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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元夜問花尋柳

第三十四章 尊夫人

那年元夜問花尋柳 莜里 2269 2020-12-18 22:37:58

  他下了車輿,擺出一副親切溫和的模樣,問他:“你遇到了什么冤情?”

  穿得單薄破爛,臉色蒼白的安清明回:“草民乃是南城人士,姓安,名清,那南城郡守燒殺搶掠,為非作歹,只因我家不愿將錢財侍奉,便殺我全家。我僥幸逃出,曾向府衙、大理寺狀告,誰知,他們官官相護,竟派人追殺,欲滅我口,草民無奈,出此下策攔截大人,求大人為草民做主?!?p>  柳之絮耐心聽完,微微皺了皺眉,心想:“借口拙劣,不經(jīng)推敲,他是怎么敢用這樣粗制濫造的計謀攔截他的?不怕死么?”但他卻溫和回道:“竟有這樣的事?若是實情,本座自會為你做主?!?p>  安清明回:“尸體就陳列在城北的一處院子里,大人若是不信,還請移駕一觀?!?p>  柳之絮瞇了瞇眼,漫不經(jīng)心道:“好呀,本座隨你去看看,若不是實情……你也知道,國師府可是有天兵的,殺人無形……”

  安清明顫了顫,回:“草民…草民萬萬不敢欺騙國師大人?!?p>  柳之絮點了點頭,示意侍從,隨安清明往京北方向走去。他同走在車駕旁的侍衛(wèi)道:“冥,今日初二,就陪人玩玩吧,不到萬不得已,別動刀,我生辰快到了?!?p>  侍衛(wèi)點頭,抬手吩咐車架跟上前面的人。

  安清明將人引入院子,便立馬關(guān)門請罪,不待柳之絮做絲毫的回應(yīng),便一咕嚕將準備已久的話語快速說完:“國師大人,草民知道,這樣欺騙于您,罪該萬死,但請大人聽我將話說完。我原是皇宮的三皇子,但天家無情,不僅賜死了我母親,還差點將我給毒死。我被人救助,才僥幸存活,但血恥難忘。我知道,皇宮和國師府,一直在暗地斗爭,若國師助我恢復(fù)皇子身份,登上皇宮權(quán)利頂端,我愿將整個皇宮,送給國師,包括我自己,也將永遠臣服。這樣,大端的江山,便聽憑國師府的吩咐了,大人若是……”

  大雪已是紛紛落下,柳之絮筆直站在院中,頭上立著冥幫他撐著的一把青藍色竹傘,竹傘將越下越大的飛雪擋在身外,北風呼嘯,他玄色的大氅被風吹動,微微翻飛,隱約漏出深藍色的衣袍,與右耳上的翠色墜子相得益彰。他靜默在風雪里,居高臨下,一動不動,嘴角抿著一抹淺笑,如仙如魅。在白雪的襯托下,翠色耳墜耀眼而神秘,烘托出一種不知來處的恐怖來。

  安清明看眼前靜立的年輕公子,清瘦俊朗,貴氣非凡,原該是叫人移不開眼的??伤谴渖鷫嫊r不時散出冷光,如啐在毒水里的寒刀,還有那身玄色大氅,將他罩得如地獄里的修羅……

  將話一股腦說完后,恐懼開始襲來,安清明跪在雪地里,冷汗直冒,不敢再說一語,也不敢再瞧眼前的年輕公子。良久,他等不到回應(yīng),忍不住偷瞧了一眼撐傘的玄衣侍衛(wèi),見他面無表情,但腰里的彎刀閃閃發(fā)光。安清明絕望地想著,他今日,或許就這樣死掉了,倒也算意料之中,原本就是以命為博的事……還好,溪留她……她不在。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清啞的聲語:“沈大公子挑的好時候,挑了一個大雪日子出門躥街,瞧,我們?nèi)竷旱念^都給染白了。”帶著抱怨、帶著調(diào)侃、還帶著親昵……

  雀兒回:“就是,少東家,下次咱別應(yīng)沈公子的約了,每次都沒什么好事……”

  溪留笑應(yīng)好。

  沈聽忍不住開罵:“我說雀兒,我這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這樣避我如蛇蝎?別老在你少東家面前吹耳邊風好不好?本公子千里迢迢來京都找她,我容易嗎我?”

  雀兒不屑:“您是來找我們少東家的?。俊?p>  沈聽斬釘截鐵,面不紅心不跳:“我今日是跟鬼逛街了是嗎?”

  三人從雪里跑來,跌跌撞撞,先是推了一下院門,沒有推動,于是嘗試踢了幾腳,依舊踢不動。

  雀兒于是叫喚:“里邊怎么回事,夫人回來了,快將門打開?!?p>  門里眾人不敢應(yīng)聲,也不敢動作,跪在地上的安清明冷汗直冒,吞吞吐吐說了一聲:“門外,乃是拙荊,今日,原是約了友人出門的,想是下了雪,便回來了……”

  柳之絮聽此,并未言語。

  安清明便也不敢多說。

  門外三人久久等不來門開,雀兒又叫喚一聲:“里邊沒有人嗎?外邊風雪大得很,夫人快凍壞了,快些開門,小心待會責罰你們。”

  柳之絮回過神來,淡淡道:“既是尊夫人,便趕緊開門吧,不然要凍壞了?!?p>  安清明無奈,吩咐仆從將門打開,門外三人便立刻跨了進來,溪留還一邊道:“神神秘秘的,是關(guān)起門來偷喝酒……”

  不待她講完,大門又被重重關(guān)上。三人也終于瞧見了院里的情形,均是大吃一驚,愣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

  溪留瞧了一眼衣著單薄破爛的安清明,冷聲問:“怎么回事?”

  安清明反應(yīng)過來,連忙道:“此……此乃國師大人,夫人,快來拜見……”

  “國……師……”溪留腦袋一震,愣愣走近,她走到那年輕公子身旁,帶著震驚和審視,直直看去,將傘下人的面龐不留遺漏的仔細勘察,腦海里的時間回倒,少年模糊的臉頰與眼前清冷俊俏的臉頰疊加,漸漸清晰了起來,她心里緊張又不安,腦海更是凌亂,最后只糊里糊涂的感嘆:“原來,他長這樣啊……似乎比印象里的人高了很多,也俊俏很多……”

  神思回籠,她大吃一驚,他…………他他他,怎么長得這樣,這樣像……季柳,對,季家公子,季柳。溪留忍不住再湊近去瞧,真的很像,太像了,如果沒有右耳上的墜子,她……覺得他們就是同一人,但是他與他,是同一人嗎?

  溪留轉(zhuǎn)頭看向不遠處的沈聽,眼帶詢問,只見沈聽也是滿臉疑惑,但他比她鎮(zhèn)定些,他定了定自己的神思,走上前來,沉穩(wěn)地行了一禮,后不忘將發(fā)懵的溪留也拽到了地上,拜了起來。

  柳之絮將頭向右轉(zhuǎn)去,不瞧他們,只淡淡道:“都免禮吧,今日有緣來到爾等住處,也不是什么正式場合,便隨意些?!?p>  眾人回:“草民遵命,謝……謝大人?!碑吜寺鹕怼?p>  柳之絮朝著安清明道:“尊夫人,著裝奇特了些,怎的還與外男一道,是外男吧?便是你說的“友人”?”

  安清明連忙回:“是,但……但雖是友人,更如兄妹,所以……所以才親密些。”

  柳之絮默然,之后瞇眼笑道:“想必兄臺平日十分疼惜夫人,不然怎能這般大度?能嫁給你,尊夫人,真是好福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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