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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戲道

67、安置心頭未肯消

烽火戲道 昨露今霜 3048 2020-12-11 23:04:57

  詩云:

  行過疏籬到小橋,

  綠楊陰里有紅嬌。

  分明眼界無分別,

  安置心頭未肯消。

  盧韻竹接過玉佩,想了一下,抽出身上的那柄小劍,豪邁地說:“姐姐,這個送給你!”

  夏云舒噗嗤一下笑了,“姐姐不要,你快收起來吧?!?p>  盧韻竹看著夏云舒認(rèn)真地說:“我能送給姐姐的,也就只有這柄師父給我的小劍了。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夏云舒心里微微一動,接過了那柄小劍。盧韻竹還傻乎乎地說:“這樣的劍我?guī)煾缚隙ㄟ€有,我再找他要就是了?!?p>  看著夏云舒離去,盧韻竹坐下想了一會兒,突然跑出房去。她來到吳瑜的房間,發(fā)現(xiàn)吳瑜不在,隨即她又跑到師父陶錄的房間??吹絽氰ふ蛶煾敢黄?,盧韻竹也顧不上叫師父,氣喘吁吁地對吳瑜說:“吳瑜師哥,夏姐姐要走了,你知道嗎?”

  吳瑜一愣,臉上馬上浮現(xiàn)出尷尬的神色。

  陶錄當(dāng)然知道吳瑜和夏云舒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他靜靜地看了吳瑜一會兒,說:“徒弟啊,你對夏姑娘是怎么想的?為師想聽聽你的看法。”

  吳瑜低著頭,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我不知道……”

  陶錄看吳瑜這個樣子,搖搖頭說:“徒兒啊,莫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我看夏姑娘是個很不錯的人,要是錯過豈不可惜?”

  此時吳瑜抬起頭說:“可是,我還得跟著師父修道。徒兒始終不會忘記自己是一個修道之人?!?p>  陶錄又輕輕搖了搖頭,“所謂修道,修的是自己的心。修道之人自然需要心無旁騖,內(nèi)心毫無雜念,可是修道更需要隨遇而安,也就是你要跟著心走。若是你的心走了,你修道還有什么意義呢?況且修道在于自身,為師已沒有什么可交給你,你得靠自己去領(lǐng)悟去升華。再說,并非修道之人才能得道,無論何人,都可以得道,通過其他的路徑也可以得道。農(nóng)夫種地可以得道,商人買賣可以得道,官場做官可以得道,就是屠夫也可以得道。其中的道理,你要好好想一想。好了,你先回去,我和你師妹說些事情。”

  吳瑜默默退下。陶錄轉(zhuǎn)頭對盧韻竹說:“徒兒,你坐下。為師正想去找你。自你跟隨我以來,為師整日忙碌,沒有好好和你說說心里話。為師知道,你對你父親的死還是放不下。”

  盧韻竹垂下的頭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

  “徒兒啊,如果我要說你父親的死為師也有責(zé)任,你怎么想?”

  盧韻竹抬起頭,瞪大了眼珠,疑惑地看著陶錄。

  陶錄繼續(xù)說道:“前些日子云峽山驛站遇襲,涉及到你家云珠山莊,事情你都知道。你父親雖受胡至庸和匈突人的脅迫,但終究還是有過錯。我說的沒錯吧?當(dāng)你父親死之前我離開云珠山莊時,我已經(jīng)感覺到你父親心中的悔意。我當(dāng)時也想到你父親可能會自決,我甚至想,這也許是最好的結(jié)局:你父親以死來彌補(bǔ)自己的過失,保全自己的名節(jié)和云珠山莊。但是,當(dāng)我得知你父親自決之后,我又開始反省自己是否做錯了。云峽山驛站慘案已經(jīng)發(fā)生,其實(shí)再怎么彌補(bǔ)其實(shí)也是于事無補(bǔ)的。若是你父親好好活著,成就一番事業(yè),這樣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事。若是我當(dāng)時對你父親多些寬慰的話語,提醒你的家人多關(guān)心照料你父親,你父親也不至于這樣死去。這件事情上,為師做錯了。此事也成了我心中打不開的一個節(jié)。為師收你為徒,并不想讓你學(xué)些本事之后為你父親報仇。你現(xiàn)在還小,為師只想讓你學(xué)會從多方面看待此事。也許你長大之后仍然覺得你報仇是應(yīng)該的,天經(jīng)地義,那么,你就做你覺得應(yīng)該做的事,為師絕不會阻攔你去報仇。就是你找我報你父親之仇,為師覺得也是應(yīng)該的。為師只想讓你知道,還有比報仇更有意義的事情。為師也研究過一些佛學(xué),凡事有因有果。灑脫之人不會讓自己沾染因果。若是沾染了因果,便會成為自己的內(nèi)心中的結(jié),再要打開此結(jié)可就不太容易了。為師說的這些你可能不大明白,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為師希望你有一天會明白我所說的這些話。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p>  盧韻竹只覺得腦子一片發(fā)懵,但她記住了陶錄所說的一句話。她雙眼有些失神,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

