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韓非李斯二人叛道,入秦就在路中
十五萬人在朝著一個方向涌動的時候,那種觀感是極為震撼的。
要是這群人的穿著打扮再好上一些,指不定會把這種震撼升至壯觀。
陳軒一直在空中浮著,看著這股人流涌動。他絲毫不擔(dān)心這群人物有甚么旁的想法,更不擔(dān)心他們對嬴政有甚么不敬。
畢竟,昨日剛顯現(xiàn)的神威,不可能一晚上散個干凈。
嬴政一個人在前方坐著,除卻趕車的,開路的在前,旁的侍衛(wèi)大都是落上一步,不敢與天子同行。
這十五萬降卒格外的老實,大都精神渙散的,如同木偶一般,緩緩的向前方走去,向咸陽走去。
沒有一絲吵鬧,偶爾有的推搡也被同伴無神的雙眸給瞪回去,一切都是這么井然有序。
這只隊伍已經(jīng)走了快兩天了,依舊沒到咸陽。
嬴政怕這群降卒搗亂,也只好壓著步子,親自領(lǐng)著他們回咸陽。
對于這群人來說,只要不死,就已經(jīng)是足夠的了,至于后來會成為甚么,那都是天子的恩典,都是天下仁慈。
這十五萬降卒里趙軍就已經(jīng)占了大半,可惜諷刺的是,廉頗臨死前為了打破嬴政無敵的謊言而射出去的箭,竟然成為壓倒他們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信陵君與廉頗的尸體是在一旁運(yùn)著的。因為怕腐爛臟了嬴子楚的眼睛,就先行一步,而不是跟著嬴政他們一并慢慢的走著。
人流依舊緩慢著往前流動,風(fēng)兒也依舊吹著,陳軒在天空上悄然的趴著,任由風(fēng)兒撫摸著,然后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對!這風(fēng)怎么吹的到我的!
陳軒陡然驚醒,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國運(yùn),風(fēng)兒這種東西不可能吹的到他。
入目依舊是一片漆黑,周圍環(huán)繞的幾塊獸甲都收了收身子,藏在了后面,只有陳軒眼前那塊偌大的獸甲旋轉(zhuǎn)著,搖擺著,似乎在勾引陳軒摸上一摸。
陳軒就這么看著那塊獸甲旋轉(zhuǎn)著,搖擺著,就是不摸上去,就這么趴著。
那獸甲似乎也是急了,旋轉(zhuǎn)搖擺的速度愈來愈快,帶起了一陣風(fēng)兒,把陳軒的龍須吹的搖曳。
陳軒還是靜靜的看著,就是不摸上去。
至于他在這里,要是外面降卒暴亂,那嬴政豈不是沒了的事情,他壓根就沒考慮過。
畢竟,這獸甲的能為大著呢。他就算在這待上無數(shù)日子,外面也不可能出事,歷史大勢不可改的句子就獸甲給他陳軒的鉗制,同時也是自己的鉗制。
那獸甲見陳軒遲遲不來摸它,也是放棄了,乖乖的停了下來,伸展出一塊水鏡。
水鏡,至于陳軒為甚么叫這東西為水鏡,只是因為它表面如同鏡子一般明亮,卻又有水流滑過的潺動。
水鏡掛在陳軒眼前,里面的畫面模糊不清,如同有水霧在上面蓋著,讓陳軒沒有一絲興趣,轉(zhuǎn)過了頭就假寐了起來。
黑暗里只有那塊水鏡有著亮光,除了那抹亮光之外其他都是寂靜的,寂靜的就只有了黑暗,如同死了一般。
過了一陣子后,那水鏡似乎是認(rèn)了輸,自己緩緩的擴(kuò)大了規(guī)模,鋪滿了陳軒眼前的空間。
而上面的水霧也緩緩的散了去,漏出了里面的景象。
既然水鏡服了軟,陳軒自然不會不給面子,畢竟現(xiàn)階段的獸甲變換,大都是對他有利的。
偌大的水鏡上只有三個人,一老兩少,皆盤坐于地,周圍竹林遍布,遠(yuǎn)處白云漂浮,偶爾會有鳥鳴伴著溪流聲合奏,好不愜意。
陳軒只認(rèn)識一個人,只認(rèn)識那個老者,其他兩位雖然不認(rèn)識,但陳軒大抵是猜出來了。
老者是當(dāng)年來秦的荀子,他當(dāng)初從楚入秦,見了秦孝文王一面后就又回了楚國,接著做他的蘭陵令去了。
老者身份明了,那這兩位年輕的也就不再難猜。雖不可能一下叫對名字,但這二位應(yīng)該就是李斯與韓非了。
“汝等來了?”
荀子似乎比上次來咸陽的時候更加衰老,可是語氣依舊中氣十足,一股浩然正氣鋪面而來。
“先生召喚,斯與師兄怎么會不來?”
李斯俯身見禮,韓非也見禮,只是因為口疾,倒是沒有問好。
荀子自然是知道的,也沒有怪罪,就這么問著:“昨日說的事情,汝二人可是考慮清楚了?”
