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堅實有力的胳膊圈住了林安然,這個懷抱溫暖舒適,就像夢中父親的懷抱。
“爸爸……”她反手摟住葉嘯,通紅嬌艷的臉頰還在葉嘯胸脯上蹭了蹭。
好熟悉的場景。
葉嘯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在某部電影里看過類似的畫面,而且還是第一視角。
雖然葉嘯不想打擾林安然的夢境,但是懷里抱著一個人實在太影響發(fā)揮了。
“喂,醒一醒?!?p> 葉嘯伸手拍拍林安然的小臉。
“嗯……?”林安然嬌哼一聲,聲如細蚊。
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好家伙,居然還賴床。
“咄!”
葉嘯手中龍骨槍一頓,腳下的青石板寸寸龜裂,龍骨槍直直地插入地面足有二尺。
聲如黃鐘大呂。
“???!”軟趴趴的林安然終于被這聲音驚醒,睜開了眼,但她的雙眼還是有些迷離,如同宿醉剛醒一般。
林安然的腦袋有些迷糊,她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惡靈……對,惡靈。
自己這是怎么了?剛剛自己好像抱住了爸爸……爸爸?
林安然巡視四周,沒有爸爸,只有正在拔劍的葉嘯。
糟糕,自己該不會……
羞恥的念頭剛剛在林安然的腦海中冒出來,她就看到了葉嘯斬出了一劍。
這是林安然這輩子見過最絢爛的一劍。
銀色的劍身上,奪目的劍光噴薄而出。
淡金色的劍光像瀑布般潑灑,籠罩住了院子里的一切。
惡靈身上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灰黑色怨氣遇到這道劍光,就如同凝固的牛油遇到了燒紅的熱鍋,瞬間煙消云散。
青面獠牙的惡靈重新變回了那個紅裙飄飄的小女孩。
一個幽深的空洞出現(xiàn)在小女孩身側(cè),林安然看不清那里面有什么,只覺得有淡淡的威壓從洞里隱隱傳出。
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身上的紅裙子,高興地站起身來。
她看著葉嘯,恭敬地垂下腦袋。
“今天之前,你什么都沒做錯?!比~嘯輕聲說,“那些怨氣能幫你復仇,也會誘使你跌進罪惡?!?p> “如果你不對她的魂魄產(chǎn)生想法,我也不會出手?!?p> “你的父親就在那邊,陰魂雖然沒有三知五覺,但還會有七情六欲。你在那邊也會快樂的。”
小女孩輕輕點頭,臉上帶著釋然和輕松的笑容。
她朝著葉嘯盈盈一拜,轉(zhuǎn)身走進了那個釋放著隱隱威壓的空洞。
紅色的裙擺下面,一根蓬松的大尾巴露了出來。
……
“你的陣法給了我啟發(fā)?!比~嘯對林安然說,后者現(xiàn)在依舊處在呆滯狀態(tài),“惡靈的存在狀態(tài)很奇怪,不屬于人間,也不屬于陰司。它們就像在夾縫中行走,把夾縫跟這邊或者那邊打開一條通道,就能處理掉這些東西……相比起來,清理怨氣反倒是最簡單的一步?!?p> 葉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過這么多話了,他其實只想旁敲側(cè)擊地讓林安然知道,自己盡力讓這個小女孩的怨魂得到了在他能力范圍內(nèi)最妥帖的安置。
林安然點了點頭。
“你那一劍叫什么?”
她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了葉嘯,對他來說,劍無定式,在不同情況下的每一劍都有不同的效果和威力。
給劍招起名這種事情,他還從來沒想過。
被問住不代表會被難住,葉嘯略一沉吟:
“叫做普通攻擊?!?p> ……
寬闊的官道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和一頭青灰色的騾子在正午明媚的陽光下并肩而行。
陽光很暖,照得葉嘯想要睡覺。
前天晚上他去萬蝠窟,回來順手殺了六眼魔男。沒有睡覺。
昨天晚上他練了斗轉(zhuǎn)星移,讓陽朝月幫他看了手相,還從一大堆麻袋里撈出了林安然。沒有睡覺。
雖然在妖界的三年經(jīng)歷讓葉嘯的睡眠時間有異于常人,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可以連續(xù)幾天不睡,或者連續(xù)幾天睡得像個死豬。
但葉嘯畢竟還是個人。
是人就需要睡覺。
那些說自己連續(xù)一個月每天只睡半小時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在騙傻子。
妖界的三年經(jīng)歷還讓葉嘯學會了另一項技能,他可以隨時在安全的環(huán)境中睡著,然后在危險降臨的前一刻醒來。
馬背上的林安然偷眼看向葉嘯,她到現(xiàn)在都不太敢相信,身邊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居然能斬出那樣強大又令人驚艷的一劍。
葉嘯昏昏欲睡的身影在林安然眼中忽然變得神秘非凡。
在葉嘯的上一世,有個姓魯?shù)南荣t曾經(jīng)說過:
“男人征服女人的第一步就是讓她產(chǎn)生好奇心?!?p> 當然,很可惜,葉嘯沒聽說過這句話。
除了好奇葉嘯這個人之外,林安然更好奇另一件事情,她思前想后,終于決定問一下葉嘯。
“喂!”她朝著葉嘯喊道,“你先別睡,我問你個事情?!?p> “嗯?”葉嘯微微側(cè)了側(cè)頭,表示自己在聽。
“我中了惡靈的幻象之后,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做了什么?”
林安然問道。
一想到可能從葉嘯口中聽到的答案,她就羞紅了臉。
熱烈的陽光映著林安然紅潤的臉頰,煞是好看。
葉嘯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他在思考,思考用怎樣的表達方式才能讓林安然更好地接受那段經(jīng)歷。
不得不說,在社交方面葉嘯確實進步了,這次他自己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是站在林安然的角度上考慮問題的。
林安然有修為在身,又是銅鈴捉妖人,承受力應該不會那么差吧。
這是葉嘯思考的結(jié)果。
他不知道,心理承受力跟能力和身份通常都沒有關(guān)系,甚至偶爾還會成反比。
“你快說呀!”
葉嘯越不說話,林安然就越不安然。
于是她紅著臉催促道。
葉嘯決定實話實說:
“你抱著我,用臉蹭我胸口……而且還不停叫爸爸……”、
如果不是騎著馬,林安然可能會用暈倒來掩飾尷尬。
此刻的她如果知道后世有個詞語叫做“社會性死亡”,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逼這本書的作者把這個詞用在她身上。
陽光依舊熱烈,林安然身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已經(jīng)變得跟小紅馬同一個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