  陶錄看著盧韻竹離開的身影,長出了一口氣。他覺得長久憋悶在心中的那個結(jié)似乎慢慢松動了。他站起身踱出屋外,看了一會兒云霞之中的夕陽,慢慢閉上了眼睛。

  吳瑜回到房間后便一直坐在桌前發(fā)愣。他不停地想著師父陶錄對他所說的話和自己的將來。就連姚五和四狗叫他吃飯,他也含糊得答應(yīng)著,身體卻沒有動一下。當(dāng)他從思緒中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黑暗之中。原來不知不覺已是深夜了。他默默點(diǎn)亮了蠟燭,看著那跳躍的燭芯。漸漸地,他的心也隨著火苗躁動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猛地站起,快步出了門,朝著師父陶錄的房間跑去。吳瑜來到陶錄的窗前,透過窗戶看到屋內(nèi)還點(diǎn)著燭火。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推門進(jìn)去,卻看到師父陶錄正坐在桌前,笑嘻嘻地看著他。

  正月初三。吳瑜走了。一聲招呼也沒打就連夜就走了。姚五對此恨地牙根癢癢。四狗在旁邊添油加醋地說:“這小子太不講義氣了,實(shí)在可惡。以后我要見到那小子非要教訓(xùn)他一頓!太不像話了,一點(diǎn)也不把咱們這兩個哥哥放在眼里?!?p>  姚五嘆口氣,“那小子長大了,又有一個好姑娘等著,換了是我也會趕快去追的?!?p>  四狗斜著眼看著姚五,“我說老弟,我看你小子有點(diǎn)吃醋啊,你也趕快找一個得了,也省得你惦記人家夏姑娘?!?p>  “一邊去!會不會聊天??!”姚五沒好氣地踹了四狗一腳。

  京城,順親王府中。承親王正得意洋洋哼著小曲,時不時又搖頭晃腦地抿一口茶水。順親王厭惡地看著他,終于忍不住了,對承親王說:“我說承親王,我不是說過讓你以后少來我這里嗎?你我周圍耳目眾多,皇上知道了對你我都不好。”

  承親王嘴一撇,“哥哥你多慮了。皇上自回宮以來已經(jīng)好幾天了,根本沒有動你我的意思。放心吧,沒事!皇上念及著手足之情呢!”

  順親王火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懂個屁!他會念及什么手足之情?是你我對皇上再沒什么威脅了,我們在廟堂之中已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他要弄死我們,真是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告訴你承親王,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聽好了,你以后再不要來我府上!”

  承親王想不到順親王會發(fā)火,震驚之余非常尷尬。他想說些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來,最后恨恨地站起身,摔門而去。

  順親王對承親王的離去毫不理會,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臉上布滿了愁云。

  皇上在書房中,看著一份折子愣著出神。此時魏言忠輕輕走上前來,對皇上說:“曹新忍已準(zhǔn)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fā)。皇上您還要再見見他嗎?”

  皇上將手中的折子放下,“邊境之事該告一段落了。朕交代的事情他都記住了嗎?”

  魏言忠說:“我都囑咐過了。皇上放心?!?p>  皇上擺擺手,“好了,讓他馬上出發(fā)吧!”魏言忠剛要轉(zhuǎn)身離開,皇上又叫住了他,“魏愛卿,你覺得惠親王和虞親王如何?”

  魏言忠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皇上說:“無妨,你只管直說?!?p>  魏言忠心里有了底,想了一會兒說:“奴才認(rèn)為這二人都不簡單,比起順親王和承親王,此二人更有城府,尤其是那虞親王。雖然之前的風(fēng)波虞親王沒有參與,但老奴以為他看透了整件事情?!?p>  皇上搖了搖頭,“你說的對,朕也沒想到虞親王智慮這么深,但當(dāng)朕看到虞親王和惠親王請求將自己外放,遠(yuǎn)離京師的奏折之時,朕又覺得似乎高估了虞親王?!?p>  魏言忠一下子緊張起來,“皇上,您可要考慮清楚??!這兩位王爺雖然目前沒有什么根基,但是到了京師之外不好掌控啊。而且,皇上您說高估了虞親王,但這是不是虞親王故意讓您高估他,從而放松警惕呢?”

  皇上說:“朕念及虞親王有一些淡泊之心,到是愿意將他們外放京師之外,讓他們也松松氣?!?p>  魏言忠大驚失色,“皇上,這是為何?假若有一日虞親王或是惠親王作亂可怎么辦?尤其是那個惠親王,其心智不差于虞親王,奴才覺得他一定有些不甘心,如果日后……”

  皇上笑了,“那又怎樣?你就對朕這么沒有信心嗎?”

  魏言忠馬上跪倒在地,“奴才不敢,只是……”

  皇上擺擺手,“好了,朕明白你想什么,不必再說了。朕已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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