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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元夜問花尋柳

第三章 子下樓

那年元夜問花尋柳 莜里 2431 2020-10-20 18:47:21

  跪地的季夏樹還不肯罷休,他繼續(xù)道:“我知道這一定很為難溪姑娘,但季某就算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在這里求溪姑娘幫幫季家。都怪小兒無知,不知輕重,隨意就叫人將帕子帶走,惹出這樣的禍?zhǔn)?,老夫在這里季某給姑娘陪不是了。雖然……雖然,我也可以選擇打死這孽障,保全季家其余人,但姑娘也知道,季某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實在不忍心。所以還請姑娘可憐可憐老夫,嫁入季家,季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他立馬轉(zhuǎn)向季柳跪著的方向,劈頭蓋臉的將他給罵了一通。罵完,抽出鞭子,狠狠地打了下去,一邊打一邊繼續(xù)罵:“都怪你這孽障,要是溪姑娘不同意,你就給老子死去吧……”

  長鞭入肉,一條條紅痕浸出。

  “好了,不要鬧了。”溪留揉了揉額頭,大喝了一聲,叫停了這場鬧劇。她心里腹誹:“不就是為了季家,逼親于她嗎?被逼的她都還一句話沒說,倒是他們先在這里又打又罵地,倒是誠心得很呢!”溪留看著自家門前亂糟糟的畫面,朝雀兒問了一句:“雀兒,幾時了?”

  雀兒會意,答道:“回少東家,已經(jīng)快到辰時了,再不出發(fā),恐怕陶老板要生氣了?!?p>  溪留點點頭,道:“很抱歉,季老爺,溪某現(xiàn)下有急事,需要處理一下。您說的事,溪某知道了,容我將自己的急事先處理完,我們再來討論這件事好嗎?您不要擔(dān)心,事情總會解決的。”她將這話說完,卻見季夏樹神色陰沉,并沒有放她離去的打算。于是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季柳,繼續(xù)道:“這樣吧,您讓季公子帶人跟我走一趟,這樣就不怕我半路跑掉了,這樣可以嗎?”

  季夏樹終于點了點頭,點了幾個人與季柳一道,才放溪留離開。

  溪留將季柳帶上了自己的馬車,之后載他去處理了一下傷口,同時吩咐雀兒去給他買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換上。在這過程中,為了防止別人懷疑她跑路,溪留一直和季柳處在一處,只是未與他交流一句。一切收拾妥當(dāng),溪留帶著季柳一同去見了陶老板,定下出貨各種事宜。再之后,她將季柳帶到了南水最出名的子下樓,點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在這過程中,她以自己吃飯不習(xí)慣有太多的人在旁邊為借口,讓雀兒和季柳的侍從都退出了廂房,并悄悄吩咐雀兒,不論聽到什么動靜,都別讓季柳的侍從進(jìn)來。雀兒會意,帶著人出門去。于是,廂房也就剩下了溪留和季柳兩個人。

  溪留將桌上的酒斟了一杯,一邊給季柳遞過去,一邊道:“以前我就常聽我家父親說,這南水的酒樓,可不得了,尤其是這子下樓,如仙境一般,總是讓人流連忘返。季兄弟覺得我家父親這樣的評價還合稱嗎?”

  季柳伸手接過酒杯,飲了一口,淺笑道:“在下覺得,伯父這樣的評價極其合稱,放眼整個南水城,沒有哪家酒樓比得上子下樓了。”

  聽此,溪留爽朗笑了一串,道:“原來父親并沒有騙我們姐妹,看來我得好好嘗嘗這里的酒菜了?!闭f完,她舉杯請酒,之后仔仔細(xì)細(xì)地品嘗起酒菜來,好似忘記了早晨的事一樣。當(dāng)然,每每她要喝一杯,必要請季柳一起舉杯。時間過去,他們也從一開始的小口品嘗,到慢慢舉碗飲盡,到最后直接抱著壇子往嘴里灌去,直到季柳趴在桌上。

  溪留長呼了幾口氣,后實在忍不住,起身找了個木盆,將自己肚子里的酒逼出,才勉強清醒了幾分。她回到座位上,問:“季柳,你是不是故意設(shè)計,讓我將你的帕子帶回家的?”