韓非俯身道:“先……生,弟子……駑……鈍,還想多……多……侍奉先生二年,并……并無離去的心……心思。”
李斯跟著俯身道:“弟子也是這等想法,還想多侍奉先生二年,再考慮離去的事情。”
荀子看著俯身的倆人,嘆了一口氣,道:“吾原以為,秦國政權(quán)交替頻繁,便不會對外用兵,倒是吾小覷了秦鯨吞天下的心思了。”
李斯與韓非二人雖說是聽到一些風(fēng)聲,倒是終究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楚國又出兵伐秦了,旁的甚么也沒知道。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們的交談。
“這不就是先生所期盼的那樣嗎?帝王之道,當(dāng)圖霸業(yè)?,F(xiàn)在數(shù)國偏安一隅,不思進(jìn)取,也就只有秦有王天下的心思。”
李斯站起身子,神情高漲。
“不過秦政權(quán)交替頻繁,倒是不適宜現(xiàn)在用兵。先生可是擔(dān)心這世上唯一一個適合帝王之道的國家亡了?”
韓非一臉落寂,他就是在韓國不得志才來楚國求學(xué),遇見荀子才知道自己的道,也知道韓國不適合他的道。
就如同李斯所說,這世上只有一個國家適合他們所學(xué)之道,那就是秦國,唯有秦一國,自商鞅變法后,至今已有五世,未絕王天下之心。
荀子倒是沒理會李斯,看著韓非道:“秦借道韓都新鄭,伐魏;又借道魏都大梁,伐趙。現(xiàn)在大抵是圍了趙都邯鄲。”
李斯不在說話,老實的坐了下來,他與韓非私交甚好,知道韓國對韓非的意義有多大。
又是一片寂靜,韓非知道,這是荀子在逼他,逼他做出選擇,是選擇自己內(nèi)心的道,還是選擇自己的國。
韓非一直在思考,是大家重要還是小家重要,他一直在疑惑,也一直在尋人解惑。
他知道,這個疑惑,或許馬上就要解開了,馬上在荀子的逼迫下解開了。
“先……先生,弟子請入咸陽?!表n非抬起頭,就這么看著荀子,口疾似乎也沒這么嚴(yán)重,“弟子入咸陽與秦王說與帝王之道?!?p> “吾已經(jīng)與秦王說過,只是被趕了出來,汝還要去?”荀子笑了起來,他門下弟子中就屬李斯與韓非最為聰慧。
而這二人中,李斯又不如韓非思維機(jī)敏,韓非又不如李斯能言善辯,二者皆有不足,又在一定程度上互補(bǔ)。
只是李斯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而韓非卻一直糾結(jié)于自己的國家,遲遲做不得決定。
若是韓非堅持以道助韓,變相的棄道而去,他荀子也不會多說一句,畢竟,那是弟子自己走的道,他只會去贊許,畢竟為了自己的祖國奮斗,并沒有甚么不可,甚至是格外的高尚。
韓非若是隨道而去,荀子也不會格外贊許,只是有些遺憾,遺憾他韓非終究是選擇了道,而不是國。
現(xiàn)在韓非已經(jīng)做了決定,他荀子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堅定韓非的信念,讓他韓非代替自己去實現(xiàn)那個大同的夢想。
“先秦王與現(xiàn)秦王不同,并且先生不可為之事,不代表弟子不可為。”
“先秦王言不準(zhǔn)儒生踏秦國半步,汝又待如何?”
“弟子今日叛道而出,自稱法家人物,不識儒家任何人?!?p> “韓非,汝要離經(jīng)叛道?”
“不,非只是去尋求自己內(nèi)心的道。”
荀子看著眼前眼神逐漸清明,頭腦逐漸蘇醒的韓非,欣慰的笑了笑,道:“汝去罷。今日吾與汝韓非的師徒緣分便無了。汝去罷!”
“先生,弟子駑鈍,辜負(fù)先生一片厚望?!表n非跪地磕頭,“先生,韓非去也!”
言罷哪里還會留在這里,韓非起身,轉(zhuǎn)身而去,直至沒了蹤影,也沒回頭看上一眼。
李斯有些懵,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
“汝也去罷。”
李斯抬眼看了看荀子,俯身磕頭,道:“先生,弟子不孝,今日也要離經(jīng)叛道。先生,弟子去也!”
說罷也隨著韓非一般走了,去追尋韓非的腳步。
荀子看著兩個人的蹤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低頭輕笑,又似在自言自語:“離經(jīng)叛道嗎?吾又何嘗不是呢?哈哈哈哈……”
水鏡里的畫面到這戛然而止,一點也不多放,一點也不少放,但是剛才的畫面依舊是給陳軒不小的沖擊。
韓非李斯嗎?汝二人是要來秦尋政小子了嗎?那便來吧,讓吾看看,倆位法家大才,會不會讓所謂的歷史大勢修改吧!
PS
歷史上好像沒有明確記載韓非有口疾,但是也好像有,這里為了(水)字?jǐn)?shù),就當(dāng)有了(??????)
韓非公元前280年生的,現(xiàn)在時間是公元前249年,所以現(xiàn)在的韓非并不是天行九歌中的帥到爆炸的帥哥,更有可能是個大叔??????