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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戲道

2、不論禮樂但論兵

烽火戲道 昨露今霜 3118 2020-10-20 22:17:40

  詩云:

  六鰲搖動海山傾,誰入滄溟斬巨鯨。

  括地?zé)o書思補(bǔ)著,倚天有劍欲長征。

  抗章北闕知無用,納履南山恐不成。

  我欲青溪尋鬼谷,不論禮樂但論兵。

  十一月二十五日?;蕦m深處,皇上正坐在御花園涼亭之中,燃爐賞雪。這幾日的帝王生活讓他覺得疲憊心累?;噬险蝾帲牭接腥溯p喚,“皇上小心龍體!皇上日夜操勞國事,莫在屋外睡著,凍壞龍體!”皇上一抬眼,看到是太監(jiān)統(tǒng)領(lǐng)魏言忠。此人看著皇上長大,熟悉皇上秉性。

  “哦,是你?。」讶藷o事,一時無聊竟然睡著了?!?p>  “皇上要以龍體為重啊,若是龍體有恙,這朝廷內(nèi)外怎么辦??!”

  “哦,若是朕病了該怎么辦啊……”皇上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兒,皇上又問魏言忠:“魏愛卿,據(jù)你所知,李元恕這個人如何?”

  “皇上您是說禁軍統(tǒng)領(lǐng)李元?。繐?jù)我耳聞,此人謹(jǐn)小慎微,倒也盡職。不過此人出身有些曲折,一路靠著左右逢迎才做到今天的位置。另外此人有些陰騭,據(jù)說心機(jī)深不可見?!?p>  “哦……這樣,魏愛卿,你為朕打聽打聽此人的具體情況。還有他手下主要將領(lǐng)的情況,都要了解清楚。記住,此事要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或是察覺?!?p>  “奴才明白,我這就去辦,皇上放心。奴才斗膽問皇上,您調(diào)查李元恕做什么?莫非李元恕這個人有問題?”

  皇帝笑了笑,伸了伸懶腰,“沒有,朕就是想多了解一些?!?p>  “哦,奴才明白。皇上,奴才還有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蔽貉灾铱椿噬闲那椴诲e,斗膽請示皇上。

  “說吧?!?p>  “皇上此前也知,左相大人與右相大人素來不合,二人平日勢同水火,然近日屢屢相會,只不知在談些什么。奴才自知說這些話不合適,但奴才覺得皇上應(yīng)該知道這些,故老奴斗膽說出這些,望皇上恕罪?!蔽貉灾业挠X得自己有些微微出汗,脖子發(fā)癢。

  皇上閉眼不言。半晌過后,呼喚左右:“召左相入宮進(jìn)見!”

  待到左相茍則延入宮見到皇帝之時,紅日已漸漸西沉。茍則延看見到皇帝面色微陰,心中已有計較。

  “微臣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茍則延跪地施禮。

  “免禮平身。好了,魏公公你暫且退下?!被噬峡粗貉灾译x開后,笑著問茍則延:“茍愛卿,近日可好?”

  “托皇上洪福,微臣尚好,只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今皇上初治天下,四海皆慶。微臣覺得自己已無用,故而漸生告老還鄉(xiāng)之心啊!”

  皇上看上去大吃一驚:“朕剛繼位,天下未定,左相怎可輕言告老?”

  茍則延微微皺眉說到:“微臣也想盡卑微之力,奈何心力漸衰,恐難合皇上之意?!?p>  “當(dāng)初朕之所以能當(dāng)上太子,就是愛卿一力助我。今朕初理國事,處處艱辛,愛卿怎可離去!”

  茍則延心里暗喜,然而依舊一臉平靜地說到:“皇上圣明神武,且朝廷之上盡皆忠心之臣,何患天下不治!皇上也知,微臣素與右相岑大人不合。然近日微臣與右相相商朝廷之事,發(fā)覺此人忠心可鑒。雖然右相歷來放蕩無狀,屢嘲諷于我,吾亦與其齟齬甚多,但右相大人一心為國,而且每件事都做得很妥當(dāng)。有右相大人在,微臣也放心。故微臣斗膽請皇上允我告老回鄉(xiāng)?!?p>  “愛卿切不可再提之事。來人,賜座!”皇上等茍則延坐下后,又呼喚亭外侍從太監(jiān):“宣右相進(jìn)見!”

  右相岑得川聽命入宮見到皇上,看到茍則延也在,不禁微微一笑。

  到了涼亭之中,岑得川倒地行禮,皇上命其平身。

  岑得川好像沒看到茍則延一般,問皇上:“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所為何事?”

  皇帝說:“今寡人初治天下,四海不平,需眾愛卿齊心合力助朕。若二位不合,何以助朕治理天下?兩位皆朕之左膀右臂,應(yīng)齊心才是!”

  “微臣遵命!臣當(dāng)為國家社稷竭盡心力,鞠躬盡瘁。近日邊關(guān)之異動,皇上也已知曉。微臣認(rèn)為邊境必有大事發(fā)生,心中甚是焦急。”岑得川不知不覺引入話題。

  皇上此時急忙問:“岑愛卿怎么看如今之局勢?不知岑愛卿有何計策?”

  岑得川說:“近來蒙金人的動向尚在掌握,而匈突人之異象,實為詭異。數(shù)天之前我云峽山驛站被襲,很可能就是匈突人所為,其中內(nèi)情尚難得知。目前恐怕事態(tài)之緊急已出乎所料。微臣不敢懈怠,擬派得力之人處置。為便宜行事,臣請皇上委任其為行轅都督,在西北甘元府行使軍政全權(quán)。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皇上皺皺眉,“哦?不知愛卿舉薦的是何人?”

