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黑島的出入機制絕對是極為嚴苛的。
唯有持有黑島令的人才可進島,每個黑島令的發(fā)放都需要經(jīng)由三位府主驗明正身,滴血認主,主死令碎。
其實黑島真正的位置究竟在何處,除了那位黑島主人之外恐怕沒人知道。
黑島令既有指路作用,也有傳送作用。它會指引持令者來到黑島,但說起來,每次進島的位置和方法都不一樣。
這黑島就像是海上飄忽不定的幽靈一般,讓人難以尋覓。
也難怪瀚海閣縱橫海洋,卻也總找不到黑島的入口了。
在向遠看來,進島的機制可鉆的漏洞還是很多的,只要找到持令者,要想混進來也不算難。
但問題是離島把控的極嚴。
要出島,靠黑島令就不行了。每個要離島的人都需要由三位府主親自用特殊的方法驗證身份,而后在身上打下一次性的印記,如此才能離開這座島。
沒有印記便想混出黑島的話,云夫人手下不少人親身驗證過會有什么結(jié)局了。
如今,黃府門前排成長隊,人頭攢動。有人惴惴不安,焦急等待著。也有人老神在在,眼中精光閃爍,大概是昨晚占了不少便宜。
向遠帶著幾個人鉆過密道,悄然進入了黃府之中。
他身后則是跟著何一方、云夫人還有兩個被馭奴丹控制了的侍女。
云夫人不久前趁著樂從榮療傷之際悄然帶著麾下舞女離開了樂府。她知道自己的嫌疑洗不清,之后免不了被拷問一番,所以很干脆地讓麾下化整為零,趁著還未完全平息的亂局隱入黑島的各個據(jù)點。
她讓晴瑤和月婷兩位姑娘統(tǒng)籌大局,自己則是趁機出島。
沒錯,這次出島的人選只能是云夫人,因為她雖然沒有出島的資格,卻持有黑島令。
向遠思慮再三,在與云夫人討論過后,不打算再節(jié)外生枝,決定讓云夫人出去報信。
要說黑島令,向遠自認為要運作一塊也不難。但有時候,做得越多越容易留破綻,能少做就不要多做,能躺著就不要站著,這是向遠的堅持。
在黃府的離客殿內(nèi),黃貴中正給面前的三人施加能力。
黃貴中昨晚受了傷,又中了劇毒,此時狀態(tài)很不好,但驗證身份這事又不能假手于人,只得狠狠壓著傷勢。他面色隱隱泛著青色,眼神殺氣凜然,讓年輕的掌柜瑟瑟發(fā)抖。
只見黃貴中手一揚,一縷白煙自手中飄出,將三人籠罩。
面色蒼白有些縱欲過度的掌柜梗著脖子,大氣不敢出。他身后的兩個嬌俏的少女眼神麻木,面無表情。
白煙沒有變色,說明沒有什么問題,黃貴中神色不耐,輕咳幾聲,打算為他們施加出島印記。
然而這一咳就越來越重,嗓子中像是塞滿了老痰,呼吸間如同拉風箱一般,黃貴中咳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口中有血液的腥咸。
黃貴中心知毒發(fā)作了,揮手讓手下把面前的兩人帶出去看管好,他要先壓制毒素。
年輕掌柜被粗暴地扯了出去,大門在身后“砰”地關(guān)上。他揉著被扯得生疼的胳膊,也不敢計較,灰溜溜地杵在在門口焦灼地等待著。
門外是一條黑漆漆的廊道,戒備森嚴。黃府調(diào)來了最精銳的武裝力量看管離客殿,他們面色肅穆,目光凌厲,讓年輕的掌柜心里發(fā)毛,壓力爆棚。
等著出島許可的掌柜們此時都在前廳,只有他孤零零站在一眾兇神惡煞之間,像是一只混入狼群的小白兔般楚楚可憐。
因為黃貴中中毒發(fā)作,一時間,侍者們忙活起來,源源不斷往里送著各種丹藥,卻也忙而不亂,訓練有素。
“要不,我先回前廳跟其他人一起等吧……”年輕掌柜見沒人搭理自己,有些不自在,怯怯地想著。
他是島外的公子哥,被長輩逼著來黑島歷練。本來黑島管理不錯,事情清閑也有樂子耍,讓他有些樂不思蜀。
但昨晚的亂子嚇壞他了,那些人泛著紅芒的瘋狂眼神是他生平僅見,這讓他意識到這黑島不是什么善地,于是哭著喊著要離開黑島,還要帶上花大價錢買來的兩個侍妾。
家里人也知道他不成器,所以把他調(diào)離了這里。
公子哥不傻,知道黃貴中出了問題,黃府的侍者看他的眼神不善,似乎要把黃貴中毒發(fā)的鍋扣到他頭上。
他怕自己呆在這里,要是黃貴中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自己恐怕要被宰了祭天。
負責看管他們的那個侍者抿著嘴,一臉焦急地看著廳內(nèi)的方向,無心看管他。周圍的武者目不斜視,殺氣凜凜。
年輕掌柜扯著侍女的手慢慢往外挪,在走過廊道拐角時輕輕松了口氣,然后就被一雙黑手從背后捂住了嘴。
他驚恐地睜大眼睛,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慢慢失去意識。
向遠拖著昏迷的公子哥,把他藏在角落里,有些艷羨地看著何一方和云夫人分別抱著美女。
他搖了搖頭,悄聲道:“快,我們只有一分鐘!”
