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喉頭一甜,錦萱忍不住體內(nèi)翻騰的氣血,噴吐出一大口鮮血。
但見她額頭冷汗淋漓,一張俏臉揪的難看,憤恨的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帝炎龍,你這是做什么?!你沒看到女君尸身已被逆魔蟲子操控,意圖對你不利嗎?我好心好意,你居然不知好歹?”
噗黏、噗黏,
帝炎龍駕乘著饕餮獸,獸蹄黏濕濕的落在泥濘腥臭的地面上,幾條小紅蛇和小黑蛇,在獸蹄邊的土里鉆進鉆出。
饕餮駐足錦萱面前,帝炎龍手持方天畫戟,一手拉著韁繩,居高臨下的怒視錦萱,臉色分外陰霾,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戟尖惡狠狠對準了錦萱的咽喉,字字鏗鏘。
“你休要以為,你是天界女媧族傳承人,亦或是天界圣月國公主身份,我就不敢對你怎么樣,究竟為何你方才對女君動手,你心里自是清楚不過!”
帝炎龍字字重音,敲震著錦萱發(fā)虛的內(nèi)心,但她仍是死鴨子嘴硬,翹首怒瞪帝炎龍,但眼底隱晦的心虛在流淌。
“帝炎龍,你休要顛倒是非黑白!是女君企圖攻擊你在先,我一緊張,才是……”
“住口!”
帝炎龍雷霆怒音,居高臨下的打斷了錦萱的話。
“你休再強詞奪理,開脫辯解,你明知女君尸身驟算被逆魔蟲子寄居,對你我而言,亦跟零傷害力又有何區(qū)別,就算啃噬我三天三夜,我又豈會被她傷害一分?”
帝炎龍是真怒了,錦萱和女君蘇沐白三人之間的愛恨瓜葛,他也是知曉幾分的,如今這錦萱借故想鏟除女君,也并非毫無根據(jù),只是她若一昧強詞抵賴,帝炎龍也是拿不出有力的證據(jù)來指責她。
果不其然,錦萱接下來的話,亦證實了帝炎龍的猜想。
“哼,我又未闖過魔域城,之前想去魔域十八層,都是通過與鬼蜘蛛意念相通,用女媧血遁之術(shù)直接進入的,我又怎會知曉這逆魔蟲子寄存軀體之后,究竟傷害如何?!?p> 沉默的空氣,帝炎龍并不擅長口舌之爭,當下便被錦萱的狡辯耍賴惹惱,但又啞口無言。
方天畫戟直戳指著錦萱的咽喉,帝炎龍眼底怒火熊熊跳躍,迎視著錦萱三分嘲諷,七分挑釁的眼神,心里愈加怒不可遏,帝炎龍眼底的怒火燃爆,方天畫戟的端部隱見雷電流淌。
突,一旁的典獄司幽綠身影一閃,展開身體阻擋在錦萱面前,錦萱已經(jīng)身受重傷,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暗暗戀慕的女神再被帝炎龍傷害。
“住手,你不能傷害她!”
此時的典獄司那里顧得上他阻擋攔截的人,是整個冥界都無人敢惹的恐怖存在。
“炎龍!住手,”
說話的是三眼,
“錚錚錚,”三眼極速的收疊好鬼鉤鏘后,蹙眉上前,與典獄司肩并肩而立,
“許是這其中諸多誤會,錦萱姑娘也是好意,現(xiàn)如今,女君尸身已毀,再爭吵也是無益,我們該想想接下來的事情,我們該如何辦,否則一會到了十層蒼茫大廳,這殘尸被蘇沐白看到,他又該惱了?!?p> 帝炎龍臉色陰霾,一聲冷哼。
“哼,你以為此地發(fā)生了什么,他會不知么?”
