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賣表妹
于是沈慶義便愉快的、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把他表妹給賣了。
他也沒再換衣裳,直接就穿著這半舊半新的一身,又裹上他的銀鼠皮斗篷,領(lǐng)著蕭觀瀾,讓小廝打著燈籠,往秋水苑而去。
路上,沈慶義叮囑道:“蕭世子若不巧碰見郡主表妹,可定要客氣一些,郡主表妹可是個很有主意的人,月秀姑姑什么都聽她的,你若得罪了月秀姑姑,尚且還有挽回的余地,若是得罪了郡主表妹,那可就萬事休矣?!?p>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沈慶義覺得自己挺仗義的。
蕭觀瀾頷首應(yīng)道:“蕭某漏夜前來本就失禮,怎敢造次?若無意唐突了郡主,她使人打我罵我,那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沈慶義嘴角抽了抽,暗想:估計表妹不會叫人打你罵你,只會讓你比挨打挨罵更難受。
兩人一路低語,穿過二門進(jìn)了內(nèi)院。
按理來說,外男是不得進(jìn)入內(nèi)院的,但沈慶義一直默默地給自己打氣:我這是為了南境戰(zhàn)事,我這是為國為民!
很快,為國為民的沈大公子沈慶義,便帶著蕭觀瀾來到被惡臭籠罩的秋水苑附近。
聞著這漫天的惡臭,沈慶義很尷尬,掩鼻抱怨道:“這些下人怎么回事,把好好的院子弄得臭不可聞,蕭世子,要不咱們明日再來吧?”
蕭觀瀾也被臭氣熏得眉稍直跳,但他心急解毒劑的事情,哪里肯再等。
明日再來?他真怕自己明日再沒勇氣來闖鄭國公府的內(nèi)院。
而且,萬一他今日來過的事情被國公爺和國公夫人知道了,明日搞不好連國公府都進(jìn)不來了,更別說去秋水苑找人了。
難不成還要跟飛賊似的,翻墻進(jìn)來不成?
“無妨,若沈大公子受不住,不如回外書房等我?”
沈慶義可不敢放蕭觀瀾一個人留在內(nèi)院,只得勉強(qiáng)道:“我還是到秋水苑門口等你吧?!?p> 他帶進(jìn)來的人,自然也要由他帶出去,雖然他相信蕭世子乃謙謙君子,不至于胡來,可萬一呢?
兩人迎著惡臭走到秋水苑的月亮門前,卻不見守門的婆子,再探頭往里一看,各處點著燈籠,倒也明亮,但偌大的庭院,竟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沈慶義小聲嘀咕道:“莫非表妹這么早就睡下了?”
可就算主子睡了,下人們也斷沒有這么早就歇下的理。
這秋水苑,有古怪,明日使人打聽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沈慶義打起了退堂鼓,想勸蕭觀瀾離開,還沒開口便聽后者道:“蕭某本就是來見月秀姑姑的,郡主睡了正好不要打擾她,蕭某自去后罩房那邊尋人便是?!?p> 沈慶義略作思忖便點頭應(yīng)了:后罩房里住的盡是丫鬟婆子,蕭世子去那里尋人,倒也不必?fù)?dān)心唐突了誰。
于是,沈慶義裹緊銀鼠皮斗篷,提心吊膽地等在月亮門旁,目送蕭觀瀾繞過正房,朝后罩房走去。
蕭觀瀾手里提著燈籠,看著黑燈瞎火只亮了一盞燈的后罩房,滿心疑惑:人都去哪兒了?