云夫人也不拖泥帶水,取出三枚偽裝丹,分別收集了三人的血液,將自己偽裝成公子哥的模樣,兩個侍女也分別取代了對方。
然后就是極快的換裝。向遠揉了揉眼睛,他都沒看清三人是怎么光速換裝的。
“果然是薛定諤的換裝,女人換裝可以秒換好,也能拖幾個小時……”向遠心里吐槽。
云夫人對他點點頭帶人走了出去,繼續(xù)向著前廳方向走去。向遠與何一方則是拖著三人悄悄隱身。
負責看管三人的侍者似乎回過神來,看到人不見了,那叫一個生氣啊,急匆匆跑過拐角追上三人一通怒罵泄憤,而后扯著一臉狼狽的公子哥回到了門前。
看守的武者們冷颼颼瞥了三人一眼,便繼續(xù)冷漠地看著門,鷹隼般的目光死死打量著進進出出的送丹人。
何一方面色有些驚異,即便見過向遠種種未卜先知般的奇跡,但還是難以置信。
剛才向遠帶著他們見縫插針,跟逛自己家一般在黃府晃了一會,奇跡般地沒有被巡邏和駐守的人發(fā)現(xiàn),又帶著他們偷襲了一隊送丹藥的人,扒掉衣服直接混了進來。
又是恰好遇見黃貴中毒發(fā),幾人沒有受到盤問和懷疑就直接進到了這戒備森嚴的地方。
就像逛自己家一樣,超乎尋常的順利,讓何一方都有些懷疑那些看守者是不是跟他們一伙的。
向遠瞥見何一方驚異的神色,表情風輕云淡道:“咳,基操勿六?!闭f完,動用一枚丹藥,讓角落里的三人搖搖晃晃站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何一方陷入沉思,疑惑這話是什么意思,卻感覺向遠捅了捅他的腰眼。抬眼一瞧,一隊送丹人剛好路過。
何一方從善如流地解除了隱身,五人跟在那隊人身后,輕松走出了離客殿。
前面的送丹人瞥了他們一眼,也沒有懷疑,匆匆走開了。
向遠幾人則是晃悠一會,尋了密道自顧自離開了黃府。
離客殿內(nèi),黃貴中在丹藥下很快壓制住了傷勢,但脾氣更為暴躁,眼神也愈發(fā)不耐。他冷冷道:“帶人進來,繼續(xù)?!?p> 年輕的掌柜有些畏畏縮縮地帶著兩位侍妾走了進來,似乎不敢抬頭看他。
黃貴中觀察一番,沒什么問題,兩個侍女也有馭奴丹的氣息。他手指一彈,三枚飄忽不定的印記投入他們身上后,繼續(xù)召來下一個。
按照黑島主人的要求,他本應(yīng)重新驗證三人是否有問題的。但一來三人沒有離開多久,外面的看守也足夠嚴苛,二來他身受劇毒,本能想節(jié)省體力,且一次次的驗證身份讓他很是不耐煩,所以便直接給了印記。
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三人會在戒備森嚴的離客殿被人給換了!
年輕的掌柜連聲道謝,而后逃也似的退了出去。黃貴中皺眉,心里很是不屑。
門外,年輕的掌柜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秘的笑意,垂下的眼簾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與瘋狂。
這么多年了,她知道,自己報仇的時刻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