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傍晚時分,王遵度才帶著兩名衙役從侯府出來。
侯府的大管家將王遵度幾人送出來,轉(zhuǎn)身就讓門口的仆役去套一輛馬車過來。
打發(fā)走門口這兩人,這管家扭過身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向著王遵度說道:“有勞王大人多多費心了,這事情對侯府名聲有損,還請刑部早日破案,還侯府一個清白。”
說著,他伸手從袖子里摸出來一個小袋子,用的是上好的綢緞,還夾雜著金絲,看起來就華貴至極。
不用說,這里面就是侯府送給王遵度的見禮。
不過,這管家將這東西拿出來,卻并未直接遞給王遵度,反而是握在手里,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王遵度。
王遵度愣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滿口答應(yīng)道:“還請轉(zhuǎn)告侯爺,此事刑部自然不會放過兇犯,也早晚會給侯爺一個公道的?!?p> 一聽這話,這管家就笑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這個小袋子遞到王遵度手里,說道:“既然如此,就有勞王大人費心了。刑部離侯府不近,我叫人送幾位會刑部?!?p> “不必了?!蓖裱灾x絕這管家的“好意”,王遵度說道:“走走也好。”
“那王大人一路走好。”見王遵度不愿意,管家也不再多勸什么,說道。
……
等王遵度幾人離開后,管家回身走回到侯府里,來到正堂上,對著最上首坐著的一男子行禮,小心翼翼地說道:“侯爺,那幾人走了?!?p> “走了?”致遠侯正喝著茶,聽見這句話,挑了挑眉毛,說道:“那王遵度什么來頭?”
今天這什么王遵度帶著人找上門來,口口聲聲說侯府和殺人案有關(guān),而且還是遲炳仁的案子。致遠侯深知遲炳仁一案的重要性,自然是不敢怠慢,加上那人居然帶著陛下御賜的金牌,自然不敢怠慢。
“沒什么來頭?!惫芗衣牭街逻h侯問他,說道:“不過是刑部一個主事而已?!?p> 能夠成為侯府的管家,他自然不是吃干飯的。就在王遵度在侯府的這段時間里,這管家已經(jīng)將王遵度的身份查了個底掉。
“主事?”一聽這話,致遠侯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有些惱怒道:“難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了嗎?誰都敢上來踩一腳?”
這些日子里,先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作出那《鍘美案》在京中傳遞,接著又是刑部一個小小的主事找上門來,聲稱侯府與殺人案有關(guān),屬實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人手里還握著陛下的金牌……”猶豫了一下,管家小聲提醒道。
“哼!”致遠侯冷哼了一聲,低聲道:“崔純……”
這個時間點,能夠拿著御賜金牌辦案的,也只有崔純一人而已。而且能夠讓崔純把這金牌交給王遵度,這王遵度肯定是崔純心腹。
說不準,這就是崔純的授意。
……
王遵度幾人走在路上,漸漸地遠離了致遠侯府。
“王大人,這致遠侯有問題嗎?”一邊,老白問王遵度道。
“誰知道?”王遵度伸手拋了拋那個錢袋,說道:“反正我也不是來找他事情的?!?p> “???”老白有些不解,不知道王遵度為什么這么說。
“我就不信,真有人棄尸要跑那么遠,幾十里地,還好死不死地扔在山路上,山下還正好是致遠侯的莊子。”微微瞇了下眼睛,王遵度伸手將錢袋拋給老白,說道:“給,這銀子你們兩個分了吧?!?p> 伸手接過王遵度扔過來的錢袋,老白掂量一下,眼睛一亮,從里面倒出來一塊銀子,精喜道:“呦!還真不少?!?p> 說著,他將銀子放了回去,沖著另一人道:“回去給你分開?!?p> 那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將這銀子“分贓”完畢,老白這才看向王遵度,奇怪道:“王大人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很簡單,我去侯府,不是為了致遠侯,是為了這案子后的那些人?!蓖踝穸日f道:“我就不信,看到我去找了致遠侯,這些人還能按兵不動?!?p> 說著,他停下了腳步,指著路另一側(cè)的一家店鋪說道:“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買些東西?!?p> 兩人順著王遵度的手指看去,只見是一家叫“福壽記”的糕點鋪,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刑部都知道,這位王主事雖然極有才能,卻有一個奇怪的癖好,就是像小孩子一樣喜歡吃點心,平日里還喜歡帶些到衙門里分給眾人,就算是崔純也沒少吃他的東西,也算是一樁笑談。
既然是笑談,兩人就不好再跟上去了。畢竟王遵度才剛剛給了他倆分了點銀子,要是再跟上去看笑話,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于是,兩人就停下了腳步,離得遠遠的,看著王遵度往那家福壽記的糕點鋪走過去。
王遵度進了糕點鋪,就看到那個胖胖的店主正坐在那里,眼睛往上瞟著,不過倒是沒見他那個伙計。
輕輕咳嗽了一聲,那掌柜的猛然驚醒,見是王遵度,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見對面站了兩個衙役,小聲道:“怎么回事?”
按道理來講,王遵度不應(yīng)該帶著人來這里的。不過他看到那兩名衙役沒有過來的跡象,因此也是奇怪為什么王遵度要冒這么大的險。
“剛剛從致遠侯侯府那邊出來,張倉的尸體被人扔到了他的莊子上,你傳話回去就行了,這次來我有要緊的事情。”王遵度語氣極快地說道:“機會就這一次,事急從權(quán),以后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p> “什么事情?”見王遵度說的這么急迫,掌柜不由得也是緊張起來。
“你看這個?!迸ゎ^瞥了一眼外面,見老白兩人還在交談,沒有人往這里看,王遵度從懷里取出一塊東西,露了個尖給這掌柜的看。
“這是……”掌柜看著那塊金色的牌子,眼神極好的他隱隱約約從上面看見了一個龍頭,不由得震驚道:“金牌?”
……
不久之后,王遵度提著一包點心走了出來,打了個招呼,叫上老白兩人就往刑部走去。
等他們離開不久,那家福壽記就悄無聲息地關(guān)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