聞言,三眼啞口,方才他如此一說,不過就是為了轉(zhuǎn)移一下話題而已,他又怎會不知,鬼蜘蛛魔識散布籠罩整個魔域城,任何風吹草動,又豈能瞞的了他,他除了不想隊伍里面鬧矛盾以外,最重要的,是錦萱的身份太特殊,是萬萬殺不得的。
倏,女君半截殘尸已經(jīng)爬到了饕餮獸的腳邊,血淋淋的斷缺口,凸流出腸子,爬過的痕跡延伸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和泥濘的腥土攪和在一起,而女君下半截殘體,已經(jīng)被狂龍紫電焦灼的不忍直視,點點紫火零星跳躍,顯然是不能在用了。
帝炎龍收回方天畫戟,若不是典獄司和三眼阻攔,方才一怒一下的他,真的極有可能殺了錦萱,雖然沖動的后果或許很嚴重,天界圣月國怪罪下來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暴露了蘇沐白的真實處境,難免不會惹來東宸帝君的注意。
帝炎龍?zhí)摶魏谟耙婚W,下的饕餮坐騎,俯瞰著腳邊女君殘尸,她正翹首仰望,老態(tài)龍鐘的面孔,銀白色凌亂的長發(fā),頭戴著白玫瑰花環(huán)。一雙瘦骨嶙峋的手似爪,抓揪著他卷翹的血煞琉金靴。
女君半截殘尸繼續(xù)往上,攀爬掛在其腰肢后,帝炎龍身影一晃,便已坐穩(wěn)在饕餮獸背上,修長的手臂一攬,將女君殘尸端坐其身前,場面怪異可怖,毛骨悚然。
隨后,帝炎龍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瓶小小的丹藥瓶,甩手扔給三眼后,便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的離開。
帝炎龍駕乘著饕餮獸,獸蹄踩在泥濘的地面上,“噗黏、噗黏”的揚蹄離開,朝著魔域四層入口火速前往,而其身后的幽冥龍卷,也隨之席卷而去。
三眼接住丹藥瓶,不用看便知,這里面定然是能夠解除逆魔蟲之毒的丹藥,便分發(fā)下去一人一粒,不消片刻,眾人便紛紛解了毒。
丹藥入口清涼,不僅能解逆魔蟲毒,還有增進修為的功效,頓時大家不僅解了毒,身體也覺奇爽無比,體態(tài)輕盈,一掃疲態(tài),紛紛回到了入魔域城前的飽滿狀態(tài)。
只是錦萱,似乎還在生氣,并不愿意接過三眼遞過來的一小粒黑不溜秋的丹藥,雖然她只是腳脖子被小小的叮咬了一口而已,仗著自己的女媧族人血,能撐住不抓撓,但不代表她就不難受。
三眼也是無語,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猝不及防的在她喉嚨下方一點的位置,力道剛好的戳出手指一點后,錦萱本能張開嘴,趁著這個機會,三眼將小粒丹藥丟進了錦萱嘴里,入口即化,錦萱只得無奈接受帝炎龍的丹藥。
錦萱惡狠狠的剜了三眼一眼后,一手持杖,一手捂著腹部傷口,躬著身子離開了,走了幾步之后,她后背潔白的翅翼“呼啦”一展,嗖的一聲飛到暗沉沉的空中,往與魔域四層入口相反方向飛去,想來她是需要找到一處安靜所在,來療傷吧。
“我們出發(fā)吧,莫再在此地多做耽擱,逆魔蟲子只怕是殺之不盡的,趕赴下一層才是要緊。”
三眼猜的沒錯,魔域三層整個地底,都是逆魔蟲子,這數(shù)量怕是殺上個十年百年的,也殺之不完,因為逆魔蟲子的孵化產(chǎn)卵非常變.態(tài),興許他們殺的還沒有地底產(chǎn)出的快。
魔域四層是虛無之地,云里霧里,進入之后,仿佛踩在棉花上,飄浮蕩蕩,里面的上古妖獸主要是以空中的火烈鳥為主,帝炎龍領著眾人,指頭都未動一下,全程攻擊都是由朱雀分身在蕩掃妖獸,順利通關(guān)。
魔域五層則是暗無天日的封魔印地,里面的九頭嬰很是厲害,一眾人無一不是被九頭嬰妖獸嚇破膽,三眼也在數(shù)百成千的九頭嬰圍攻中受了點傷,好在他帶了天山雪蓮服下,才是沒什么大礙,錦萱一直未有出現(xiàn),眾人也已感應不到她的所在位置,該是脫離了隊伍,單獨不知去哪了。
不知不覺,眾人在魔域城闖關(guān),已經(jīng)七八天過去了,好在眾人都帶了足夠的丹藥補給,靠著服食丹藥,倒也精神尚可。只是有一天,帶的東西有些特別,那便是骨齒。
在魔域六層,這里難得有塊浮臺安全區(qū),此時眾人正盤膝坐在上面休憩,周圍上下,全是一片濃濃白霧,除了帝炎龍知道前面有什么,其他人都只能靠著意識探出去,略略得知六層的情形,以及獸物分布。
骨齒背出來的大包裹,此時成了眾人眼里的香餑餑,只見這個包裹里面什么都有,給人的感覺是骨齒連家什里子都搬出來了。
什么吃的用的穿的,金創(chuàng)藥、補氣血的藥、隨機卷軸、回城石等等,但凡你能想到的修真者物品,應有盡有。
“這是什么?”
老黑一手抓著一塊啃食了大半的燒餅,嘴里咀嚼著,望著剛從骨齒包裹里翻出來的一個稀奇玩意兒,含糊不清詢問一句。
老白湊近一看,憨憨笑出聲。
“奶嘴?骨齒,這玩意兒你帶出來干什么?是打算自己用,還是安撫妖獸用?”
“呃…不好意思,出來的太急了,沒留意?!?p> 骨齒頗為尷尬的伸出骷髏手指,在光溜溜的骷髏頭上撓了撓。
他在裂縫空間的六界當鋪,主要任務事情便是帶孩子,沒錯,就是蘇沐白和錦萱生的孩子。
之前孩子長的緩慢,后來蘇沐白命他去修羅界幽靈島,將幽靈蟲母的萬年妖丹取來給孩子服用后,孩子一夜之間便是長到了七八歲孩童模樣,奶嘴自然也就用不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被骨齒帶進了包裹之中。
“休憩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準備一下,我們要下去了?!?p> 說話的是帝炎龍,但見女君半截殘尸掛在他肩膀上,張口咬在他的脖頸上,目光呆滯,死不松口。
而他身后,是如同乖乖貓一般的饕餮獸,此時正四肢立定而起,“撲嗦嗦”的抖擻著身子,獸口微張,發(fā)出一聲沉悶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