對于牧老太爺?shù)脑捤贫嵌?,想了一會兒也沒個結(jié)果,最后暫時放棄,朝著重建的小白房走去。
現(xiàn)在工人正在施工,是照著當年的設計圖重新修葺,他到的時候卻剛好在小白房不遠處的那一片水蠟樹旁看到了蹲在那里看牧江風給水蠟修形。
牧江風是牧世連在外收養(yǎng)的孩子,但到底是他收養(yǎng)的,還是在外面的私生子,誰也不知道,反正牧江風現(xiàn)在就是牧家的人,也是他的堂兄。
他性格沉悶,少言寡語,但能力不錯,牧世連幾乎把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畢竟自己的那個親兒子已然是個養(yǎng)廢的東西。
他在牧家?guī)缀跸袷强諝?,沒有必要很少開口,除了對牧世連外,很難想像,他竟然會對一個不算熟悉的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當然,牧江風依然是一臉的冷漠,只是從牧時蒼對他的了解上來說,他此時的心情還不錯,至少他對于楊舒舒的話都有所回應的。
楊舒舒是真的好奇牧江風這個牧家的少年為什么會園藝這么感興趣,而且看起來手藝還不錯,特別是看著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下,誕生出的一只只可愛的小動物,說不出的反差萌。
“風哥,你上學的時候,是專門學的園藝嗎?手藝好好。”
牧江風手底下不停,過了一會兒,輕輕搖頭:“不是?!?p> “那你是自學的?”
“……”牧江風點頭。
“哇,好厲害,你有空能不能教我?”楊舒舒有個習慣,以前她不管在哪里打工,都喜歡讓那里的師傅教她兩招,在小飯館打工,她會讓廚師廚師教她兩樣家常小炒,在茶樓打工,明明她只是個接待,但她非要跟著師傅學泡茶,在武館打工就去學武,甚至有一次在一個俱樂部當保潔員,差點要跟著人家來通馬桶的師傅學怎么通馬桶。
所以,在看到牧江風這精湛的手藝時,她就忍不住想要學學。
牧江風終于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說道:“很辛苦,而且……用不著?!?p> “我不怕辛苦啊,而且現(xiàn)在用不著,不代表將來用不著,也許哪天我會當個園藝師也說不定呢?”楊舒舒笑呵呵地說,她的笑容從出院那一刻起就變得爽朗起來,原本一雙憂郁的杏眼總是時刻閃著光芒,那光有時候是明媚的,有時候是倔強的,有時候還是促狹。
總之,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一副原本沒有點晴的畫,被畫了眼睛,一下子都鮮活了起來。
牧時蒼走過來時,就聽到她這句頗有理想,又躍躍欲試的話,他站在她的身后,朝著牧江風笑了一下,以食指擋在唇邊,做個了禁聲的動作。
牧江風掃了他一眼,沒吱聲,又轉(zhuǎn)身去修剪。
楊舒舒沒注意身后多個人出來,繼續(xù)說服牧江風:“風哥,我是說真的,我這人特別能吃苦,不怕累不怕臟,我是真的很想學啊,感覺……這樣就像給植物賦予了生命一樣,特別的有成就感?!?p> 牧江風的動作突然一頓,但他還是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教。
楊舒舒倒也沒再強求,她還是蹲在那里,撿起一片葉子,放在手里把玩,玩著玩著,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就蹲著的姿勢,朝著前面走了幾步,牧時蒼好奇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也跟著往前走,而且越走越近,前身還微微往前傾,試圖從越過她看向她所看的地方。
就在這時,楊舒舒叫了牧江風一聲:“風哥……哎媽呀!”
“呃!”
叫的時候,她突然手里抓著一片葉子站了起來,結(jié)果腦頂突然撞上了一個堅硬的物體,接著就是兩個疊聲響真怕痛呼。
只不過楊舒舒的叫得更直白,另一個叫得有些壓仰而已。
楊舒舒單手抱著腦袋跳了起來,回頭一看,竟然看到牧時蒼就站在自己身后,正捂著下巴,見她轉(zhuǎn)身,就把手放下來,扶了下眼鏡,裝做若無其事:“你怎么在這?”
楊舒舒捂著頭頂,氣急敗壞:“我還想問你躲在我身后干嘛呢?想用你那網(wǎng)紅尖下巴戳我的百會穴來謀殺嗎?”
“……”牧時蒼被這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給震驚了。
就連背對著他們的牧江風的唇角都似有若無地露出個笑容來。
“楊舒舒,你……”牧時蒼多少年已經(jīng)沒有嘗過無語的滋味兒,今天竟然久違的又感受到無話可說的感覺了。
從這張總是一副不管什么事都盡在掌握,不管什么人都是在他腳底下的臉上看到這副表情,楊舒舒表示很囂張,很得意。
“我什么我,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說的,什么時候想離婚的時候,再來找我。”
說完,她竟然直接不理牧時蒼,拿著那片她一直沒放開葉子,朝著牧江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