幸好還有一間屋子亮著燈,他便走過去敲了敲房門,低聲問道:“蕭某唐突,請問月秀姑姑可在,蕭某有重要之事商量。”
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門軸才打過油的緣故,那扇門竟然直接往里頭開了,將屋里的情形毫無遮攔地顯現(xiàn)了出來:
昏黃的燭光里,一位頭臉都臟得看不出模樣的小姑娘正泡在黑漆漆臭烘烘的大木桶里,雙目緊閉,眉眼扭曲,一臉痛苦的樣子。
門軸輕微的吱呀聲驚動了姜翎,她竭力睜眼,便見一位手里提著牛皮紙燈籠、身上裹著黑狐裘斗篷、身材頎長、面若冠玉、目似寒星的英俊少年,正站在雜物間門口,一臉震驚地望著她。
姜翎比他還震驚:臥槽,這是后院,怎么會有男子闖進(jìn)來!??!
這人是采花大盜?還是登徒子?
就算是采花大盜也不怕,我不信他能忍著惡臭把我從桶里撈出來。就算撈出來了,我也不信他還能提起興趣!
姜翎被迫沉默著,戒備地注視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思緒因疼痛而混亂不堪,許久后她才回想起來,此人十分面熟,應(yīng)該曾經(jīng)見過。
他先前說什么來著?姓蕭?
姓蕭的熟人?
見死不救蕭觀瀾?
姜翎凝神細(xì)看,還真是那家伙。
新仇舊恨疊加,姜翎暗自咬牙切齒,卻動彈不得,拿他毫無辦法。
藥汁里的有效成分才剛剛吸收完,余下的疼痛依舊令人難以忍受,她這會兒莫說動不了,就連說話都困難,生怕一開口就變成了痛哼。
抵御疼痛之余,她也很好奇:這個見死不救的家伙,為什么會夜闖秋水苑?
是了,下午閔柔郡主才帶過話,說她哥哥要見我來著。
正當(dāng)途徑見不著,就闖內(nèi)院來了?
真是混蛋!無恥!禽獸!
姜翎沉默著,在心里把蕭觀瀾罵了個狗血淋頭。
蕭觀瀾的腦子里也亂糟糟的,各種念頭閃過,片刻后他才驚覺自己有多失禮,忙轉(zhuǎn)身背對著姜翎,歉然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姑娘?!?p> “我本是來尋月秀姑姑的,只是門房上沒人,我又心急,便自己找了進(jìn)來,沒想到竟沖撞了姑娘,實在抱歉?!?p> “在下蕭文賢,姑娘若要追究在下唐突之罪,蕭某任憑處置?!?p> “……”
他緊張之下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一時想也不出這樣的情形應(yīng)該如何收場才好。
若抬腳就走,未免也太不負(fù)責(zé)任了,可留下又極其尷尬,而且也有加深傷害的嫌疑。
真真進(jìn)退兩難。
聽著屋里的姑娘一直不吭聲,他以為她不接受道歉,于是思前想后,想著該如何彌補(bǔ),如何才能得到諒解。
話本里怎么說來著?
遇見這種情況應(yīng)該怎么處理?
在妹妹看的那些話本里,好像便有這樣的橋段,但真要那樣做嗎?
蕭觀瀾此刻的心情復(fù)雜極了:忐忑、愧疚、惶恐、慌亂、茫然……
他覺得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簡直不亞于打一場以少勝多的硬仗。
還是一千人打五萬人的那種,真叫人絕望?。?p> 半晌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艱澀地道:“若姑娘介懷,蕭某……蕭某愿意負(fù)責(zé)……”
話音落下后,雜物間里安靜極了。
許久后他才聽見身后小姑娘聲音嘶啞、有氣無力地反問了一句:“負(fù)責(zé)?是要娶我的意思?”
蕭觀瀾不想應(yīng)聲,但理智和良知卻促使他應(yīng)道:“是?!?p> 這是他情急之下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
他正懊惱呢,便聽身后那小姑娘嗤笑了一聲,聲音比方才清越了少許,冷清清又軟綿綿地道:“你長得倒是挺美的,就不要想得這么美了,本郡主豈是你看一眼就能娶回家的人?!?p> 郡主?
遺玉郡主?
石向晚
感恩:逃不出小說的套書友的打賞。么么噠! 男主和女主終于體面的見著了,我看有個讀者已經(jīng)猜到了,真是一點兒成就感都不給我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