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尚宮局,一直沿雕花長廊轉(zhuǎn)入庭院。
剛走到司制房高墻外,轉(zhuǎn)角便與匆匆走出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武照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手中的托盤咣當?shù)粼诹说厣稀?p> 還不及看清楚是誰,就聽到對方尖利的聲音叫道:“哎呀,誰呀?想撞死人?。 ?p> 武照定神一瞧,只見那女子二十歲左右,白皙的瓜子臉上雀斑星星點點。
她鼻梁清秀,唇如櫻桃,一雙丹鳳眼閃動著狡黠,舉手投足又有幾分妖媚做作,一看便知是個極難纏的女人!
女子皺眉揉了揉撞得有些生疼的肩膀,忽見自己胸前衣襟被浸濕了一塊,當即尖叫起來:“哎呀,我的衣服……”
她眸色一沉,目光冷冷地落在武照身上,板著臉喝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嗎?前面有人還硬往上撞!呵,我說今日的錦緞怎么遲遲未送來,原來暴室找了你這么個蠢貨!”
武照聞言,動作頓時一滯,眸中冷光閃閃。
她將托盤拾起,站起身捧在胸前,神色冷清地盯著對方,“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是長了眼睛,也不至于把我的東西撞翻?!?p> 輕飄飄的語氣,卻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你!”
那女子氣得直瞪眼,就差沒吹胡子了。
一雙幾乎能噴出火的眸子往武照胸前的托盤一掃,頓時驚愕不已。
她一只手抓起那件華麗的斗篷,細小的丹鳳眼閃出一道詫異的光,“這不是皇上賞賜給鄭妃娘娘的西域貢品,幻彩霓裳?怎么會在你這里?”
武照不禁一愣。
她之前的確隱約聽見白友正說,這件華麗的斗篷好像是什么西域貢品。
不過,她原本以為李治隨手一扔的東西,就算再貴重也有限。更何況,當時江湖救急,就沒有多想。
但此刻從對方驚詫的表情中,武照意識到,這么名貴的東西,似乎不是她這種身份享受得起的!
心神稍攏,武照正要開口,便聽那女子已高聲叫起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了鄭妃娘娘的東西!你這個死奴才,好大的狗膽!”
“張口一個‘蠢貨’,閉口一個‘死奴才’,你有罵人癮是不是?我看你這副尊容,恐怕比我高級不到哪兒去!”武照冷聲懟道。
她這話一個臟字不帶,卻氣的對方渾身發(fā)抖,“反了,反了!你叫什么名字?看我不回了你們暴室的樊姑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樊姑姑?”武照眉頭輕蹙,冷冷開口,“我只知道暴室有一個韓姑姑,什么時候又多出一個樊姑姑來?你不會說的是樊彩那個檸檬精吧?”
見對方果然愣了一愣,武照抿唇冷笑了一聲,“呵,還真會往臉上貼金,原來是物以類聚啊。難怪渾身散發(fā)的婊氣!”
對方雖然不清楚“檸檬精”和“婊氣”是什么意思,但武照語氣中的戲謔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正要發(fā)作,司制房的掌制月荷,已聞聲跑了出來。
見立在門口的兩人大眼瞪小眼,月荷不禁問道:“媚才人,冉司制,發(fā)生什么事了?”
“媚才人?”那姓冉的宮婢不禁瞪大了眼睛,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武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