  岑得川不緊不慢地說“其人原是我同鄉(xiāng),與我同時入仕。后其人似有奇遇,辭官而隱,入深山學(xué)道。學(xué)成后此人更加通達(dá)世事,智深難測。據(jù)微臣所知,此人現(xiàn)居于鐘源山。微臣想請其出山,解決我西北之患?!?p>  “哦?是個道士?”皇上似乎來了精神,他坐起身想了一會兒說:“那好,就依愛卿所奏,愛卿速去安排。日后其人之行蹤皆報于朕。”

  “遵旨!”岑得川躬身倒地,底氣十足。

  皇上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又問道:“此外還有何人同去?”

  “微臣擬派朝內(nèi)一員武將何其舵一同前去。”岑得川答道。

  皇上低頭久久不語,過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岑得川說:“岑愛卿所言甚合朕意。不過,可否讓朱陽一同前去?”

  “哦?皇上你說的是小朱王?”岑得川微微一愣。朱陽是皇上的娘家表弟,岑得川并不熟悉,只是略有耳聞?;噬蠟楹我屩礻栆踩ツ??岑得川一時想不出所以然來。

  皇上似乎看出岑得川所想,笑著說:“朕常聽聞人說朱陽聰穎有謀,可堪大任。朕想看看這朱陽到底如何?!?p>  岑得川馬上說:“皇上開口有何不可?臣遵旨!那就讓朱王帶隊前去找尋那個道人。微臣馬上去準(zhǔn)備!”

  皇上一臉的鄭重之意:“此事全仰仗愛卿了。”

  岑相也一臉的嚴(yán)肅:“請皇上放心?!闭f完跪拜皇上之后匆匆而去。

  皇上對旁邊的茍相說:“岑愛卿忠心愛國,你和岑愛卿都乃國之棟梁。朕之社稷全仰仗二位,汝等切不可再言告老還鄉(xiāng)之事!”

  茍則延躬身施禮:“臣等當(dāng)為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噬?,微臣也該告退了?!?p>  看著茍則延離開的身影,皇帝搖搖頭,苦笑一下,暗暗松了口氣,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這兩個老家伙!”

  十一月二十六日,何奇舵進(jìn)入岑相府,帶著好奇和不安。他不知道岑宰交給他的是怎樣的任務(wù),會不會兇險異常?當(dāng)他進(jìn)入正廳,發(fā)現(xiàn)除了岑相外,還有一個一臉英氣的年輕人。

  何奇舵行禮過后,岑得川招呼他坐下,介紹道:“這位就是朱王。”

  何奇舵趕緊站起身,向朱陽躬身施禮。朱陽則連忙示意何奇舵不必多禮。

  岑相等待二人片刻后,清了清嗓子,語氣凝重地對何奇舵說道:“接下來我說的事,你要仔細(xì)聽好。這些事情他人尚未得知,希望你也勿宣揚出去,引起恐慌?!?p>  原來我朝與匈突、蒙金雖有摩擦,但也算相安無事。然自先帝崩后,情勢突然詭譎起來。尤其是匈突,更是讓人不安。北威鎮(zhèn)本為我朝之邊陲之地,歷來受匈突人之侵掠,我朝又?jǐn)?shù)次出兵收復(fù),經(jīng)過數(shù)番爭鋸,后來成為匈突與我朝之默認(rèn)緩沖地帶,沒有兵患之后漸漸繁榮,不僅成為雙方商貿(mào)交流之地,也成為雙方各種情報的中轉(zhuǎn)地。然而先帝薨后不久,在沒任何先兆的情況下,匈突出兵占據(jù)北威鎮(zhèn),切斷雙方商貿(mào)交流的同時,搗毀我朝情報機(jī)構(gòu),圍捕我朝探子。遠(yuǎn)在匈突的我朝探子之前可能發(fā)出重要情報,但傳遞消息的商團(tuán)在歸途中離奇失蹤,最靠近匈突傳遞消息的驛站也被劫掠,驛站之中連人帶馬無一活口。這些令人震驚的訊號隱隱預(yù)示著巨大的危險。然而危險在何時何處,究竟是什么,無人知曉。

  “你們此次的任務(wù),就是先去找一個人,然后帶此人去甘元府,幫助此人化解我邊疆之急。此人是個道人,在距甘元府六百里的鐘源山中。將這副畫和我的信交給此人,他必會同你們一同前去。”岑得川說到此處,朱陽向何奇舵舉了舉手中的卷軸。

  岑宰似乎有些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在二人身上巡視了良久,“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你們還有什么問題?”

  二人相互看了一下,沒有作聲。

  “此行事關(guān)重大,你二人須一路謹(jǐn)慎,遇事多商量。朱王尚且年青,雖有一些膽識,還需何參領(lǐng)多加關(guān)料?!?p>  “岑大人放心,我等必竭盡所能,不辱使命?!焙纹娑嬲酒鹕?,沉穩(wěn)地說道。

  “好了,你們出發(fā)吧。朱王,一路小心!”

  “知道了,岑大人?!敝礻栁⑿χ冻鲑|(zhì)樸的笑容。這個叫做朱陽的年輕人沉穩(wěn)中帶著淡定。

  不多時,何奇舵和朱陽二人帶著二百精兵出了京師,急速向西邊的鐘源山進(jìn)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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