  季柳沒有回復(fù)。

  她從自己的位置離開,搖搖晃晃走到季柳的位置旁,雙手置于他肩膀上,搖了搖,大聲問:“季柳,你是不是故意設(shè)計,讓我將你的帕子帶回家的?”

  這時,季柳才悠悠睜眼,先是悄悄勾了一下唇角,后才慢悠悠答道:“哪有什么故意設(shè)計,不過是心里不痛快,正好看到別人揶揄自己,就小小地捉弄一場而已?!痹捳Z溫和,語調(diào)惆悵,姿態(tài)謙遜,溫文爾雅極了??此駪B(tài),便是流言里傳的那樣,風(fēng)度翩翩,公子如玉。

  “果然如此,我……我就說怎么這么奇怪?!毕暨艘宦?,隨后搖搖晃晃拉來一個凳子,將自己置于凳子上,學(xué)著季柳的樣子,往食桌上趴去。含糊道:“心里因何不痛快了?以至于這樣折騰我溪家?”問完,實在是招架不住醉意襲來,她將眼睛閉上,原是想在心里吐槽,因醉得糊涂了,便喃喃自言自語道:“真是大意了,縱橫酒場十來年,還不曾見誰能喝得過我,沒想到,灌一個小兄弟還把自己給灌成了這個樣子……”

  這時,季柳卻是坐了起來,他靠在椅子上,神清眼明,完全沒有了初時醉酒的模樣。他瞧著已經(jīng)醉得厲害的溪留,神情幽深,淡淡道:“那時因為,我曾經(jīng)被人灌醉過,后來特意練了一場,才練來了這樣的本事……”

  季柳認(rèn)識溪留,是在他15歲的那年,那一年,溪留18歲。金黃色的大漠上,她身著青藍(lán)色長衫,頭戴碧色玉簪,梳著一個時下年輕公子們喜歡的發(fā)式,遙遙走來,之后,聲清音脆,問他:

  “我叫尋柳,請問該怎么稱呼小公子呢?”

  “問花”他答,之后咧嘴一笑。

  事實上,季柳并不是季家的公子,他的真正身份是國師的傳人,自有記憶起,便被人喚為少師大人。季夏樹也并非季柳的父親,而是國師陣營里的一個官員,以富商身份作為隱藏,護(hù)著他成長。15歲那年,季柳帶著親衛(wèi)從南水前往北疆歷練,路上,遇到了一個商隊,奇怪的是,十多日來,那商隊一直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甚至在他們休息的時候,商隊也會在距他們不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休息,有時候他們故意將速度放得特別特別慢,商隊的速度也會變得特別慢。這讓季柳的親衛(wèi)們緊張不已,他們開始計劃著要將這個商隊給干掉。商隊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讓他們不安,甚至懷疑,這個商隊就是敵方陣營派來暗殺少師的。

  某日午是,季柳一行人假意停下來休息,不出所料,商隊也停了下來。親衛(wèi)們于是用暗語交流,準(zhǔn)備開殺。這時,商隊的馬車上下來了位年輕的“公子”,他下了馬車,后朝他們走了過來。那公子身著青藍(lán)色長衫,頭戴碧色玉簪,梳著一個時下年輕公子們喜歡的發(fā)飾。他的身后跟著兩位侍從,侍從的手上各自提著幾提盒子。不待親衛(wèi)們的長刀抽出刀鞘,就聽到那公子笑著朝他們打了招呼:“諸位大哥午好,這大漠天氣實在是干燥炎熱,我們帶了些解暑的涼茶,各位一同飲一杯吧。同行了這么久,我們也算是路友了呢,對了,方便問一下各位這是往哪里去嗎?”她邊說著,邊吩咐侍從們將涼茶取出,擺出杯子,一一斟滿,聲清音脆,不似男兒。

  那位“公子”,正是身著男裝的“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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