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無喜
小莊園,老管家正在安排下人修葺莊園。
“老管家,外面有人找?!?p> 老管家剛安排一人打掃后院,清理假山時,一個侍衛(wèi)走過來跟他說。
“誰啊?”老管家疑惑問道。
侍衛(wèi)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不認識,他也沒說自己是誰?!?p> “那好,我知道了。那人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在客廳。”
老管家點點頭,揮揮手讓侍衛(wèi)下去,自己則走向了客廳。
當(dāng)他來到客廳,便看見一個和善又顯富態(tài)的中年男子,他看見老管家后,便笑呵呵地走了過來,說道:“想必你就是這院里的管家吧?!?p> “是,我是,請問你是?”老管家問道。
“我只是一個商人,在流云城做皮甲生意,我聽聞你有一只白虎,所以前來跟你商談一下,這老虎的價錢?!?p> 老管家恍然想起,貨車上還有一只白虎還未處理,那可是西門公子。
“這…那好。走,進屋去,我們慢慢商量。”
……
時間一晃,小莊園門口。
“慢走,徐老板?!?p> “好,那老管家就此別過?!?p> 兩人故作客氣告別一番,臉上都浮現(xiàn)出和藹的笑容,可見交易進行得非常順利,雙方都很滿意。
徐老板坐上貨車,揮手告別后,便駕著馬車離開了,很快消失在街角。
老管家見此心也落了地,這白虎倒是賣了好價錢,心想這徐老板還真是豪爽,高于市場三倍價格,一口氣便拿下來堪比先天境的虎獸。
“下次見到西門公子,到時候再把錢交給他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p> 老管家嘴上嘀咕著,在門前站了一會便轉(zhuǎn)身回到了小莊園里,他要安排的事很多。
——
白馬鎮(zhèn)。
“你說什么?”吳喜正一臉不可置信看著神鏡,他雙目通紅,嘴角微張。
神鏡有些怒色,呵斥道:“怎么,難道你還想讓我把話再重復(fù)一遍?”
“老大…”王德發(fā)見狀暗道不好,過去拉著吳喜,對他說道,然后看向神鏡,說:“神鏡大人,老大不是這個意思,他…”
王德發(fā)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該找什么借口。
“行了,有個人只是接受不了打擊而已,嘖嘖嘖,估計快要哭了。”神鏡在一旁嘲諷地說道。
吳喜聽后有些崩潰,他渾身無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德發(fā)見老大這般模樣,不由焦急問道:“老大你怎么了?”
“你別管他,哭一場就好了?!鄙耒R的聲音忽然響起,似乎對吳喜這副模樣早有見識。
“我吳喜這一生…就該如此嗎?”
記憶如同破堤的洪水,一泄不可收拾。
從出生那一天,母親就因難產(chǎn)而去世,父親給自己取名吳喜,其意思不言而喻,他的出生并沒有喜悅可言。
此后一生,跌宕起伏,從未干成一件事,似乎成功對他來說是個無法觸及的東西。
他很想做件大事給他父親看看,可哪知道大事未成,他父親卻永遠離開了他。
之后他變了,化身成匪盜,竟然意外的順利!從那以后,他明白了——
劫富濟貧,不行;
打家劫舍,行。
助人為樂,不行;
落井下石,行。
但是,倘若真是如此,那便做個春風(fēng)蕩漾的壞人也是很圓滿的。
但霉運也隨之而來,打家劫舍來的錢總會遭到官府清剿,總會引來江湖俠客前來懲惡揚善。
落進下石后總會被逆襲,總會成為他人崛起的踏腳石。
如今已經(jīng)有六七十歲了,依舊在為成就一番事業(yè)而努力著,這多么勵志的人生!
可如今,又建立了一個威虎幫,卻被神鏡告知,有一蜘蛛看中了他的兄弟,覆滅就在眼前。
“我這一生,真是無喜了嗎?神鏡大人…”吳喜嗚咽著,他看向神鏡,似乎希望神鏡能給他一個答案。
王德發(fā)聽這話后,疑問道:“老大?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啊?!?p> 發(fā)生了啥?老大為何這么如此悲痛,王德發(fā)很想知道啊,他真的好想吃這個瓜!
神鏡無奈說道:“我有什么辦法?我只是個重現(xiàn)時光的工具罷了。你要問我,你這一生真的無喜了嗎,我還可以回答你:是?!?p> “但要問怎么改變?抱歉,恕我直言,還是認命為好?!?p> 吳喜再次嗚咽幾聲,說道:“神鏡大人,我真的累了,這次,我要回去,同我兄弟,共赴生死?!?p> “靠!你又激老子!上次就是這樣子,我說東山鎮(zhèn)有一女子福緣深厚,你倒好,跑去劫掠,最后引得兄弟慘死虎嘯山林?!?p> 神鏡有些氣急,他噼里叭啦將吳喜的事給抖了出來。
“等下!”吳喜這時大聲說道,“我既然沒有成功,那是不是說明,她的福緣比我的詛咒更強啊?”
吳喜一直認為,他一生做事未成是一種詛咒。
“不一定,也許你的詛咒比她強!”神鏡再次譏笑說道,順便給他潑了一身冷水:“還有哦,有那個男人在,你連靠近那女人都不成!”
一旁的王德發(fā)聽得迷迷糊糊的,始終聽不懂。
吳喜最后長嘆一口氣,最終認命。
“神鏡大人,我還是要回山神廟?!?p> 神鏡這時認真說道:“我的話你怎么聽不進去呢,以前你多聽話啊,叫你往西走你都不敢往東,怎么今天就這么倔?”
“神鏡大人,別說了。我真的累了…”
神鏡沉默一會,再次勸告他:“你一回來,就跟我說那綠衣男子,我起初并未放在心上,之后重溯時光,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的不妙?!?p> “你們早就被血色蜘蛛給盯上了,你現(xiàn)在回去即便是讓你兄弟跑,也沒用的,天涯海角,那蜘蛛都會找上你們。所以現(xiàn)在別去破壞她的好事,興許你倆還能撿回一條命?!?p> 吳喜哆嗦著嘴,實際上他也非常害怕,但他更怕失敗,現(xiàn)在用盡了所有的積蓄,才重建起幫會,他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
他不想逃了!
他對著神鏡說道:“大人,此事別說了,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了。倘若一生無喜,那我以后也沒有了意義,還不如去做一件對的事,我也好去見我父母!”
吳喜泛紅著雙眼,他一頭凌亂的白發(fā)在此時很有滄桑感,就像歷經(jīng)磨難的劍,堅韌,無暇。
“老大…”王德發(fā)似有所感,他叫了一聲老大。
“以后叫我?guī)椭?!?p> “為啥?”
“以前那是因為我怕詛咒影響到幫會,但現(xiàn)在我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