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初級班學員在三分鐘內前往中央廣場集合?!?p> 廣播中的電子音響起時,三人正在圖書館刷論文。
“希希,醒醒。”李弭止輕輕推了推早就敗給了瞌睡蟲的南希,收起掌機。
“嗯?下課啦?”
“測試啦?!甭楣葻o奈地回答。
南希騰地站了起來,睜開眼睛:“快點!”
“好。”麻谷笑笑。
不僅是南希如此,經歷了兩個月理論學習和體能訓練的新生們眼中都冒出了期待興奮的神采。
三人一路小跑到了中央廣場。
中央廣場的學生們在教官的指揮下按班級分布排列。
李弭止抬頭看了一眼,白起作為新生的總教官,一早坐在了主席臺的座椅上。
他還是原來那副閑散慵懶的樣子,單手撐著頭,斜著身子倚著椅背,單眼半睜不睜的樣子,偶爾還會無趣地打個哈欠。
平常到讓她不禁懷疑之前的偷聽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似乎是注意到有視線的打量,白起朝李弭止轉過頭,咧開了嘴,伸手在腦袋邊打了個手勢。
李弭止神色不變地點頭回應了一下,跟著麻谷進了隊伍。
南希是隔壁班的,和李弭止麻谷二人的位置隔了一人寬的通道。兩邊的情況可以盡收眼底。
“你們班的姜楊梓星呢?”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但南希班上的人卻沒到齊,麻谷有些奇怪地問道。
李弭止聞言也踮起腳來探頭看了看,確實不見藍毛的蹤影。
似乎其他班上也有好幾個人不見了,李弭止困惑地想。
“七班跟我走?!鄙侥访鏌o表情地在隊伍前方下了命令,阻斷了她讓麻谷幫忙數(shù)人頭的打算。
教官們似乎收到了命令,沒有人去探究學生缺席的原因,熱鬧的中央廣場中有他們不知道的暗流涌動。
李弭止跟著隊伍前往遠處的實驗樓。
實驗樓的位置有點偏,要比辦公樓再往北一點兒,獨立屹立在學院外圍的一片樹林之中。建筑的主體呈現(xiàn)連續(xù)的三角錐形狀,以最高的三角錐為中心,與地面接觸的每個角上又連接著一個小型的三角錐建筑。它們的外立面反射著流動金屬般的銀質光澤,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波動的鏡像,映著周圍的山川湖泊。微風吹過,樹木搖曳,云霧翻卷,鏡像中的影子也跟著晃動,讓人產生不辨真假的錯覺。
李弭止上一次見到實驗樓是兩個月前剛進校那會兒,歐西里斯校長組織的新生學院參觀。
那個愛笑的老人留著長長的白色眉毛和卷發(fā),額頭和眼角有著風霜雕刻般深刻的皺紋,帶著一頂小黑禮帽,打著紅色的小領結,左手拄著頂端鑲嵌綠寶石的木質拐杖,時不時用拐杖指著學院里的雕像和他們講解哈蒂亞茨的歷史和趣聞。
而一般情況下,學生是不被允許自行靠近甚至進入實驗樓的。畢竟跳躍設施是帝國的戰(zhàn)略物資,而防衛(wèi)者的存在更是帝國的秘密。
然而今天是新生首跳,李弭止看著門口身著白色長袍制服的工作人員們,毫無疑問,這一次學校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過分的重視。
負責測試的工作人員們站在實驗樓的入口兩側,對即將進入的學生教官進行依次安檢。
“怎么回事?這些人是誰?“麻谷輕聲和李弭止說道。
學生們竊竊私語著,對這些陌生工作人員的出現(xiàn)有好奇,亦有排斥。
“嘿!當心點!那是我特地買的輔助器!”
“測試禁止帶輔助器。”一位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說道,順手就將手表狀的小器械放進了托盤,揮了揮手,“下一個!“
“你們別太過分了?!鄙侥返吐晫ζ渲幸粋€倨傲的工作人員吼道。
“教官先生,”那個工作人員挑著眉毛,他的嘴角勾起,眼神里透著戲謔,“還請您好好配合,別耽誤了學生測試?!?p> “萊斯!”山姆的聲音從牙齒中傳出。
“我想你不會想成為反抗者吧。”萊斯收了冷笑,盯著山姆的眼睛,靠近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么。
山姆前傾的身體漸漸有了些頹勢,他的拳頭微微顫抖,眼神中帶著憤恨與隱忍。
“好?!比R斯收回探測儀,揮了揮手示意門口兩人放山姆過去,“下一個。”
反抗者!
李弭止和麻谷對視了一眼。
云深和白起,反抗者?
什么是反抗者?
還有這些人,明顯不是學院的工作人員,他們又是誰,又在排查什么?
李弭止覺得他們陷入了一個怪圈,知道得越多,未知得越多。
但她可以感覺到答案就在不遠處了。
在跳躍艙內,一定有這些怪事的線索。
她的心底有個聲音螺旋著上升到她的胃里,到她的耳邊,到她的顱腔,攪得她不得安生,偏又讓她異常冷靜。
金屬的攝像探測儀照了照她深灰的瞳孔,她抬頭看了眼巨大的銀色建筑,走進了實驗樓金屬的自動門內。
“姓名:李弭止,
學號:3030486。
識別通過,請入內?!北涞臋C械音在她身后響起。
大門合上,發(fā)出了巨大的機械聲響,將屋外的陽光和伙伴隔絕開來。
入目的是一個潔白的封閉房間。
耀眼的白熾燈光明晃晃地打在李弭止的臉上,即使房間外是白天,也讓人條件反射地閉了眼。
李弭止拿手擋了擋,好一會兒才適應了房間內的亮度。
她環(huán)顧四周,整個房間除了中央臺階上的純白跳躍倉,就只剩她和一臺機器女士了。房間的溫度很舒適,不像它的亮度那樣讓人討厭,層高也比正常的教學樓要高個十幾公分的樣子,似乎整個空間除了燈光都在營造一種舒適的氛圍。
除了剛才進入的大門,整個房間的墻體地面沒有一條縫隙,材質有些類似橡膠,但又很堅硬。
市面上最常見的機器女士,銀色的齊耳短發(fā)造型配上和外面工作人員類似的白色長袍制服,透著無害的感覺,普通到讓人忽略。
全是白色,她感覺這個白光再照下去她都要雪盲了。
“親愛的李弭止同學,請在跳躍艙內躺下,測試將在您躺下五分鐘后開始?!?p> 微笑的機器女士優(yōu)雅地抬手,打斷了李弭止的打量,示意她進入跳躍倉。
“可是我今天穿的有點多,”李弭止指了指中午回寢室加上的秋冬校服外套,“有沒有可以放衣服的地方呢?”
“您可以把外套給我,我會為您好好看管的?!睓C器女士伸出雙手。
“好,那謝謝了?!崩铄糁箯纳迫缌?。
她脫下了厚重的外套,僅穿著一件T恤,又順手整理了一下黑色的馬尾。她敏銳地注意到房間的溫度存著她的衣著減少而升高了。
一個完美而無聊的地方么?她在心里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